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声温柔地说：“新雨，我和薄医生都陪你两天了，又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不顾呢。”
  方新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不能让你们一直陪著我。”
  她难过地说：“我妈妈这样子，我爸爸都不愿意现身，你们，你们怎么能成天陪著我在这里，林老师，薄医生，你们都好不容易有点假期，我求你们，回去吧。”
  “好，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林语声拿过纸巾给她擦眼泪：“你这两天哭太多了，不要再哭，把眼睛哭坏了，將来还怎么读你喜欢的大学？”
  “一会儿你跟我和薄医生一起回家，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好不好？”
  “我不能去。”
  方新雨的声音哽咽。
  如果可以，她不想被可怜。
  林语声见她的眼泪又落下来。
  她的声音愈发温柔了一分，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新雨，其实 我是想请你陪我的，你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在薄医生家过年，我一个人也不习惯，所以，想让你陪著我，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方新雨眨著眼泪汪汪的眼睛，“林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语声朝薄靳舟看去一眼：“你不要告诉薄医生，我不想让他知道。”
  “好，我谁都不告诉。”
  方新雨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林语声说的话，她是有些信的。
  她很仗义地说：“林老师，你都陪了我，我也陪著你。”
  林语声心头一暖，“谢谢新雨。”
  薄靳舟就站在几步之外。
  看著她们说完悄悄话。
  他才开口，“新雨，护士阿姨在外面等你，带你看你妈妈。”
  “哦，好，我马上去。”
  方新雨又对林语声说：“林老师，我先去看我妈妈，一会儿回来陪你。”
  “你跟她说了什么？怎么成她陪你了，林老师？”
  薄靳舟看著方新雨跑出办公室，他上前关上门之后，才回到沙发前，问林语声。
  林语声笑了笑：“奶奶打电话让我们把新雨带回去吃年夜饭。”
  “让我猜猜，你怎么跟她说的。”
  薄靳舟眸光灼灼地看著林语声精致的脸蛋，“是不是告诉她，你自己一个人害怕，让她给你作伴？”
  “差不多吧，你怎么知道我这样说的？”
  林语声审视地盯著他。
  薄靳舟勾唇笑道：“我会读心术，读你的心。”
  “是吗？”
  林语声皮笑肉不笑：“那你读一下，我现在在想什么？”
  薄靳舟盯著她两秒后，“你什么也没想，怕我读出来。”
  林语声敛了笑，问他正事：“刚才，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提到正事，薄靳舟的神色也收敛了：“不是什么好事，是关於方新雨的。”
  “是她妈妈醒不过来？还是情况又恶化了？”
  林语声皱眉问。
  薄靳舟上前半步，把她拉怀里。
  修长宽厚的手掌扣著她后脑，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
  “肇事司机今天下午突然坦白，说他撞刘朵，是方继良钱让他撞的。”
  “……”
  林语声的身子僵在薄靳舟怀里。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方继良找人撞刘朵的？
  为什么？
  他们是夫妻，再没有感情，也没有到要杀死对方的地步吧。
  “是因为刘朵上次踢他的事吧？”
  林事声抬起头望著薄靳舟。
  薄靳舟摇头，“为了保险。”
  “保险？”
  “嗯。”
  林语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三观受到了挑战。
  这些人，真是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杀妻？
  他都不想想两个孩子吗？
  “方继良人呢？”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刚被带回警局。”
  林语声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新雨行吗？至少，等过了今晚除夕。”
  “好。”
  薄靳舟点头，“好在这件事跟方继良的母亲应该没关係，他被带走，方新航还有他母亲管著。”
  -
  杨小玉把杨莫兰接回了崔家在容城的別墅里过年。
  母女两人吃著年夜饭，一个看春晚，一个刷视频。
  突然，杨小玉尖叫一声：“妈。”
  杨莫兰被嚇了一跳，皱眉问她：“干什么？”
  杨小玉说：“那个刘朵，是被她老公找人撞的，听说是骗保。”
  杨莫兰凑过去看完视频，哈哈大笑：“撞得好，撞得好，她想敲诈我，却不想，她老公要她的命。”
  “妈，刘朵又没死，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
  杨小玉提醒她：“万一她醒来以为是你找人撞的，直接供了出来怎么办？”
  一句话， 把杨莫兰的笑容给嚇跑了。
  她拧著眉说：“不可能吧，她醒了就该会知道，是她男人找人撞的啊。”
  “这可不一样。”
  杨小玉道：“除非有人在第一时间告诉她，不然她肯定第一个怀疑你。”
  好像挺有道理。
  杨莫兰再也笑不出来了。
  医院是什么地方，又不是她能让伸得进去手的。
  “妈，也有办法。”
  杨小玉出主意：“我可以去打听一下，照顾她的护士，我明天去关心一下方新雨，顺便打听。到时给护士一点好处，让她在刘朵醒来后，第一时间告诉她，是她男人找人撞的。”
  “也只能这样了。”
  杨莫兰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想到什么，又问杨小玉：“你之前说，崔佳人打电话跟林语声道了歉是怎么回事？”
  杨小玉就把崔云洲逼著崔佳人道歉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杨莫兰的心情更不好了。
  “崔云洲和凤婉都喜欢林语声，再加上一个薄靳舟的关係。
  林语声跟崔佳不可能一直没有联繫，他们多见一次面，就多一分风险。”
  为了能放心的聊天。
  杨莫兰和杨小玉不敢把客厅的监控关掉，只好把她们的年夜饭搬到了房间去吃。
  反正房间够大。
  和普通人的客厅没什么区別。
  “那能怎么办？”
  杨小玉也愁，她得知她母亲干了那么大的事的时候，嚇得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要是被崔家人知道，就是死路一条。
  不死也是活受罪。
  杨莫兰放下筷子，一边想办法，一边又摇头。
  “妈，要不，咱们还是告诉崔佳人，让她除掉林语声算了。”
  要是刘朵和林语声都死了。
  她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杨小玉想，最好崔佳人一起死了。
  凤婉一伤心，把她这个跟崔佳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当成闺女来疼。
  那该多好。
  “不行。”
  杨莫兰坚决反对告诉崔佳人。
  “崔佳人真要知道了，她肯定会想弄死林语声。”
  “那不正好吗？”
  “好什么？”
  杨莫兰瞪杨小玉一眼：“你以为林语声跟刘朵一样吗？她是薄靳舟的老婆，是薄家的儿媳。我在容城医院住院这几天，听到许多关於薄家的事。
  薄家在容城的地位，比崔家在帝都的地位都要高。你想想，崔佳人要是真对林语声动手，薄靳舟会置之不理吗？”
  “崔佳人本来就恨林语声，有什么关係？”
  “那不一样。”
  杨莫兰是经验之谈：“崔佳人现在恨林语声，可以弄死林语声，但她要是知道了林语声身世再弄死她，到时就会心虚说漏嘴，在薄靳舟和薄云洲那样的人面前，她根本守不住秘密。”
  “可她之前做的事，云洲哥也不知道啊？”
  “那是崔云洲没问，这次她冤枉林语声，不就被知道了？”
  杨小玉听完杨莫兰的话，再回想了下崔佳人跟她说，崔云洲怎么凶她，逼迫她道歉。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自己母亲说的对的。
  不能让崔佳人知道。
  她不知道薄靳舟是怎样的人，但她知道崔云洲是个心縝密地人。
  她心里又有了新的主意。
  崔佳人可以不知道林语声的身世的情况下，弄死林语声。
  成了杀人犯的崔佳人被判死刑，她就成功替代她，安慰凤婉那位母亲受伤的心。
  打定主意之后，杨小玉的心情大好。
  吃完饭，她也不陪杨莫兰看春晚了。
  迫不及待的回了房间，跟崔佳人视频。
  -
  帝都。
  年夜饭后，崔佳人依偎在凤婉旁边，陪著她看春晚。
  这两天，她不敢惹崔云洲，撒娇都不敢。
  见崔云洲上楼，崔佳人也只是悄悄看了一眼，没敢出声。
  崔云洲刚回到房间，手机铃声就响起。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洲少，一定要在凌晨发布道歉信吗？要不等过了初六之后再发？”
  崔云洲面无表情地道：“新年的钟声敲响，就立即发布道歉信，原本年前就该发的，拖到过完除夕，已经是我后的底线了。”
  就算是他妹妹也一样。
  错了，就是错了。
  公眾人物又如何，该道歉就必须道歉。
  她不道歉，他就替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