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若要斗,就斗个痛快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8 02:09      字数:2858
  昭阳宫的飞檐上压著晶莹的雪粒,殿內银炭烧得正旺,暖香瀰漫在殿內各处。
  虽已被贬为丽嬪,阮欢所在的正殿內,依旧瀰漫著一种奢华之气。
  阮欢还是丽贵妃的时候曾掌过內务府,再加上阮家根基深厚,內务府那帮奴才便不敢过分苛待。
  这日,伴著小雪,瑶贵人易书瑶身著兔绒锦披前来请安
  刚进门,易书瑶便衝著靠在美人榻上的丽嬪缓缓屈膝道:
  “给丽嬪姐姐请安。”
  她端详著脸色晴好的丽嬪,自从水仙被废为庶人贬入冷宫,丽嬪的日子肉眼可见地滋润起来。
  易书瑶落座在丽嬪身边,轻声一笑。
  “姐姐这几日气色越发好了,可见皇上眷顾深厚。妹妹瞧著,皇上这些时日总是来昭阳宫,姐姐重获贵妃之位,定然指日可待。”
  丽嬪阮欢慵懒地斜倚在美人榻上,她的手中正把玩著一件精巧的赤金嵌宝孔雀摆件,这是前些日子昭衡帝新赏的。
  闻言,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弧度。
  “皇上念旧罢了。”
  “倒是你,这几日不也接过几次圣驾?皇上还夸你舞跳得好,心思巧呢。”
  易书瑶连忙垂下眼睫,她可不敢与擅醋的丽嬪爭锋。
  “姐姐说笑了,妹妹这点微末伎俩,不过是萤火之光,岂敢与姐姐皓月爭辉?”
  “皇上在妹妹那里,十句里倒有八句是惦记著姐姐的,说姐姐性子率真,最是难得。”
  丽嬪的脸上又是浮起了得意之色,她抚摸著冰冷摆件上的精美宝石,脑海里闪过昭衡帝英俊的容顏。
  她这些时日仿佛又重回初入潜邸的那段时间,皇上最是宠爱,常常来她的屋子里,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盛宠。
  就该是这样。
  皇上的身边,应当只有她一人宠冠六宫才好。
  丽嬪端详著手中的御赐之物的时候,易书瑶的话锋便似不经意地转向了冷宫。
  “说起来......那位如今可算是彻底栽了。”
  提到水仙,易书瑶的眸底划过了一抹冷意。
  “冷宫那种地方,嘖嘖,听说冬日里比外面更冷上几分,吃食连猪食都不如,还有一堆疯婆子......真是想想都可怕。”
  提到水仙,丽嬪脸上的慵懒顷刻便被怨毒所取代,她冷哼一声,手中的赤金摆件被捏得死紧。
  “可怕?那才是她该待的地方!本宫倒是觉得便宜她了!一刀结果了反倒痛快!”
  她眼中闪烁著残忍的光芒,压低了声音,似是藏不住块的孩子,將易书瑶召来身边炫耀道:
  “不过你放心,冷宫里......本宫早已打点好了人手。想痛痛快快地死?那是做梦!”
  “本宫要让她在那里,一点一点地受尽折磨!让她尝尝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丽嬪咬紧牙关,扭曲的话里充满了对水仙的恨意。
  “让她后悔爬上帝王的床榻,后悔生下那个小野种!最后像条癩皮狗一样,痛苦地咽气!这才能稍解本宫心头之恨!”
  她的语气阴毒无比,即便同为盟友的易书瑶,听得也不由自主地窜起一股寒意,但隨即,一种扭曲的快意也涌上心头。
  易书瑶连忙奉承道:“姐姐手段高明,安排得当。如此,方能让她偿还对姐姐的诸多不敬之罪,真是大快人心!”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儘是志同道合的阴毒。
  ——
  冷宫里。
  水仙被贬入冷宫后已过了十来天,这段日子的確说不上好。
  包晓槐那边,自第一日被小理子震慑后,她虽不敢再明著动手强抢,但各种下作手段却层出不穷。
  有一天,包晓槐不知从哪个角落抓来一窝吱吱乱叫的老鼠,瞅准水仙和小理子在殿內时,猛地从窗子缝隙扔了进去!
  几只灰扑扑的大老鼠骤然落地,惊慌失措地在地面上乱窜,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
  包晓槐和她的跟班们躲在窗外,等著听里面传来惊恐的尖叫。
  然而,殿內只是寂静了一瞬。
  隨即传来水仙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小理子,处理乾净。”
  “是。”小理子应声而动,身影快如鬼魅,脚尖几点,手法精准。
  几乎在眨眼间,那几只四处逃窜的老鼠便被他或用破布捲起,或直接踢出窗外,动作乾净利落,仿佛只是拂去了几点尘埃。
  反而若不是包晓槐等人躲的及时,那几只大灰老鼠就要被扔到她们的身上了。
  包晓槐没听到预想中的尖叫,反而见老鼠被迅速清理出来,顿觉失了面子,气得在外面嘲笑。
  “瞧瞧,某个人一进来,这冷宫都变得更脏更臭了,连老鼠都招来了,真是晦气!”
  室內,小理子眼神一冷,看向水仙,只需她一个眼神,他立刻就能让外面那人闭嘴。
  水仙却只是淡淡摇了摇头,不欲与包晓槐做无谓的口舌之爭。
  她示意小理子將窗户关紧,隔绝了外面污言秽语的噪音。
  包晓槐见水仙如此“忍气吞声”,只当她是怕了,更加得意。
  她盯著那扇紧闭的破门,眼中恶毒的光芒闪烁,一个更阴损的念头冒了出来。
  包晓槐伏在身边一个高大宫女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那宫女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连连点头。
  是夜,寒风呼啸。
  水仙正裹著单薄的被子试图入睡,忽然听到窗户传来极其细微的撬动声。
  她立刻警觉地睁眼,只见那扇本就破旧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悄悄撬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
  冰冷的寒风如同刀子般瞬间灌入,吹得殿內残存的温度顷刻散尽。
  夜已深了,灯烛少许,炭火也不够,自然不是什么修缮窗子的好时机。
  水仙只能勉强在殿內寻些破布和杂草,在窗口堵了,才能勉强度过这个寒夜。
  然后,她將带进冷宫的所有衣以及厚被,都与外间的小理子分了。
  她低声嘱咐小理子:“多穿些,莫要冻著了。”
  小理子接过她的衣和被褥,在黑暗中应了一声。
  翌日清晨,天色未明,小理子便起身检查窗户,发现窗户的木质关节已被彻底破坏。
  根本无法完全关闭,需要找到合適的工具才能修缮。
  包晓槐等人早早便聚在不远处的廊下,一边磕著不知从哪弄来的瓜子,一边幸灾乐祸地看著小理子忙碌,声音不大不小地嘲讽著:
  “嘖嘖嘖,有些人啊,就是在外面缺德事做多了,遭了天谴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她赶上了呢?连窗户都跟她过不去!”
  “就是,怕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吧!”
  水仙从屋內出来,寒风吹得她脸色发青,她只是低声对小理子道:“尽力修便是,不必强求。”
  说完,便匆匆退回屋內,似乎不堪其扰,更无力反抗。
  她这般逆来顺受的模样,愈发助长了包晓槐的气焰。
  她磕著瓜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著更过分的法子。
  於是,包晓槐將心思打到了水仙的每日吃食上。
  包晓槐一伙人仗著对放饭时间和侍卫交接班的熟悉,总是抢先一步將分给水仙的那份粗劣饭食直接夺走。
  水仙並未立即发作,她只是冷静地观察著。
  她发现,包晓槐並非仅仅依靠蛮横,她似乎买通了一个负责看守此区域的侍卫。
  於是包晓槐总能提前知道放饭的具体时间,甚至能提前將一些相对好一点的饭菜截留藏匿起来。
  等水仙去拿时,自然什么都剩不下。
  而包晓槐则会將这些多出来的食物,私下分给冷宫里其他几个依附於她的废妃宫人,以此巩固她的势力。
  水仙也注意到,包晓槐在这冷宫里並非无所忌惮。
  对於住在水仙对面厢房里的人,包晓槐就显得收敛许多。
  那排厢房似乎住著不止一个人,水仙偶尔能看到不同的人影出入,她们大多沉默寡言,行为举止与包晓槐这伙人截然不同。
  每当她们出现,包晓槐连大声喧譁都不敢,坐姿都会规矩几分。
  观察数日,水仙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这日,趁著包晓槐等人暂时离开的间隙,水仙將小理子唤至身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小理子认真听著,清秀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瞭然,隨即郑重地点了点头。
  “去吧,小心些,莫要让人察觉。”
  水仙轻声叮嘱,目光沉静如水。
  她向来不屑用琐事爭斗,若要斗,就斗个痛快才好!
  水仙看著小理子轻快地消失在包晓槐所住厢房方向的背影,眸底掠过了一抹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