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籙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9 09:39      字数:3086
  语落,忽见眼前虚空金篆流转变化。
  【感应到籙主习练箭术,是否预支-箭术(小成)?】
  【因果偿还:习练箭术百次!】
  【当前可预支:1/1】
  “预支!”李长安不做他想,心念一动,眼前鎏金古篆再次变化。
  【籙主习练箭术,预支-箭术(小成)成功;习箭百次,方能偿还因果,开启下一次预支!】
  【当前可预支:0/1】
  待到鎏金古篆消失,李长安霎时间只觉一股玄妙莫测之力涌入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那縈绕心头、关於“道籙”的诸多疑惑,也在这力量的浸润下,豁然开朗。
  顛倒果因,逆转因果之序。
  借未来之因,以成今日之果。
  但凡世间技法神通,无论何等玄妙高深,只要可作预支,便无需苦心竭力、耗时耗力操演练习,弹指之间便能收穫成果,而在事成之后,只需偿还次数即可!
  李长安再看手中这把桑木短弓,感受已然大为不同,即便前身凭此勤加习练箭术,对其熟稔无比。
  可如今与之相较,又有云泥之別。
  手持此弓,那股由內而外散发的掌控感,仿佛渗透进指尖,流淌於血脉,宛如他手掌延伸,凭空多出一截!
  李长安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信。
  那连绵起伏的十万大山,茂密幽深的原始丛林,其间飞禽走兽,皆不过是他囊中之物,任他予取予求!
  心念一动,鎏金字跡再现。
  【籙主:李长安】
  【箭术(小成),效用:隼目、箭无虚发】
  【偿还次数:0/100】
  “隼目、箭无虚发......难道是箭术小成后获得的附加效果?”
  李长安心下略有些惊奇。
  但很快瞭然。
  隼目,即视野范围扩大数倍,仿若鹰隼锐目,瞬息间便可洞察周遭敌人踪跡,从而抢占先机。
  所谓箭无虚发,更是不必赘述,每箭射出,必定命中目標,绝无射空之理!
  “可惜有所限制,那便是五十步!”
  李长安侧目望向院外一棵歪脖树,其上爬虫,乃至於是树干纹理,目力所及之处,纤毫毕现。
  及至更远处,林间松鼠跃枝,草中蚱蜢振翅,尽收眼底。
  果真与从前有著天壤之別。
  李长安屏息凝神,搭弓扣弦。
  忽而只听“嗖”的一声,箭似流星贯日,直入院外老树,尾羽犹自颤动,树皮间一条蜈蚣已被钉住七寸。
  【偿还次数+1】
  【......】
  与此同时,鎏金字跡再现。
  李长安再看道籙,其上果真出现相应变化。
  【籙主:李长安】
  【箭术(小成),效用:隼目、箭无虚发】
  【偿还次数:1/100】
  “秋税青皮,又有何惧?”
  李长安心下大定。
  肩上压著的两座大山,似也在此刻土崩瓦解。
  有了这逆转因果的道籙神通,非但能解决眼下困局,假以时日,纵是踏足此世武道,於来日登临至高,亦非全然无望!
  “大哥......你竟然射中了?”
  李怜月见状,不禁抬手捂住小嘴,望著院外那棵歪脖树,眼中儘是难以置信。
  前身虽得李父言传身教,怎奈身患眼疾,莫说从屋內射至院外那株歪脖树,便是將距离拉近十步,亦难以射中。
  甚至较之她这个小妹,竟也有所不及。
  如今李长安甦醒,隨手一箭便钉在了老树皮干上,怎能不让李怜月惊奇。
  但很快,李怜月目光又不由落向院外那张裹著李父遗体的草蓆之上。
  隨即黯然失色,眸光尽失。
  “想来父亲若是尚在人世,见到这一幕,定然要笑得合不拢嘴......”
  小声喃喃一句,李怜月隨即耷拉著脑袋,朝院外走去,准备將钉在树皮上的箭矢收回。
  待行至近前,方才瞧见箭簇之下,竟还有一被钉死的蜈蚣,只觉这虫豸好生倒霉,被那隨意乱窜的流矢殃及,白白丟了性命。
  就在李怜月拔出箭矢之际,忽而心有所感,隨即转头。
  但见稍远处田埂之上,数十人簇拥成团,正如潮水般乌泱泱朝著这边涌来。
  ——
  日头正盛,李怜月却只觉心底生寒。
  刚把箭矢收回不久,李家那並不宽大的小院,便被二十来个村民挤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之人,看似是村长赵大海,实为人群后方,那不怀好意盯著自己的青皮陈二牛!
  她识得这些村民,也知其图谋,但却无力阻止,只能缩在李长安身后,眼睁睁目睹这一切。
  “乖,进屋去......”
  李长安早已横在门前,手中紧握桑木短弓,冷冷扫视著这些不速之客,默然不语。
  “肃静!”
  村长赵大海轻咳两声,目光掠过草蓆上李父的遗骸,復又转向门前神色木然的李长安,嘆道:
  “人死不能復生,你父亲平素里对相亲多有帮扶,眾人皆看在眼里。”
  “此番我等前来,也是希望为你父亲的丧事略尽绵薄之力,不叫旁人说我等是那忘恩负义之徒......”
  李长安不执一词,眼神却是愈发冰冷。
  这番说辞冠冕堂皇,实则是看李父倒下,便觉得李家没了脊樑,起了覬覦之心,在陈二牛煽动下吃他们绝户来了。
  今日若非此身易主,依照前身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形,李家兄妹难免要被吃干抹净。
  这便是现实!
  见李长安靠著门框环抱双臂,毫无反应,嘴角竟似噙著冷笑,仿若在看一齣好戏。
  赵大海眉头一皱,但还是继续劝慰:
  “此后你兄妹二人孤苦无依,乡里都是受过李家恩情的,岂能袖手旁观?此举既是念著往日情分,也是行善积德......”
  旁侧一面容黝黑的糙脸妇人悲戚道:
  “阿狗,你爹去了,你又身患眼疾,你妹妹跟著你,怕是要吃苦受累。”
  “婶子家就缺个月儿这么乖巧的孩子,让她到婶子家来,婶子保准儿给她好吃好喝,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
  人群中又走出一裹著兽皮的中年汉子,整了整背上的猎弓,冲李长安咧嘴笑道:
  “阿狗,你年岁尚小,又患有眼疾,这柘木弓你留之无用,不如先借予张二叔用上几日,权当是我从山里將你父亲尸首寻回的报酬了......”
  “......”
  其余村民见状,终是按捺不住。
  寂静小院復又喧闹起来。
  眾人爭执间,莫说是李怜月,便是李家的弓箭、屋舍、薄田、家具等一应器物,已然被村民们瓜分殆尽。
  乃至於院外那棵老杏树,都要被砍了烧柴去。
  当真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李长安神色默然,目光却落在那自称张二叔的疤脸汉子身上。
  此人名曰张虎,与李父同为十里村猎户,眼馋李家柘木长弓许久,多次借用未果,遂与李家交恶,而此刻其身上背著的,正是李父生前打猎所用的柘木长弓。
  本以为这弓已隨著李父身死遗失山中,却不曾想竟被此人擅自拿了去。
  “都闭嘴,莫要吵闹!”
  见眾人喧闹不止,人群后方忽而传来一声厉喝,院子顿时鸦雀无声,重归寂静。
  陈二牛行至前方,哂然一笑。
  “我等此番前来,实乃为助李家兄弟一臂之力,绝非行那欺凌孤寡之恶事,切莫叫李家兄弟心生误会!”
  佯装呵斥之后,陈二牛话锋一转:
  “李兄弟,哥哥我绝非那蛮横无理之徒,此般事宜,也断不好强逼於你,令妹何去何从,你自行斟酌定夺便是。”
  “只是你身患眼疾,倘若孤身一人携令妹操持生计,必然举步维艰,恐是灾祸烦扰如影隨形,避之不及。”
  灾祸二字咬得极重,唯恐李长安听不真切。
  语落,周遭一眾村民尽皆开始帮腔。
  李长安双眼微眯。
  这言语间的威胁之意已是不加掩饰,若不顺其心意,只怕这陈二牛便会如当初坑害李父那般,强施手段,以势压人。
  他已然有九成九的把握,李父之死,必定是出於陈二牛的算计。
  李长安虽说对李家並无多少情分,也无意上演为父报仇的戏码。
  但青皮此举,已是有了取死之道!
  “我箭术小成,若这陈二牛別无长处,想来杀之如屠猪狗,但还需仔细谋算,以免留下祸端。”
  这般想著,李长安又扫了眼院中这些为虎作倀的村民,將之悉数记於心底。
  而於陈二牛眼中,那冥顽不灵的李猎户既已除去,眼下拦路的,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瞎子。
  只须以帮办丧事为由索取酬劳,煽动村民將李家余粮尽数耗费,一应家具器物尽皆收走,届时这李家兄妹还不是如同俎上鱼肉,任他拿捏?
  念及此处,陈二牛嘴角上扬,转身招呼眾人:
  “想来李兄弟还需一些时间考虑,但李猎户尸骨未寒,须得儘快下葬,入土为安。”
  隨即一眾村民也不过问李长安兄妹意见,七手八脚上前,准备將裹著李父尸体的草蓆抬走。
  嗖——
  忽闻破空之声呼啸。
  继而寒光一闪,箭矢斜插入地,险些將张虎伸向李父遗体的手掌洞穿!
  眾人悚然回头。
  却只见李长安站立原地,面色凛冽如寒铁,已是搭好了第二支箭!
  “家父身后事我自会妥善处理,无需劳烦诸位,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