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姜妤又小心翼翼出声：“是不是应该让封悦知道我在这里？”
  “没事，我抱你去。”
  他伸出手，试了几次，没伸进姜妤的膕窝。
  姜妤等了一会儿，除了他紧张的呼吸声，没听到別的动静。
  “我可以自己走，你扶著我就行。”
  闻言，靳泽珩如释重负。
  隨后姜妤用脚后跟像老太太似的迈著小碎步走路，靳泽珩就扶住她，一声不吭把她送进洗手间。
  “谢谢，你煮粥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你可以吗？”
  洗手间到床有些距离。
  姜妤点头：“凡是我去过的地方，都会记下步数，只要走过一次，我就知道距离。”
  是每个地方，她都会记下步数。
  为了不成为別人的负担，她在秫园也是这么做的。
  靳泽珩下意识地看了她两秒，才道：“好，臥室门不关，你有事喊我，我听得见。”
  姜妤吃了海鲜粥，又回臥室睡觉了。
  靳泽珩在书房忙了一夜，没有再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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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秘书把早餐送了来。
  还有医院配的药。
  到现在姜妤才知道，靳泽珩其实是可以不用下厨的。
  想吃什么，只要一个电话，24小时都有人送。
  靳泽珩给她夹了一块绿豆馅的炸糕：“我让他们做的咸口，应该適合你的口味。”
  姜妤在云市长大，早餐不习惯吃甜的。
  她叉起炸糕吃了一口，一种新奇的味道。
  “中午我不回来，但会让秘书给你送午餐来。给你的手机设置了紧急联繫人，是我，有事给我电话。”
  “还是把封悦找来吧，她会保密的。”
  姜妤不想太麻烦他。
  靳泽珩神色平静：“不急。”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一会儿我让她来。”
  靳泽珩突然改了口，去开门。
  姜妤以为是他的秘书去而復返，没想到门口传来裴昱州的声音。
  “知道瞒不住，你又何必瞒我呢？”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靳泽珩一边让他进门，一边笑道：“你对我有敌意，才认为我在瞒你。”
  姜妤手上的绿豆炸糕连同叉子一起坐在餐桌上。
  裴昱州盯著她看了几秒，直到她开始在桌上摸索，他才几步走过去，捡起叉子，换了一个乾净的绿豆炸糕叉上，拿起她的手，要把叉子放回她手里。
  哪知他刚碰到她的手，她就像触电一样摔开他。
  换过的炸糕又掉了。
  姜妤往后挪了挪椅子，起身。
  確定好方向后，扶著桌面要走，却一头撞在裴昱州胸口上，头晕了一瞬。
  “恨上我了？”裴昱州问道。
  “不至於，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仅此而已。”
  姜妤退了几步，甚至连他的气息都排斥。
  “当时的情况，绑匪已经有了撕票的想法，你有交易价值，他们不会要你命，但林轻活不了。我知道老靳埋伏在外围，你不会有事……”
  姜妤被他的话气笑了，打断他的话。
  “林轻会有危险吗？要不是她暗示那些绑匪，让他们知道我是瞎子，我脖子上怎么会多一条伤口？”
  裴昱州看著她，眸色复杂。
  姜妤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
  “怎么，我知道这场绑架游戏是林轻自导自演让你很惊讶？”
  “绑匪只活了一个，还成了植物人，你没有证据，最好不要妄动。”
  裴昱州的声音温和下来。
  姜妤不再因他偏袒林轻的话难过。
  “我不是找你告状，我是要你知道，从此后我像討厌林轻一样討厌你。”
  裴昱州笑了起来：“还说没恨我。”
  有爱才有恨。
  姜妤终於有点恼了。
  “你別自作多情了，快走吧。靳主任，他知道已经知道我的位置，没多久林轻也会知道，给我换个地方吧。”
  不等靳泽珩开口，裴昱州就道：“秫园和黎园的安保系统是最完善的，去哪儿都不如去这两处，给你时间车上想，去秫园还是黎园。”
  说完，他伸手去拉她的手。
  並且这次，没有让她像刚才那样甩开。
  “你放开我。”
  姜妤急了，挣扎起来。
  她是后脚根著地，没有平衡性，勉强靠著桌子站稳。
  现在要摆脱裴昱州，她不管不顾。
  “她脖子上有伤，你別……”
  靳泽珩话没说完，姜妤就摔了下去。
  裴昱州眼疾手快把人接住。
  但姜妤到了他怀里挣扎得更凶。
  她大喊：“给林轻去电话，让她管好她的男人！”
  裴昱州不爱听，捂她的嘴。
  姜妤的脸白了。
  靳泽珩冲了上来：“裴昱州，你放开她！”
  姜妤手脚乱踢，裴昱州这才发现她双脚也受了伤。
  因为挣扎得太激烈，纱布已经红了。
  靳泽珩很容易就把姜妤从他怀里夺了过来。
  “你要逼死她吗？”靳泽珩恼怒道。
  姜妤挣脱开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靳泽珩更生气，下意识把姜妤摁在怀里，冲裴昱州发火道：
  “落到绑匪手里她都没掉一滴眼泪，医生给她双脚清创，她眼睛红了都没哭，还是你有本事让她崩溃。裴昱州，你还是不是男人！”
  裴昱州看著窝在靳泽珩胸口里哭的姜妤。
  心里像装了一只海胆，360度哪个位置都疼。
  起伏的情绪平息下来，他起身。
  “我不会娶林轻，事情很快会有结果，到时我再来向你解释。”
  讲完，他抬脚就走。
  靳泽珩看著他的背影伸长脖子道：“多大年纪了，越来越毛躁，去医院查查荷尔蒙吧。”
  裴昱州走得头也不回。
  靳泽珩嘆了口气，姜妤脖子上的伤口没事，但脚上的纱布要换。
  刚给她包扎好，门铃又响了。
  靳泽珩去开门。
  封悦站在门口，一只手拧著保温箱，一只手向他打招呼：“嗨主任，裴老大让我来的。”
  就知道那傢伙不放心他俩共处。
  “我姓靳，不姓海。”
  靳泽珩转身放下袖子，去拿外套。
  “要吃的药在桌上，人交给你了，不能有半点差池。”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靳泽珩往外走了几步又倒回来，警告封悦：“再犯同样的错误，你试试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讲完，他才出门而去。
  封悦吐了吐舌头，坐到姜妤身边，小声道：“靳主任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话和裴老大一样狠。”
  姜妤情绪已经平息下来。
  “昨天让你问医生，结果怎么样？”
  她惦记著她的眼睛。
  封悦挽起她袖子，从保温箱里拿出注射器。
  “眼角膜恢復得不错，但你还是看不见，应该是周围神经还没恢復。”
  姜妤嘀咕了一句“难怪”。
  封悦没听清，继续道：“有件事你可能想不到，韩丞亦出面向容老爷子要姜晚芙，他说姜晚芙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