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兴修將大仲裁和自己心照不宣的默契行为告知了孟毅。
  原来靖安城大部分高位神恩者都还不知道救赎的事啊。
  孟毅瞄了拂晓裁决一眼，觉得对方挺有手段。
  寧兴修继续说道：
  “大仲裁的所作所为不止如此，他还提供了一个较为稳定的环境，靖安城中是有图书馆的。
  人类十九座城市中，拥有图书馆的城市並不多，这需要城中有足够多的博学者，他们喜欢稳定，適合研究的环境，这些人也是商仲裁的得力帮手。
  他还看重新生儿，认为这是人类的未来和希望，靖安城在学校方面的投入非常之大。
  他以强悍的实力保障秩序，同时也隔绝了源自其他各方的打扰，要知道，人类世界的疯子並不少。”
  听到这里，孟毅微微蹙眉，“所以…接下来靖安城会乱一段时间？”
  “是的。”
  寧兴修頷首道：“大仲裁以及各位仲裁席情况不佳，这给了很多人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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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此前杀戮之神在这里遭受未知原因的失败，这同样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如今的靖安城，是人类世界漩涡的最中心。”
  血袋此时已经乾瘪了下来，寧兴修拔掉自己手背上的针头，用一种类似嘱咐的姿態说道：
  “你们要小心！
  我已经对那天在场的执行官下了封口令，甚至请陈贯山仲裁对大家做了精神封锁，但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如果被人得知是救赎解决了杀戮之神的意志…”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毅一眼。
  这就是麻烦所在啊！孟毅无声地感慨了一句，这件事根本没办法长久地隱瞒下去。
  当时去往祭坛的人就那么十几个，而且一路上看到这支小队的神恩者或普通人並不少。
  除非抱著有错杀无放过的心態来封口，否则有心人不停查探之下，一定会发现某些端倪。
  神恩者的手段多种多样。
  而知道这支小队有什么人，再简单排除一下，也非常容易就能推断到自己和许青松、田墨等人的头上。
  到时候，各种试探会接踵而来，直至“救赎”彻底暴露。
  后续的变化就更多了。
  部分人会欣喜於有对人类態度友好的神灵出现，他们会投向救赎？还是抱著某些疯狂的想法展开行动？
  钟清那边会对自己的失败忍气吞声吗？
  杀戮之神会无动於衷？祂会不会再度试图神降？
  还有小呜…异化城市已经开始有人关注了。
  明里暗里的各种窥探和麻烦会数不胜数。
  最后甚至会引来神灵的注视，这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所以，还是要儘快提升实力。
  寧兴修的目光从孟毅脸上划过，他含笑道：
  “我想和你说的话都说完了，不知道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你刚回来就主动找到我，一定有些重要的事情吧？”
  拂晓裁决说的这些话，近乎於叮嘱，孟毅猜测道：如果自己没回来，这番话估计就是和使徒们去说了。
  而且还將靖安城高层都介绍了一遍…
  他心中微动，先行问出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寧先生，你是不是將要晋阶三阶逐光者了？”
  神恩者的晋阶自身无法把握，全看神灵的心情来降下恩赐，在此之前，他们会有模糊的感应。
  寧兴修回道：“很有可能。”
  这意味著对方的生命即將走到尽头。
  怪不得有交代后事的感觉。
  孟毅现在想的是，自己如今能不能接收四阶的信徒？
  按理来说，四阶神恩者转信救赎，会降低到五阶，看起来应该没问题。
  但从神国现在的各种反应来看，四阶一定还有別的说法，那这就不一定能成功接收。
  而且，也不知道拂晓裁决会不会做改信的尝试…
  他回过神来，將自己今天的主要来意说出：
  “我在想，我们能否和官方加深合作？吾主希望能扩大祂的信仰。”
  寧兴修眉头轻皱，“我们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在第三区和第四区，官方提供了很多便利。”
  “太慢了。”
  既然把握到拂晓裁决对救赎有较高的好感，孟毅也开始直言不讳：
  “能否让最近从学校毕业的成年人，去信仰吾主。”
  这个提议让寧兴修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轻声问道：
  “救赎对信仰这么看重吗？”
  孟毅连连点头，“是的，吾主看重这点。”
  寧兴修的手握紧又鬆开。
  刚成年的人类不同於那些失信之人，后者算走投无路，而前者…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沉稳有力，“首先我说明一点，救赎是神灵！
  哪怕救赎表现地再仁慈，祂也是神，我不会將全部的未来都压到救赎身上。
  所以，官方可以出面安排部分毕业生投入救赎麾下，但不会是全部，你明白吗？”
  “我明白。”孟毅没有任何不满，更不会去指责拂晓裁决白眼狼，对方已经够果断了。
  对方这是负责任的表现，这个世界的神灵很难让人去信任。
  如果不是救赎之前解决了杀戮之神，像今天这种“有限深度合作”都无法达成。
  如果不是自己和使徒们一直表现的都很善良，官方也不会做出支持基金会的决策。
  而且，这种合作方式也表明了一点，拂晓裁决不会將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去。
  他对救赎有好感，愿意提点，帮助自己，但不会彻底倒向救赎。
  孟毅开口打听道：“不知道可以投入救赎麾下的毕业生会有多少？”
  “我不知道。”寧兴修摆了摆手，“我不会代替他们做出选择，我只是会把选项告诉他们。
  是去荒野举行仪式隨机沟通神灵，还是去救赎基金会参与仪式，由他们自己做决定。”
  这样啊…
  孟毅心下恍然，这確实是拂晓裁决会做出的决定，只不过，他补充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可以让使徒们去和这些毕业生讲讲救赎。”
  加油啊，许青松，能拐多少信徒回来就看你了！他脑子里开始泛出奇奇怪怪的念头。
  “可以。”寧兴修没有反对这点。
  既然要给大家选择，总要把选择的內容也透露一下。
  孟毅又將建立圣堂的事提了提，这是拐弯抹角的试探，毫无疑问地遭到了反对。
  寧兴修当即反驳道：“不行，基金会还可以遮掩一下，建立圣堂这种举动，无论那个堡垒城市都不会允许。
  神灵不喜欢宗教是人类的共识，就算救赎特殊，我们也不会去赌这点。
  何况，圣堂必定特殊，这根本瞒不过大仲裁，这么做，岂不是逼著大仲裁去维护自己的秩序？”
  这倒也是，孟毅轻轻点头，他本来还想继续提一嘴小呜，可现在觉得这种话太过刺激了。
  该怎么说？
  异化城市住点人怎么样？荒野旅行美滋滋？
  拂晓裁决不得蹦起来给他一道光明？
  嗯…
  要不迂迴一下？把拂晓裁决变成自己人。
  孟毅刚刚还想著不代表救赎做出承诺，由拂晓裁决自己做决断，结果现在还是忍不住开口：
  “寧先生有没有想过不升三阶。”
  升不升阶，这又不由自己，寧兴修失笑摇头，孟毅的言下之意他听懂了。
  想让自己改信救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