第7章 算计得清清楚楚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30 04:28      字数:2347
  那道血线,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暗红色。
  並非活体伤口渗出的鲜红。
  而是尸体形成尸斑后,再被利器划开,毛细血管破裂,积压的血液缓慢溢出的顏色。
  “尸斑……”
  老高凑了过来,瞳孔微微收缩。
  “对,尸斑。”
  江弈放下手术刀,用镊子轻轻夹起一小块皮肤组织。
  “尸斑在死后两小时开始出现,八到十二小时达到顶峰,二十四小时后固定。”
  “死者背部的尸斑已经完全固定,按压不褪色。”
  “这说明,她死亡后,至少有二十四个小时,是保持著仰臥姿势的。”
  江弈將组织样本放入证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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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是侧臥的。”
  老高瞬间明白了。
  “有人在她死后很长一段时间,移动了她的尸体。”
  “再然后,他偽造了那个混乱的s-m现场。”
  老高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激情杀人了。
  这是一个心思縝密,冷静到可怕的凶手。
  他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先杀人。
  再移尸。
  最后偽造现场,嫁祸给刘伟。
  ……
  市局,刑侦队办公室。
  徐五岳掐灭了菸头,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他面前的桌子上,摊著一份刚刚出炉的报告。
  “徐队,现场所有道具上,一枚指纹都没有。”
  一个年轻的刑警报告道,语气里带著懊恼。
  “擦得乾乾净净,比我家的盘子都乾净。”
  “我怀疑,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可能……是个懂刑侦的。”
  徐五岳没有作声,只是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
  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心思格外縝密的人。
  他早就想好了每一步。
  包括如何抹去自己的痕跡。
  “所有人,准备一下。”
  “目標刘伟,实施抓捕。”
  办公室里瞬间忙碌起来。
  年轻的刑警有些不解。
  “徐队,我们不是还在等证据吗?”
  “现在抓他,会不会太早了?”
  徐五岳看了他一眼,眼神锐利。
  “现在,不是我们等证据。”
  “是让刘伟,来给我们『送』证据。”
  抓捕行动异常顺利。
  刘伟是在一家地下赌场里被找到的。
  他输光了最后一个筹码,正准备赖帐跑路,就被从天而降的警察按在了地上。
  被带回审讯室的路上,刘伟一言不发。
  ……
  审讯室。
  刘伟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銬著,浑身发抖。
  他低著头,不敢看对面的徐五岳。
  “刘伟,男,三十二岁,无业。”
  徐五岳翻看著卷宗,声音平淡。
  “有三次赌博被拘留的案底,欠了一屁股债。”
  “抬起头来。”
  刘伟的身体抖了一下,慢慢抬起头。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乾裂。
  “警官,我……我就是赌了点钱,我没犯法啊……”
  “没犯法?”
  徐五岳把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洪莹,你认识吧?”
  刘伟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不认识……”
  他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
  “警官,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徐五岳笑了。
  “抓错人了?”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赌桌上。”
  “你赌博的钱,是哪里来的?”
  “洪莹给你的,对不对?”
  刘伟的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来。
  “你因为赌博输了钱,去找她要。”
  “她不给,你们发生了爭执。”
  “你一气之下,失手杀了她。”
  徐五岳的语速很慢。
  “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证据。”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交代。”
  “爭取宽大处理。”
  审讯室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只能听到刘伟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终於,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全都说!”
  刘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
  “不是我故意的!真的不是我!”
  “我就是去找她要点钱,我赌输了,被人追债……”
  “她说我就是个无底洞,再也不会给我一分钱。”
  “我们吵了起来,她骂我废物,骂我烂泥扶不上墙……”
  他的声音哽咽,断断续续。
  “我当时……当时脑子一热,就……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就是想让她別再骂了。”
  “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已经不动了。”
  刘伟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
  “警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是过失杀人!过失杀人!”
  徐五岳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前天……前天晚上。”
  刘伟努力回忆著。
  “大概……九点多。”
  “杀了人之后呢?”
  “我害怕,我……我跑了。”
  “我跑回家,躲了一天,越想越怕。”
  “昨天晚上,我又回去了。”
  “我想把她……处理掉,不能让人发现。”
  “所以我给她拋尸了……”
  刘伟的供述,听起来合情合理。
  每一个细节,都跟现场的情况大致吻合。
  除了那些道具。
  “那些鞭子,手銬,是怎么回事?”
  徐五岳不动声色地问。
  “我……我不知道啊!”
  刘伟一脸茫然。
  “我回去的时候,那些东西就那么乱七八糟地摆著。”
  “我当时嚇坏了,根本没注意那些是什么。”
  “我以为……我以为是她自己玩的东西。”
  徐五岳点了点头。
  “行了,先带下去吧。”
  两名警员走上前,把已经虚脱的刘伟架了出去。
  审讯室的门关上。
  徐五岳拿起桌上的记录,看了一遍又一遍。
  过失杀人,拋尸未遂。
  刘伟会被判刑,但罪不至死。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但徐五岳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不对。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江弈的號码。
  “他招了。”
  电话一接通,徐五岳就开门见山。
  “哦?”
  江弈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说的?”
  徐五岳把刘伟的供词,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他说,他是前天晚上九点多动的手。”
  “昨天晚上才回去移的尸。”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徐队。”
  “根据尸僵和尸斑的程度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前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跟刘伟说的时间,差了至少两个小时。”
  “而且,还有一个疑点。”
  江弈继续说道。
  “什么疑点?”
  “我在死者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一些微量皮肤组织。”
  “dna检测结果,不是刘伟的。”
  徐五岳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也不是死者本人的。”
  江弈的声音,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徐五岳的心上。
  “也就是说。”
  “在死前,洪莹曾经和第三个人,发生过激烈的抓挠。”
  电话掛断。
  徐五岳站在空无一人的审讯室里,拿起对讲机。
  “一组,立刻去查洪莹所有的社会关係,银行流水,通话记录,一个都不能漏。”
  “二组,跟我回一趟现场,就算把地砖撬开,也要给我找出新的线索。”
  他的声音,在频道里迴响,清晰而坚定。
  “江弈,尸体那边,就拜託你了。”
  “我需要知道,那具尸体上,还藏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