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吾即韧狗
作者:
悲凉鸽 更新:2025-10-29 20:22 字数:4021
第200章 吾即韧狗
神官的灰袍下是一套坚硬甲衣,但在马匹与巨剑的衝击下,神官的骨肉与这套质地尚可的甲衣一齐崩裂、粉碎了。
遭此重创后,神官仍然尝试站起。不过,虽说天神之血缓解了他的痛感,但终究修补不了物理性的损伤。
解决了一个,阿斯让默默想到,还剩三个。
这时候,鱼饼似乎是害怕鬃毛被火烧禿,在神官旁边绕了几下后,便停了脚步。
四周狂乱的人群,在其余三名灰袍神官的鼓动下,趁机朝阿斯让包围过来。
“撒腿跑吧,”阿斯让翻身下马,用力拍了拍马屁,让鱼饼沿著来时的路线向外撤离,“能跑多远跑多远,待会儿再去找你。”
鱼饼带著阿斯让切入敌人后方,便算圆满完成了任务。她身上毕竟没装马甲,无法在人群中来回衝撞,不如下马步战。
阿斯让缓缓舒了口气。
这里不是角斗场,没有墙体掩护他的侧面与后方,他只希望这身板甲没有缺斤少两,被人包围斩首的滋味,他不想体会第二次。
速战速决吧。他迅速来到倒地神官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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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躺在地上,嘴中含满鲜血,挣扎鸣咽看什么。
阿斯让双手持剑,略微抬起剑身。
他看到神官的瞳孔涣散了。
也不知道这神官死前念叨了什么,阿斯让想,大概是在诅咒我、诅咒魔女,顺便讚美一下天神吧。
以防万一,他在神官的尸体上补了一刀。
这次是以奇致胜,不能放鬆戒备。看这神官方才的架势,分明是想靠一已之力將我拦截下来,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碰上了我。
身体发热。如果说赐福给予的暖流像母亲对孩子的爱抚,那天神之血带来的灼烧感,则像情人的热烈渴求,非得在身体上留下几道爪痕不可。
血管扩张、血流加速,阿斯让能感觉到他的心臟正在加速跳动,梅的血液已融入他的身体,那被药剂驯化变异的血液蕴含魔力,正驱使他的身体,
发挥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庞大力量。
这力量需要代价,血管爆裂、肌肉劳损,还有诸多不適症状隨时可能夺人性命。可以说,服用天神之血,就等於用生命换取力量。
法莉婭刻下的赐福铭纹於此时发挥作用,全力恢復阿斯让体內的隱性伤势。
灼热的火焰模糊了空气,阿斯让定晴看到,神官们自衣袍下取出最后的天神之血,不带丝毫犹豫地灌入嘴中。
来吧,让我试试你们的成色。
看看精灵们说的是真是假。
诸王时代晚期,天神教联合数个王国,对圣都发动过数次大圣战各个王国的无数穷苦人,在教团的鼓动与许诺下,搁置差异与偏见,组成声势浩大的魔女审判军,要將魔女统统拿下。
一开始,教团还会训练这些穷困潦倒的可怜人,用散兵战术应对魔女个的大范围魔法,让广大魔女颇为头疼。可到后来,审判军中的贫农、矿奴与流浪汉全都成了挥之即来用之即去的炮灰,教团用他们的生命,换尽战场上的元素、耗干魔女的魔力、拷问魔女的良知。当魔女濒临崩溃时,再由灰袍神官取其性命。
臭名昭著的牧童审判军,便是在这种战术思想的指导下诞生的。
起初,有位神官告诉伊斯巴尼亚的山间牧童:,“天神曾告诫他的女儿凡世之人皆为兄弟姐妹,你们被凡人受肉后,也要像爱我一样,爱护你们的兄弟姐妹。正如神之所言,他的女儿视你们为兄弟,而你们亦要视他们为姐妹。现在,你们的姐妹被魔女掳走、腐化,你们却对此熟视无睹!待你们魂归天殿时,你们和你们的父母姐妹都要被天神的怒火永世焚烧。”
於是牧童便问神官:“我们如何才能得救?
神官举剑答道:“当然要以剑换取救赎。”
牧童们在神官的感召下组成了数千人的军队,他们从伊斯巴尼亚的南方平原无洞蓝无的式时7
正店许多究因的年轻人加入他们。然而,当他们的队伍抵达法兰南方的丘陵之地时,他们实际已成为了一支无恶不作、让人闻之色变的匪军,年龄不足十岁的幼童,也被他们从父母手中强征入伙,並在隨后的行军中悲惨殞命。
但就是这么一支形同散沙的队伍,却把魔女伸来触手,从法兰的南方海岸,驱赶回了交界山的群山之內。
一些魔女被孩子们的死状震撼,並在无尽的自责中,被神官们迎面杀死。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一点长进,”阿斯让死死盯住奔袭而来的神官,“有些学者还想出书洗白你们呢,说你们拿孩童当炮灰是后人杜撰的故事..呵”
神官们速度奇快,有两名神官从正面攻来,其中一人持战锤,另一人持链,绕向侧后方的第三人用的同样是战锤。
这战锤分有两面,钝面用来对付魔女们的披甲侍从,利面用来杀死魔女。
眼角余光里,阿斯让警见几个混跡於人群的狂信徒,掏出了他们隨身的天神之血。这些人是天神教精心透选的刺客,他们化妆成平民,在乡间的村落中四处游荡,伺机刺杀那些外出猎龙的魔女。
先前那个矮人,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先解决眼前事再说。
战锤和链都是可怕的钝击武器,一般人即使身穿重甲,挨上那么一下,也绝不好受,这些神官,还有天神之血的力量加持,不容小。
阿斯让本能想要转体避让,但很快他便自嘲地笑了一声。
身体的习惯还真能改变或许我该抽空找人练练,纯当一个沙包就好?
站定。
挥剑。
阿斯让不躲不闪,手里的砂龙巨剑被他高高举起。
他故意卖出破绽,神官们果然上鉤这些神官將阿斯让当成了篤信板甲防御力的年轻愣头青,要给阿斯让好好上一课。
战锤与链前后击打在阿斯让的胸前、腋下与后背,爆发出金属交鸣的尖锐响声,阿斯让吃疼的闷哼一声。天神之血麻痹他的痛觉神经,赐福再將其修復,是坏事,但也是好事。
只要不打头,一切好说。
说真的,这些神官的力气確实很猛,普通骑士若被他们一齐打中,肯定会落得半身不遂的下场。
如果他们正中的是阿斯让的面门,大概也能把他砸出轻微的脑震盪。
然而没有如果。
阿斯让纹丝不动的站立著,不动如山。
他吃住扩散至全息的剧刷列废归闷购神官们眼中露出惊的情绪,他们不明白面前的著甲武土为何被他们三人联手攻击后,竟然还能站得如此之稳。
因为我是韧狗。
阿斯让挥剑斩下,浑身筋肉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强大力量,持神官的脑门应声爆裂,眨眼间,他的身体又为巨剑分断,铁质的甲衣也被这霸道的力量挤压、变形、乃至崩坏。
紧接看,阿斯让回身一转,手中巨剑隨他一齐转动,旋即响起连续的爆鸣。
巨剑拦腰劈入面前神官的腰肉与椎骨,神官的身体便像嵌在剑身上一般,被剑推著迴旋,与侧后方的神官撞作一团。
前两名神官当成横死,后方神官有前者作为缓衝,被巨剑打飞老远。
附近的人们都惊呆了,那些刚刚服下天神之血,意欲行刺的狂信徒也被这几声巨响惊动,他们扭头看过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阿斯让在原地,稍稍缓了缓气。
幸好让鱼饼走了,要是固执地骑马作战,还真有翻车的可能。
受击的痛感令他的身体流出更多汗液,內衬完全湿透了,整个人湿闷闷的。
但怎么说呢?
总比流一地血强,是吧。
据艾丝翠说,赐福的铭纹需要足量魔力方能超负荷运转,即是说,假如刻下这个的铭纹魔女不是法莉婭,假如阿斯让没有与法莉婭大被同眠,把法莉婭溢散出来的多余魔力吸光光,那这铭纹还真不一定能把阿斯让救活那么多次。
想想还真有点儿后怕!
说到法莉婭那傢伙一旦下定决心,做起事来根本就不计后果嘛。
四周的火焰不再活跃了,至於其原因,阿斯让胸中瞭然。
也不晓得梅有没有参与进来。
如果有的话,嗯,有点麻烦呀。
焦臭味从面甲的缝隙间涌入,阿斯让抽了抽鼻子,快步走到最后那名神官旁边。
“神会审判你们——·—.”神官哑著声音,抽搐道“但现在,是我举剑审判你。”阿斯让反手握剑,刺进神官的脖颈。
说是刺,但效果却与斩首无异。
接下来,该对付那些刺客了。
分清刺客很难,可假如把目標扩大一些,那便不难了。
绝大多数人在饮下天神之血后,都会变得狂躁弒杀,打个简单易懂的比方,他们就像维京人里的狂战土。据说维京的狂战士们会在战前吃下某种致幻的蘑菇,或是用此类蘑菇熬製的汤剂,从而让自身陷入一种迷幻的状態,
战斗时无惧死亡,残忍凶暴,可当他们从那迷幻的状態中清醒过来时,就会变得无比脆弱与温顺。
也就是说,阿斯让仅需清扫那些敢於对他露出敌意的人即可,他们肯定喝了天神之血,而刺客,就藏在他们当中。
即使法莉婭她们有精灵、鹰狮团卫护,也决不可掉以轻心。
此类狂信徒採用的都是同归於尽的刺杀法,传说教团命令他们从伊斯巴尼亚的山崖上纵身跃下,他们也不会有任何迟疑,因这一跃代表忠诚与信仰。
阿斯让紧眉梢,环视周围的人群,尚存理智的难民胆怯不前,拒绝同阿斯让交手。
他们怀著恨意来到这里,心中想的是奋死一搏,在魔法的威压下死中求活,而今,魔女的“惩罚”已然降下,而他们却还活著,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淡了他们绝望的情绪,让他们变得冷静而惜命,现在,他们更想从火海中寻觅一条逃生的路。
阿斯让把这条路让给他们。
人群开始逃窜。
他们会逃去哪里?会不会成为绿龙的饵食?无人清楚答案。
阿斯让心中清楚,对这些难民而言,留在城下等待救济,才是存活率最高的选择,可当信赖幻灭,再想重建,便很难了。
逃吧,动作快些,
不逃的人,必然心怀不轨。
难民队伍前方,饮下天神之血的难民仍与鹰狮团的枪阵纠缠著,但那里的喊杀声已经弱了许多,一些经验老道的精灵战士零零散散地冲入人群中央,他们三五为战,相互支援,竟能中心开,將难民们分割开来。
阿斯让提剑上前,他的盔申被神官的鲜血染红大片,许多难民如同看到瘟神般后退避让,但也有一些难民发出怪异的豪叫声,操著不算武器的武器怕不用死+
邮帜空若事用地能轻易闪开。
就当提前练习了,阿斯让想。
他不作出任何闪避动作,极力克制身体的习惯,靠毅力抗下一次又一次重击,再用砂龙大剑还以顏色,將对方砍倒在地。
阿斯让始终收著力气,好让这些人保有全尸。
这是他最后的仁慈。
即使这些难民侥倖活了下来,没了天神之血,他们亦会在痛苦中挣扎死去。
难道要让梅和尤给他们持续供血?
没可能的,而且也根本供不过来。假如身体对天神之血没有多少抗性,
到最后,他们便会渴求高浓度的血液,把自己活活喝死。
—..赶紧了结此事吧。
阿斯让一步不停,继续前压。
一名狂信徒藏在退散的人群里,伺机偷袭阿斯让的侧背,他身形迅猛,
眼疾手快,瞬间便找准位置,將手中短刀刺入板甲连接处的缝隙间,无疑是个训练有素的好手。
阿斯让不为所动,回眸督去的同时,伸手將那名刺客擒住。
“你干得不错,能让我疼好久。”阿斯让说,“但我不会让你疼太久。”
阿斯让將刺客摔在地上,踏著他的胸口,举剑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