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掛断。
  “啪嗒。”
  赵队將手机，轻轻放在了桌上。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赵队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眾人。
  “都听到了。”
  “人证，物证，作案手法，全部確凿。”
  他停顿了一下。
  “陈悦，和她的母亲王秀兰。”
  “都会得到她们应有的法律判决。”
  案件的真相，终於大白於天下。
  可没有人的脸上，流露出任何喜悦。
  柳清月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嘆息。
  林风坐在角落，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著。
  紧接著赵队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后续的收尾工作，还有很多。”
  “和研究所的对接，媒体的通报，卷宗的整理......”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掛钟。
  “今天就到这里吧。”
  “都回去休息。”
  “苏晴。”
  “是，赵队。”
  “你送柳清月和林风回去。”
  “好的。”
  苏晴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车钥匙。
  她走到林风和柳清月面前。
  “走吧。”
  三人沉默著走出办公室，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
  ......
  车內，气氛压抑。
  苏晴开著车，目视前方，霓虹灯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林风坐在后排，闭著眼睛，像是在假寐。
  终於，还是柳清月先开了口。
  “我刚才，去看了王秀兰。”
  苏晴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林风也睁开了眼。
  柳清月的声音，带著复杂的情绪。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王秀兰说，她早就知道女儿在做什么。”
  “但她没有阻止。”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林风一眼。
  “她还说，她不后悔。”
  “因为这是她们母女俩，唯一的出路。”
  车厢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苏晴才缓缓开口。
  “法律会给她答案。”
  柳清月握著水瓶的手紧了紧。
  “我只是......觉得很难受。”
  很快，车子缓缓停在了林风家的小院门口。
  三人下了车。
  但苏晴看著林风和柳清月，脸上露出些许歉意。
  “我就送你们到这了。”
  “我得立刻回局里。”
  “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她顿了顿，补充道。
  “关於新型毒剂，研究所已经派人连夜赶过来了。”
  “明天一早，就要和我们开会对接。”
  “这件事，牵扯太大了。”
  林风点点头。
  “辛苦了，苏晴姐。”
  柳清月站在林风旁缓缓开口。
  “注意安全。”
  苏晴笑了笑，但笑容里满是疲惫。
  “放心。”
  她转过身，没有再多说一句，快步回到车上。
  红色的车尾灯，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
  小院门口，只剩下林风和柳清月。
  还有，从院子里透出的些许光亮。
  林风推开院门。
  院子里，王哥和小李正蹲在石桌旁，像两只望眼欲穿的鵪鶉。
  看到林风和柳清月进来，两人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王哥一个箭步衝上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我的天！林风！柳警官！你们可算回来了！”
  小李则第一时间，冲向了角落里架设的直播设备。
  他手忙脚乱地检查了一下，然后熟练地按下了某个按钮。
  “王哥！开了开了！”
  直播，再次开启。
  几乎是瞬间，原本漆黑的直播间，涌入了海量的观眾。
  弹幕铺天盖地而来。
  【臥槽！活了活了！主播终於回来了！】
  【我靠我靠我靠！新闻我看了！是真的吗？真的是叫陈悦的女孩乾的？】
  【市公安局官方都发通报了！还能有假？】
  【支持法律！必须严惩！】
  【可怜的女孩，她也是被逼的啊！】
  王哥和小李看著这疯狂滚动的弹幕，面面相覷，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脸惊讶的王哥清了清嗓子，试图控场，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咦？”
  他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柳警官，林风......”
  “苏警官呢？”
  小李也反应过来，伸长了脖子到处看。
  “对啊，苏警官怎么不见了？”
  柳清月看向两人，淡淡开口。
  “她还有公务在身，回局里了。”
  听到这话，王哥和小李明显地，同时鬆了一大口气。
  直播间的弹幕，也瞬间歪了楼。
  【哦哦哦，原来是加班去了，那就好。】
  【嚇我一跳，我还以为苏警官也出什么事了。】
  【安全就好，警察姐姐们太辛苦了！】
  院子里，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有些微妙。
  经歷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天，所有人都有点疲惫。
  王哥看著林风和柳清月写满疲惫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直播。
  就在这个时候。
  “咕嚕嚕！”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小李正一脸尷尬地，摸著自己不断发出抗议的肚子。
  他迎著眾人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然后看向林风，用一种非常真诚的语气问道。
  “林风，咋们啥时候，吃晚饭！”
  “上次......嘿嘿，上次你做的太好吃了！”
  刚刚紧绷的破案氛围，被这个问题瞬间击得粉碎。
  林风听了，脸上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而站在一旁的柳清月，身体猛地一颤。
  她瞬间从刚刚的绝望中，被拉回了现实。
  此刻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前几天在山涧钓鱼的画面。
  俏脸上的凝重正在速度消融，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要不......我来烧火吧！”
  柳清月看著院子里的灶台，突然开口。
  此话一出。
  林风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王哥和小李脸上的期待也瞬间凝固。
  三个人的眼睛，齐刷刷地钉在柳清月身上。
  下一秒。
  直播间的弹幕，疯了。
  【烧火？？？】
  【又要来了吗？难不成他真的要学林风用酒点火？】
  【快！谁去把厨房里的二锅头藏起来！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