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目光很平静：“家属。”
  医生点点头，不再言语。
  ……
  夜深，裴修文让阮慧先回家休息。
  阮慧本来想去看姜妤，但看见姜妤房间已经关了灯，所以没去打扰她。
  阮慧刚走，时璟之面色深沉了些。
  “云盛董事会被周老爷子压住，周彦廷確诊为心理问题被接回了老宅养病，周老爷子正在全力想办法挽救公司和他，姜晚芙找了云市收费最高的律师，给范兰办理了因病保释。”
  裴修文哼了一声：“她可真孝顺。”
  时璟之看向裴昱州：“坠海那天，有件事很奇怪。”
  裴昱州揉了揉眉心：“讲。”
  时璟之：“妤妤身上绑的是石块，但姜晚芙身上绑的是……泡沫。”
  也就是说，其实周彦廷压根都没打算让姜晚芙死。
  裴昱州眸光沉了下来。
  裴修文来了气。
  “周彦廷想干什么？”
  “让妤妤心灰意冷，然后他拉上她一起死？”
  “结果你跟著她跳下去了，他在水里改变主意，除了妤妤，他还想拉上你一起陪葬？”
  裴昱州沉默不语。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隔壁病房那位女士？”
  “她不是在睡觉吗？”裴修文问道。
  护士摇头：“我给她送药，她不在。”
  裴昱州起身下床跑去隔壁。
  病房里没人，洗手间门开著，换下的病號服掛在门后。
  “我找允安调监控，看看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时璟之几步去了院长办公室。
  “这孩子怕是有心结了。”裴修文道。
  裴昱州没说话，抿著唇拨打她的號码。
  是通的。
  她没有拉黑他。
  响了十来秒，姜妤终於接听。
  “有事？”她声音很平静。
  “怎么出院了？”裴昱州问。
  “我不喜欢医院。”
  她那头有点吵，偶有老板问客人点什么菜的声音。
  裴昱州猜测她应该在夜市摊上。
  “夜里冷，吃完赶紧回家。”
  姜妤在电话那头笑了：“我家在哪儿呀？”
  “姜妤！”裴昱州的声音更加低沉。
  姜妤吸了吸气，恢復平静：“你公寓里属於我的东西我都带走了。至於你说是为我准备的那些东西，但凡我碰过的，都已经扔了。”
  “你要和我了断吗？”裴昱州问。
  姜妤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你放心吧，我最近不会离开云市，项目上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配合。实验室重新立项后，无论是资金和人员实力都能得到极大的提升，我的作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回公寓你住哪儿？”裴昱州打断她的话。
  姜妤默了默，她躲不了他，也没必要躲。
  最远的距离莫过於近在咫尺却只能以陌生人身份相处。
  “住酒店。除了和项目有关的事，你別找我。”
  姜妤正要掛电话，裴昱州突然又问道：“医生给你开的药，你没吃，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姜妤声音很淡：“不用了，我自己买了药。裴昱州，谢谢你把我从海里捞上来，你安心养伤吧。”
  讲完，她掛了电话。
  裴昱州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需要我找她吗？解除你们的误会。”裴修文问道。
  裴昱州摇头……
  之后的几天，姜妤的確如电话里所说，只要实验室需要她，一个电话她就到了。
  时璟之没给她安排费精力的工作，很多时候，只是公司业务上门时，需要她这位技术大佬镇场，才喊她。
  送走客户，时璟之把奶茶放到她面前：“辛苦了。”
  姜妤笑著喝了一口，起身要走，时璟之又说了一句：“老大今天出院。”
  “医生同意吗？”
  虽然这是几天来姜妤第一次提起他，但眸色如常，看不出有多关心，也看不出有多恨他。
  就是这样的反应才令人焦虑。
  “那么高，毫无保护地跳下去，只是肺挫伤，已经很幸运了。我了解他，他选择救姜晚芙，是为了不让阮姨失望，而他不顾一切跟著你跳海，其实抱著如果救不了你，他就下去陪你的决心，老大他……”
  “璟之哥，”姜妤打断他的话，“谢谢你为我们做这么多，但我和他没缘分。那个……我没有卡，要发项目奖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一个帐號。”
  “好。”
  时璟之被她的决绝震惊得不知道一时该说什么。
  看姜妤已经走到实验室门口，时璟之抓紧时间说道：“那天你和姜晚芙身上看似都绑了石块，但姜晚芙身上绑的是泡沫。”
  姜妤愣了一下，笑了，只说了两个字：“正常。”
  ……
  范兰是以治疗名义得到的保释，姜晚芙得去医院开几样管控药才能交差。
  搭乘朋友的车到医院，正要下车，看见裴昱州和父母一起走出来，她赶紧关上车门。
  等他们一家上车离开后，她才下车。
  朋友好奇：“刚才那家人你认识？”
  姜晚芙心眼多，不正面回应：“他们有什么特別吗？”
  朋友：“那辆车两千多万，普通富豪都不一定开得上，既然认识，你怎么不上去打招呼？”
  姜晚芙不屑地轻哼一声：“可是单位配的吧，又不是他的车。”
  她是打死也不相信裴昱州自己买得起那么贵的车，他工作神秘，可能福利也不错。
  朋友看著她就像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姑。
  “你脑子短路了吗？就是总统助理也不可能给他配这么贵的车。他那个还是定製款，什么样的单位给底下人配车还配定製款的呀？財神庙也不敢这么干吧。”
  裴家这么有钱吗？
  姜晚芙在他的话中惊醒。
  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有些说不通的，如果是裴家很有钱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
  姜妤走出云瀚大学门口。
  周老子也在座驾就停在了她面前。
  管家先下车，打开车门，客客气气道：“姜小姐，这边请。”
  姜妤站在那里不动：“王伯，我还有事，改天再去拜访周爷爷。”
  “丫头，”周老爷子从后座上下来，“你是在躲我吗？”
  姜妤抿唇不语。
  周老爷子笑著点头道：“看你躲我，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