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听了个故事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8 01:59      字数:2051
  重阳节这日。
  凝香居门窗上都插著开得烂漫的明黄茱萸。
  外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僻静。
  凝香居里却是热热闹闹了一整天,直到月上中天才静下来。
  次日卯时。
  有內监躬身在臥室门口,轻声道:“陛下,该上朝了。”
  臥室里没动静。
  內监也不敢催,过了好一会儿,慕容烬才从里头出来。
  內监低著头,不敢看他的脸色,生怕因为自己扰了帝王的兴致而丟了命。
  听兰、常安几人也躬身候在一侧。
  慕容烬並无戾色,神情饜足愉悦,往听兰、常安几人身上看一眼:“拿些蒸糕来,朕当早膳。”
  听兰几人懵怔了一瞬才忙应声,紧赶著去厨房包了一些昨日剩下的蒸糕过来给慕容烬身边的內监捧著。
  慕容烬这才出了凝香居,回到自己住的承平殿。
  高斌早就候在殿门外了,见他回来便让內监们捧水来供他梳洗更衣。
  “陛下这两日这样愉悦,早上就吃些东西吧?”
  高斌劝道。
  慕容烬理了理袍袖,頷首:“朕打包了蒸糕,你也来吃点。”
  说话间,便有內监把已经重新蒸过的蒸糕捧到了桌案上。
  那蒸糕是切过的。
  里面扎实的小料露出来,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慕容烬递了一块给高斌:“你尝尝,兗州特產。”
  高斌呆呆地接过来,看著慕容烬吃完了一块才迟钝的自己也咬了口。
  慕容烬这个时候就有些体会到洛芙让他吃东西时的心情了,他望著高斌:“如何?”
  高斌咽下口中食物,含笑望向他这个从小看著长大的帝王,眼睛有些湿润:“甚好,甚好!”
  慕容烬不满他的反应,“嘖”了声:“哭什么。”
  “奴婢这是高兴。”高斌举袖擦擦眼睛,忍不住劝道,“陛下这般喜爱洛贵人,便让她侍寢吧,您该有子嗣了,江山也需有继承人,前朝后宫才能稳固啊。”
  慕容烬沉了脸:“高斌,你知道朕不想要子嗣。”
  高斌自然知道,以前他从不会提,但现在有了洛贵人,那就不一样了。
  “陛下不想要子嗣,也该为洛贵人想想,妇人们总是想做母亲的,而有了子嗣,江山稳固,洛贵人才能无忧啊。”
  他知道慕容烬喜爱洛芙,便只拿洛芙说事。
  果然帝王听了虽没说什么,脸色却和缓了。
  高斌便知帝王这是听进去了,也没再多说,服侍他漱口净手去上朝。
  慕容烬上朝全凭心情,因此他两日没上朝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儿。
  朝会上,除了日常军政財物状况,端王竟被抬了出来。
  端王是先帝的第二子,也就是慕容烬的二哥。
  先帝皇子十二个,除了慕容烬,京城里就只倖存了这么一个。
  他能倖存下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便是资质愚钝,有时候话略绕一点,他都听不懂。
  他自己倒是也有自知之明,只安安稳稳地当一个王爷,从不会跟朝堂军政上有什么牵扯。
  难得他还有被弹劾的时候。
  慕容烬有了些兴致,听下头言官道:“陛下,端王纵奴行凶,將人殴至重伤,还包庇其罪,不肯將罪奴交出来,已犯眾怒,还请陛下明断。”
  都知道帝王弒杀,这种事虽小,却也能断送一个亲王的性命。
  即便帝王不杀他,也会让各司职衙门去断。
  端王得罪了人,就別想独善其身。
  群臣习惯地等著帝王下杀令或是交由衙门处置。
  不想帝王竟对身边的內监道:“去,把端王和他那奴僕带过来。”
  群臣诧异,这是要亲审?
  言官与户部尚书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忐忑。
  端王过来,说明原委没什么,重要的是帝王脾性难以捉摸,怕是要有一伤。
  可却也无人敢阻拦。
  端王的事本就是朝会收尾时提了这么一下,不想竟要亲审。
  朝堂上一时静了下来。
  慕容烬倚靠在龙椅上耐心的等著。
  不多时,端王就跟在內监身后,小跑著过来了。
  端王身形圆乎,这一路小跑过来,喘得跟拉风箱一样。
  在端王身后还跟著个人。
  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量不算高,但很结实,端王喘成那样,他的气息是半点没乱。
  想来就是那个当街行凶的奴僕。
  “陛下,臣来了。”
  端王也不讲究什么,小跑到前头纳头就拜。
  他身后的那个奴僕也跟著跪下,头都不敢抬。
  慕容烬道:“言官弹劾你纵奴行凶,你说说怎么回事。”
  端王虽是愚钝,但內监都点名把殴人重伤的奴僕带来了,他便是再傻也知道让他来是怎么回事了。
  赶忙解释道:“陛下,这事不怪我的僕从,是胡尚书儿子的错。
  我那僕从是兗州人,十八岁入伍,家中就只剩下老父与长姐。
  胡尚书的儿子胡满以前去过兗州游玩,纵马把我僕从的老父踢成重伤,当时好些人都看见了,围著他不让走,他自己扬出身份把人震慑住就走了。
  为了给老父治病,家里的积蓄全都用尽,还是没能治好,最后他长姐卖身才把老父埋了。
  等他回来已经是家破人亡,长姐不知去向。
  他听人说起原委,便来京城討个说法,只是他还没怎么著呢,胡满身边的人就先衝过来打他。
  他受了好多下,只能还击,这才殴伤了胡满的一个僕从。”
  端王说完了事情原委,最后道:“陛下,臣觉得臣的僕从没有错,所以他们来管臣要人,臣才没给。”
  户部尚书胡庸额头上冒著汗,也不敢出言说话。
  这事谁对谁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帝王的心情和態度。
  在帝王没有明確態度之前,他不敢贸然开口。
  慕容烬对这种事也没什么感觉,但是对兗州有感觉。
  於是他直接就判了:“胡满,杀,胡庸罢官。”
  胡庸闻言整个人都散了,瘫在地上,却还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跪在端王身后的奴僕却是大喜过望,不住地磕头:“谢陛下!谢陛下!陛下英明!”
  听了个故事,慕容烬也烦了,看向群臣:“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群臣忙齐声道:“臣等已无事可奏。”
  慕容烬便站起身,回承平殿更衣,往凝香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