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儿！”
  孟毅早已听到了那刺耳又熟悉的剎车声，目光很自然地扫了过去，同时伸手笑盈盈地和张喜儿两人打了个招呼。
  “不是！哥们！你最近干嘛去了？我还以为你人没了呢，我可是伤心了很久。
  我的免费打…啊…我的好哥们！”
  张喜儿啪地推开车门，一溜烟跑到孟毅面前，是左看看右看看，甚至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你干嘛。”当对方手伸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孟毅忍不住脸色一黑。
  “哇！孟毅你小子，竟然没死。”
  张喜儿直言不讳，很是兴奋，跟在她身后的张壮儿，用惊奇的眼神望了过来，要不是没有舌头，他高低也得来两句。
  孟毅黑著脸不满开口：“什么话？你很盼望我出事吗？我只是出去了一趟。”
  “展开说说。”张喜儿一副听故事的表情。
  那这可不適合说…
  张壮儿適时地拉了拉张喜儿衣角，轻轻摇头示意她別乱打听。
  孟毅此前莫名其妙地消失，分明和神灵有关，哪里是他们这种小角色可以打听的。
  当初他们两人也在祭坛附近，张壮儿自然有所猜测。
  张喜儿脸色一垮，开始嘟喃道：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厉害起来啊，到时候…”
  孟毅的目光从两人缺失的胳膊上掠过，他心下恍然，这两人应该晋阶了，他眉头轻挑，隨口问道：
  “你们现在是七阶双子途径？现阶段消失的是胳膊？”
  “对！”说到这个，张喜儿可来劲了，她一挥自己左臂，同时靠近张壮儿，两人並排站在一起。
  “嘿嘿，我们现在有一对胳膊。”
  她屈起左臂，做了个“强壮”的动作，似炫耀一般发言：
  “右臂也不是白白消失，它的力量叠加在了我左臂，现在我这膀子，有把子力气！
  看我这肌肉，强壮有力！”
  你这瘦胳膊…孟毅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张喜儿一点也不伤心，只是欣喜於自己实力的提升。
  人家这么开心，他宽慰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张喜儿是天生乐观，还是被途径影响成这个样子。
  大概率是后者。
  双子…这两人应该在追求融合，成为双面人，肢体的缺失在她看来，反而是迈向“完整”的一个过程。
  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气。
  “对了，你最近有空吗？搞邪神信徒？”
  张喜儿开始步入正题，她蹦蹦跳跳凑到孟毅身边，用力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都是哥们，有赚钱的门路我是不会忘了你的。”
  这话说的，要不是你上次老嚷嚷让我救你，我就信了…
  孟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种事你可以找许青松嘛，田墨也行，干嘛非等我。”
  “我和他们不熟。”张喜儿訕訕开口：“要不，你帮忙说一下。”
  许青松的实力，她和张壮儿有目共睹，虽然没有孟毅厉害，但是也足够了，那可是个六阶神恩者。
  孟毅当然不会反驳，杀戮信徒是吧，遵循神諭是吧，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恩赐之力嘛。
  杀戮之神还挺客气。
  他点点头，“好，稍后我会和他们说的，对了…你们知道救赎基金搬到哪里去了吗？”
  “知道知道。”听到他答应了下来，张喜儿喜上眉梢，非常殷勤地一把將他拉住，“走走走，我们开车送你。”
  这傢伙，听到自己会帮忙就这么热情，孟毅忍不住失笑摇头，和站在一旁呵呵笑著的张壮儿对视了一眼。
  这个外表憨厚的汉子微微頷首示意。
  之后，孟毅坐在皮卡后座，看著张喜儿两人心有灵犀一样地操纵车辆。
  他好奇开口：“你们现在是真正的心意相通，还是说，是在有意识地培养这种默契？”
  “除了融合状態，我们平时还做不到心意相通，不过自从晋升七阶，確实更默契了。”
  张喜儿回过头和他搭话，方向盘此时由张壮儿来控制，换挡以及离合剎车这些是由张喜儿来操纵的。
  孟毅若有所思地追问道：“那真正心意相通，是在何种阶段？”
  “我们猜测是六阶，现在已经有这种苗头了。”
  张喜儿眉毛一挑，“到时候我要天天在心里骂张壮儿，哈哈哈哈。”
  似乎是想到了那一幕，她开始乐不可支。
  张壮儿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哎哟，我就说说，又没有真的骂。”
  孟毅想到了渊安城的见闻，傅宛秋两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皱眉追问道：“双子神，有对立的表现吗？比如…”
  他伸手挨个点向两人，同时斟酌著开口：“你暴躁，他冷静，你正义，他邪恶，你追求欢愉，他沉迷痛苦，当然，这只是比喻。
  所以…你们两人有这种感觉吗？”
  张喜儿乾脆利落地伸手把脑后的舌头揪下来递给张壮儿，隨后张壮儿敦厚的声音响起：
  “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是目前为止，我和张喜儿並没有任何对立的表现，我们相处一直都很融洽。
  你似乎见到过什么，或者听到过什么？”
  “嗯…”孟毅靠在座椅后背，將渊安城的见闻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双生日？”张壮儿咀嚼著这个词汇，表情逐渐茫然，“欢欲和痛苦吗？”
  皮卡突然停了下来，他和张喜儿同时转过身来，郑重道：
  “双子途径非常稀少，靖安城中只有我和张喜儿是双子，至於其他城市，我们不得而知。”
  关於这点，孟毅不觉得奇怪，双子途径的要求太苛刻了，兄妹在同一个仪式中沟通神灵，还正好沟通到双子神。
  这概率，非常低，整个人类中受双子庇护的人估计都没几个，成为神恩者的，怕是更少。
  张壮儿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没有高位存在可以参考，你说的这两个二阶欲望导师和苦痛修女，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愕然开口：
  “你给了我新的思路，双子对立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但不是现在，是在强大以后，我猜测是四阶。
  兄妹亲人在弱小或者孩童之时关係亲密，但在强大或者长大成人之后各有想法，互相敌视，是很常见的事情。
  我们……”
  他和张喜儿对视一眼，语气开始变得苦涩，“双子是一体，亲密但又互相敌视，確实很有可能…这…”
  张喜儿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愤懣不平。
  她不在乎肢体，器官的缺失，但是现在接受不了和张壮儿可能的未来。
  又敌视，又融合。
  孟毅面无表情地看著两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张喜儿现在接受不了这种发展，但是，等她步入四阶，怕是会很自然地开始敌视张壮儿。
  这是源自神灵的影响。
  他们是亲人，无可置疑的兄妹，但是途径决定了他们不可分割，也决定了他们扭曲的心灵。
  张喜儿此时，不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