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8 03:10      字数:3016
  夏月淑踉蹌著扑到榻边,一把攥住云棠的小手,“小姑姑,您感觉如何?可要喝水?”
  云棠微微摇头,小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几声微弱的气音。
  “別说话,別说话,好好歇著。”夏月淑急忙制止,用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濡湿的几缕碎发,“您只管安心养著,旁地都別操心。”
  她侧身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替云棠掖紧被角。
  就在俯身的剎那,夏月淑的鼻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她似乎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食物香气……
  她动作微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但这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
  此刻,小姑姑的安危最要紧。
  夏月淑守了片刻,见云棠呼吸似乎平稳了些,才低声嘱咐青鳶青果仔细伺候,自己忧心忡忡地起身离开。
  青鳶立刻凑近榻边,声音压得极低,“小主子,夫人方才……是不是已经確认了?”
  云棠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异常明亮。
  她极缓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不清楚,瞒不了多久了……不过,有人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三个时辰后,小佛堂內。
  周秋兰跪在蒲团上,佛珠捻得飞快。
  云棠那张苍白虚弱的小脸在她眼前反覆闪现。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病了这么些日子,汤药灌下去不知多少,那死丫头怎么永远都是那只剩一口气吊著的模样?
  按那汁液的毒性,按她的估算,云棠早该……
  周秋兰猛地攥紧了佛珠,珠串勒得她指节发白。
  不行。
  不能再拖了!
  只要人一死,死无对证,一切就都结束了。
  周秋兰猛地站起身,脸上再无半分慈悲。
  “冬白!”她厉声低喝。
  冬白立刻从趋步上前,“主子。”
  周秋兰眼中寒光闪烁,“今晚你趁著夜深人静,去棠华院小厨房,把那个东西,亲自下到云棠的药罐里。”
  她死死盯著冬白,一字一句地道:“记住,要亲眼看著药进罐,看著火熬开,务必要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冬白重重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接著,她的身影迅速没入了夜色。
  夜色如墨。
  冬白悄无声息地潜至棠华院小厨房后窗。
  她警惕地四下张望,確认无人后,这才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她轻轻推开虚掩的窗欞,正要翻入。
  “春芽。”她对著黑暗里低低唤了一声。
  然而,並没有人回应她。
  下一瞬,四周骤然亮如白昼。
  数十支熊熊燃烧的火把毫无徵兆地从四面八方同时亮起。
  火光瞬间將冬白和她手中的东西照得清清楚楚。
  冬白骇然失色,直接僵在了原地。
  接著,只见小厨房门前,云衡之面色沉凝,负手而立,周身散发著骇人的威压,视线落在冬白身侧。
  而在他身侧……
  冬白的瞳孔骤然收缩,面色惊恐。
  本应奄奄一息的云棠,此刻竟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她身上裹著一件小巧的斗篷,小脸在火光映照下虽仍显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清亮不已。
  云棠偏了偏小脑袋,笑呵呵地看著惊慌失措的冬白,“我们又见面啦。”
  中计了!
  冬白脑中一片空白。
  她咬了咬牙,绝不能活著被擒。
  冬白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猛地卯足了全身力气,狠狠朝著旁边的墙壁撞去。
  “拦住她!”云衡之厉喝出声。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迅速上前。
  萧奕身形极快,在冬白即將撞上墙壁的千钧一髮之际,他的那双大手已死死扣住了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直接卸掉了她的下巴。
  “呃啊!”冬白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下巴剧痛脱臼。
  冬白的身体被萧奕像拎小鸡一样提在手中,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云棠一步一步走到冬白面前,仰著小脸。
  “冬白,”云棠的声音带著孩童的稚气,却足够清晰,“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突然好了呀?”
  冬白死死瞪著她。
  云棠微微歪头,“因为呀,那九连环上的坏东西,我压根就没碰呀。”
  她声音轻飘飘的,“我玩的九连环,和你们给的不是同一个,怎么样,我装的还不错吧?”
  冬白浑身剧震,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云棠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疯狂地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
  她想要嘶喊,想要把真相告诉主子。
  可脱臼的下巴让她只能徒劳地挣扎,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带下去,严加看管!”云衡之声音冷然,隨即对身边侍卫厉声道,“去,把周秋兰请来,还有,把云瑞也叫到正堂。”
  “是!”侍卫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不多时,国公府正堂。
  堂內烛火通明,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云瑞已经被带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站在角落里。
  云棠裹著斗篷,安静地坐在主位上,小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沉静。
  云衡之坐在她身侧的太师椅上,面色沉凝。
  一炷香后。
  周秋兰被两名侍卫请了进来。
  她脸上还带著被强行唤醒的惺忪和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委屈。
  “国公爷,深夜唤妾身前来,不知……”
  突然,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周秋兰的视线陡然触及到堂下被两名侍卫死死按住,狼狈不堪的冬白时,周秋兰顿时浑身一僵。
  “跪下!”云衡之的声音骤然响起。
  周秋兰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说!”云衡之冷著脸开口,“把你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给本公老实交代清楚。”
  周秋兰猛地抬头,眼中迅速蓄满泪水,带著哭腔,“国公爷,您要秋兰说什么?秋兰冤枉啊!”
  “这……这冬白虽是妾身院子里的人,可……可她做了什么,与秋兰何干?国公爷不能因为一个背主的奴才,就疑心是秋兰的授意啊。”
  她声音陡然拔高,一脸悲愤,“若是夫君还在。夫君他……他定然会相信秋兰的!”
  一时间,她泪水涟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提到早逝的弟弟,云衡之紧抿的唇线绷得更紧了些,眼神深处掠过一丝痛楚,竟有片刻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小手轻轻覆在了云衡之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云棠安抚地拍了拍他。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周秋兰,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二侄媳妇,冬白怀里搜出来的那包药,价值百两纹银不止哦。”云棠歪了歪头,眼神纯真,“她一个丫鬟,月例才多少?这药她买得起吗?或者说,谁能给得起?”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落在周秋兰煞白的脸上,“冬白的主子,是你。这药……总不会自己飞到她身上吧?事到如今,你真觉得……还能瞒下去吗?”
  周秋兰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
  下一刻,跪在地上的周秋兰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扑向旁边一名持剑侍卫。
  侍卫猝不及防,腰间佩剑竟被她一把抽出。
  剎那间,寒光乍现。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声传来。
  那柄长剑,竟被周秋兰狠狠刺进了几步之外冬白的心口。
  “贱婢!”周秋兰面容扭曲,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一脸义愤填膺,“你竟敢背主行凶,谋害小姑姑,我自认待你不薄,你怎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你实在该死。”
  变故发生得太快。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这一幕。
  冬白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缓缓低头,她垂眸看著没入自己胸口的长剑,又抬眼看向状若疯狂的周秋兰。
  一阵剧痛袭来,她轻笑了声,嘴角瞬间溢出一股鲜血。
  在所有人震骇的目光中,冬白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死死抓住穿透自己身体的剑刃。
  “啊!”
  伴隨著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她抱著剑身,极其缓慢地將长剑从自己心口拔了出来。
  剎那间,鲜血如同泉涌,瞬间飆射而出,眨眼间便染红了地面。
  冬白身体剧烈晃了晃,最后深深地看了周秋兰一眼,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后,再无任何声息。
  整个正堂,安静得落针可闻。
  “小姑姑別看!”
  云衡之在周秋兰拔剑刺出的瞬间就已面色骤变,此刻更是迅速抬手,宽厚的手掌死死捂住了云棠的眼睛,將她的小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他胸膛剧烈起伏,盯著地上冬白的尸体和周秋兰,眼中翻涌著滔天的怒火。
  见此,萧奕迅速闪至周秋兰身侧,大手已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
  周秋兰惨嚎一声,整个人被萧奕毫不留情地狠狠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她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呻吟起来。
  云衡之死死盯著地上的周秋兰,“好一个待下不薄,周秋兰,你当本公眼瞎心盲吗?”
  他猛地指向地上冬白的尸体,又指向周秋兰,“当眾灭口,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公?”
  周秋兰痛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闻言却挣扎著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