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神明肆虐，魔便降临
  因陀罗虽已离去，但他那融入天地法则的神威如同不散的阴霾，持续改造著空岛。
  翠绿的植被以反常的速度疯长，叶片边缘闪烁著危险的雷光，空气中瀰漫的浓郁魔力既带来了生机，也孕育了怪诞。
  一种被称为神颤热的怪病开始在倖存者中蔓延，患者初期会莫名发热，身体局部出现细微的金色电弧，后期则会肌肉痉挛，意识模糊，仿佛身体正在被强行改造成適应新环境的容器。
  更可怕的是，丛林中开始出现各种变异的神代生物。
  皮毛坚硬如铁、疗牙缠绕电光的云狼；能喷射腐蚀性雷浆的巨大卉；甚至还有由纯粹雷电元素构成、没有固定形態的雷精。
  这些怪物极具攻击性，会主动袭击所有生灵，而除了英灵战士们对他们的攻击，可以称上毫无作用。
  这意味著所有人隨时可能被恐怖的生物吞噬。
  绝望如同瘟疫般扩散。
  在生存的本能驱使下，分裂开始了。
  一部分人，主要是原先空岛的神官阶层和一些恐惧到极致的山迪亚人，选择了屈服。
  他们在云之智者勉强维持的安全区边缘，设立祭坛，日夜向著因陀罗离去的方向跪拜祈祷。
  “伟大的因陀罗！强大的神王，真正司掌雷霆的天帝啊！请原谅我等同胞的无知·—.”
  “请您宽恕我等的罪行吧！我们愿意永生永世成为神的信徒，聆听神的教诲，供奉神的使者！只求您收回神罚宽恕我们吧！”
  他讚颂那雷霆的神威，懺悔过去的不敬，称因陀罗为唯一真神，將印度英灵怖军和阎蜜视为神使。
  令人惊异的是，这种卑躬屈膝似乎真的起了作用。
  天空上的雷光重新匯聚出两只恐怖的眼瞳，这次的眼神带著柔和。
  “既然如此，准了。”
  凡是诚心祈祷、彻底放弃反抗念头的人，他们所居住的区域周围，那些狂暴的神代生物竟真的徘徊不前，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更甚者，一些最虔诚的祈祷者，身上的神颤热症状开始减轻，身体甚至开始適应环境，力气微增，感官也变得敏锐些许。
  这一变化让那些屈服者欣喜若狂，更加狂热“看到了吗？！这就是天帝的伟业！尔等执迷不悟，还想引来天罚吗？！”
  对艾尼路十分忠诚的四大神官对这些傢伙怒斥。
  “一群墙头草！你们想要背叛你们的种族，背叛你们的信仰吗？”
  然而这些傢伙倒也理直气壮：“我们的信仰？那是什么垃圾？能庇护我们生存下去吗？！”
  韦伯对离去的族人没有什么意见他明白这些人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而他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因此也没有资格说一些站著不腰疼的话。
  反观那些所谓的先进者，他们自发形成了新的阶层，自谢为神选之民。
  隨后像歷史上一样开始排斥、甚至指责那些依旧不愿低头的人，称他们为瀆神者，会给整个族群带来灾祸。
  如果对方意志坚定，那么就开始动用武力。
  这武力是源於对神明的敬重，还是自己的欲望就不得而知了。
  斗爭，已经开始了。
  很快，几位领头的神选之民发现了停泊在远处的黄金梅丽號，以及船上的怖军和阎蜜。
  他们立刻组织了队伍，带著精心准备的、空岛目前能拿出的最好的食物和贡品，谦卑地来到船下跪拜。
  “尊贵的神使大人！”为首的前神官五体投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而十分讽刺的是，这傢伙就是之前怒骂因陀罗的那个年轻人。
  “感谢伟大神王的庇佑！感谢神使降临！请接受我等微薄的供奉，愿神王的恩泽永远笼罩空岛！”
  甲板上，草帽一伙看著这群不久前还一同悲泣、如今却面目全非的神之选民，心情复杂。
  乔巴气得浑身发抖：“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忘了是谁害得他们家破人亡了吗？”
  乌索普也一脸不忿：“就是！居然还这么不要脸的过来送礼？太可恶了！”
  路飞压著草帽，脸色阴沉，他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看著那些跪拜的人，拳头紧紧住，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感到一种比面对强大敌人更难受的闷，他要面对的是人性，是武力无法彻底根除的存在。
  怖军看著下方跪倒一片的人群，粗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嘆了口气，对身边的阎蜜和路飞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凡人的选择。在绝对的力量和生存面前，尊严和仇恨有时显得如此苍白。”
  “依附强者，寻求庇护，是弱者的生存之道。因陀罗虽手段酷烈，但他此刻代表的法，確实给予了顺从者一线生机。从某种角度说，这或许-是目前减少死亡的最好办法。”
  阎蜜也淡淡开口：“规则已然订立。顺从者生，逆抗者亡。此乃天地正法运转之常理。个人的喜怒与梦想，在族群存续面前，並非首要。”
  “不对！”路飞猛地抬头，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
  “这根本不对！什么狗屁正法！把人像牲口一样圈养起来，高兴了给点吃的，不高兴就隨意打杀，这根本不是活看！”
  “活著是要大口吃肉，放声大笑，是要和伙伴一起去追逐梦想！”
  “被框在笼子里，就算能活一千年，又有什么意思？！你们的正法，难道连追求自由做梦的权利都要剥夺吗？！”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那些跪在地上的神选之民中，也有人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挣扎，但很快又被恐惧和对恩泽与特权的渴望压了下去。
  山迪亚的战鬼韦柏远在自己的住所，仿佛有所感应。他牙关紧咬，目毗欲裂。
  自己的族人中也有人为了活命加入了那群神选之民，巨大的悲痛和无名愤怒几乎將他淹没。
  他看看族人们被怪病折磨，被变异生物袭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比任何伤口都更让他痛苦。
  就在这时，特斯卡特利波卡步上前。
  他那异质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一位躲在人群后方，眼神中还带著一丝不甘和挣扎的年轻山迪亚战土身上。
  “你，少年。”特斯卡特利波卡指向他，脸上带著玩味的笑容。
  “告诉我，记载著歷史的石头，那座黄金之城香多拉，在什么地方？”
  那战士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韦柏，又警惕地看著特斯卡特利波卡这个诡异的异界神明。
  怖军皱了皱眉，但出於对同为降临者的某种默契，以及认为歷史正文或许记载著应对当前局势的信息，他开口道。
  “告诉他吧。此刻，任何可能改变现状的信息都值得尝试。”
  阎蜜也微微额首。
  在那位战士犹豫的目光和韦柏沉默的默许下，特斯卡特利波卡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我我不知道—应该只有族长战鬼大人才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吧。很抱歉—
  “没事，很好。”特斯卡特利波卡满意地笑了，对克洛克达尔和罗宾道，“走吧，赌徒，博学的小姐。真正的答案，或许就在那里了。”
  三人不再理会现场的纷爭，径直离开，特斯卡特利波卡的目光穿透密林与远处的韦伯对视。
  韦柏仿佛也感受到了某个强大存在的注视，背后阴冷。
  然而，他没心思管那么多，他看了看眼前分裂的族群、痛苦的同胞和趾高气扬的神选之民，巨大的绝望和愤怒灼烧著他的內心。
  他跟跑看退回到山迪亚人守护的古老祭坛边，那里雕刻看他们世代崇拜，象徵看祖先与大地联繫的守护蛇神一一卡西神的图腾。
  “卡西神啊·-祖先啊·”韦柏跪倒在图腾前，双手深深插入焦黑的泥土，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助与悲愤。
  “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屈服吗？只能像牲畜一样，祈求那个屠夫的怜悯吗？”
  “能否请您，给我们力量哪怕是与恶魔交易的力量—·请给我们反抗的力量吧！！”
  他並非在进行什么召唤仪式，只是极致的情感宣泄。
  然而，他未曾想到的是。
  因陀罗的神力早已渗透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包括这古老的祭坛。
  韦伯那充满极致负面情绪一一绝望、愤怒、对力量极端渴望的吶喊，仿佛一个精准的坐標，通过祭坛和图腾，穿透了空间的阻隔。
  最终，触碰到了某个遥远时空、同样对因陀罗充满极致怨恨、並被其神力深刻克制的恐怖存在！
  喻一！！！
  祭坛上的蛇神图腾猛然爆发出深邃不祥的幽紫色光芒！
  整个空岛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天空中象徵因陀罗的雷云仿佛被无形的巨手遮盖！
  一种难以形容，充满了怨毒、贪婪、毁灭的神威轰然降临，韦伯顿时感觉口乾舌燥。
  其磅礴与邪恶程度，甚至压制了因陀罗残留的一丝神性。
  那些原本在周围蠢蠢欲动，甚至试图攻击瀆神者的神代生物，此刻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惊恐的哀鸣，纷纷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就连神选之民区域那道无形的屏障也被阻塞，剧烈波动起来，仿佛隨时会破碎！
  一个由阴影与沙漠热风构成的虚影在祭坛上空缓缓凝聚，发出沙哑而充满恶意的低笑。
  “嘶嘶嘶因陀罗多么熟悉令人作呕的气息是你又是你·將吾从永恆的沉睡中唤醒·这一次·定要吞噬你的雷霆—將你的国度化为枯竭的死寂·”
  远在伟大航路某处，正高速飞行的因陀罗猛地停下，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望向空岛的方向，脸上首次露出了无比凝重的表情。
  他低声自语，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古老的旱魔，阻碍祭祀、吞噬江河、被吾以金刚斩杀之宿敌-果然，命运的轨跡如此有趣。”
  “为了让正法的运行显得更加顺理成章，连你都被这世界的因果连锁召唤而来了吗””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张扬。
  空岛的危机，因韦伯绝望下的呼唤，引来了远比神代生物更加恐怖的存在。
  “偷取雷电权柄的偽神，你可知道何为宿命？”
  艾尼路被这傢伙喜怒无常的性格嚇怕了，他只敢轻轻摇头。
  因陀罗瞬间將维摩纳调转方向，以超乎常理的速度向空岛疾驰。
  “准备好—-再次被吾杀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