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康？”邵长征皱了皱眉，“他现在应该在2號风洞那边，正带人吹一个关键模型呢。”
  说著，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內线。
  “小张，去2號风洞，告诉武喻康，纪明川来了，让他滚过来见我。”
  不到十分钟。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著白色研究服，头髮乱得跟鸡窝一样。
  眼眶深陷却双目放光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正是武喻康。
  他看到纪明川，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纪……纪总！”
  “成了！我们成了！”
  他衝到纪明川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新型空天发动机！我们研製成功了！”
  “各项数据……全面超越了『刑天』现在用的那款！”
  “无论是材料技术还是动力推进，都领先了整整一代！”
  纪明川的脸上，终於露出了真正满意的笑容。
  他等这个消息，已经等了太久了。
  他拍了拍武喻康的肩膀，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其他研究员，声音沉稳而有力。
  “各位，辛苦了。”
  “现在，我宣布，『烛龙』项目，正式启动！”
  “烛龙？”武喻康一愣。
  “对。”
  “取自，衔烛照九野。”
  “我需要一架，能撕裂黑暗，照亮整个星球的战略轰炸机！”
  在场的所有研究员，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接下来的半个月，纪明川彻底扎根在了实验室里。
  他带著武喻康和整个核心团队，不眠不休地对新发动机和机体设计参数进行反覆验证和推演。
  半个月后，看著电脑中已经初具雏形的“烛龙”三维数据模型。
  纪明川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
  他將后续的研发任务郑重地交给了武喻康团队。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纪总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武喻康立下军令状。
  纪明川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离开。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江澜船舶基地，那艘承载著巨龙怒吼的钢铁巨兽，还在等著他。
  1995年10月。
  十月的江澜，海风已经带上了几分凉意。
  码头上，一艘庞然巨物静静地臥在船坞中。
  它那巨大的斜角甲板已经铺设完毕，舰岛也已高高耸立，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从远处看，这艘钢铁巨兽已经初具一艘现代化航母的雏形。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头巨兽，还缺少一颗能够驱动它咆哮的“心臟”。
  纪明川站在舰岛下方，海风吹得他的风衣猎猎作响。
  “除了动力系统，其他部分已经基本就位了。”
  陪同在他身边的核动力研究小组组长史金顺，小心翼翼地匯报导。
  “基本就位？”
  纪明川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
  “老史，我这人不喜欢听『基本』、『大概』、『可能』这种词。”
  史金顺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纪总，核动力技术……这玩意儿咱们是摸著石头过河，一步一个坎，实在是快不起来啊。”
  “我知道难。”
  纪明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压迫感丝毫未减。
  “当初搞坦克，搞直升机，搞『刑天』战斗机，哪个不难？”
  他拍了拍史金顺的肩膀。
  “现在，那些项目组没了我在旁边盯著，不也照样玩得转？甚至比我在的时候干得更好。”
  “我希望你们核动力小组，也能儘快独立。”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自己学会跳动的发动机组。”
  “而不是一台需要我拿著鞭子在后面抽，才肯转一下的机器。”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纪明川的话说得很直白，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史金顺却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一份决然。
  “明白！纪总您放心，我们就是把命搭进去，也得让这颗心臟给跳起来！”
  纪明川没再多说，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史金顺这帮人的能力。
  一个星期后。
  “纪总。”
  来人是邓霜。
  纪明川转过身，看著他。
  “说。”
  “美利国那边有新动静了。”
  邓霜递过来一份文件。
  “他们联合了二十三个西约国家，正在搞一场规模空前的联合海上军演。”
  纪明川接过文件，只扫了一眼標题，就扔还给了邓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联合军演？”
  “糊弄鬼呢。”
  邓霜表情严肃。
  “克拉伊那边已经发来了紧急求援，我们的蔗巴朋友也表达了严重关切。”
  “他们怕了。”
  纪明川的语气里满是嘲弄。
  “当年被美利国的航母战斗群堵在门口摩擦，那滋味不好受吧。”
  “这次的阵仗比上次还大，参演兵力多，区域广，摆明了就是衝著我们来的。”
  “明面上是震慑我们，实际上，是准备拿克拉伊开刀，杀鸡儆猴。”
  纪明川的眼神变得冰冷。
  “我判断，这场演习至少要持续到明年一月。”
  “等他们演练纯熟了，磨合完毕了，就是对克拉伊动手的时候。”
  “时间不多了。”
  邓霜的眉头紧锁：“那我们……”
  “准备我们的。”
  纪明川打断了他。
  “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美利国想用一场演习就嚇住我？他想得美。”
  纪明川的目光再次投向那艘巨大的航母。
  “別人有，我们也要有。別人没有的，我们更要有！”
  “他有他的航母战斗群，我也有我的。”
  “等我们的大傢伙下了水，我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囂张！”
  邓霜看著纪明川的侧脸，心中的担忧被一股莫名的豪情冲淡了不少。
  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总有一种能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力量。
  “对了，有个好消息。”
  邓霜想起了什么。
  “昌阁那边，咱们的舰载机已经全部完成设计定型，隨时可以进入试飞阶段。”
  “歼击机、攻击机、电子战机、固定翼预警机……全都有了。”
  纪明川的眼睛猛地亮了。
  “好！”
  “太好了！”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响。
  “总算来了点能让我开心的消息！”
  “试！”
  “马上就试！”
  “让孙庆海那个臭小子准备好，他不是天天嚷嚷著没新飞机开，手都痒了吗？”
  “告诉他，这次让他一次性飞个够！”
  “是！”
  邓霜立刻应下。
  纪明川又追问了一句。
  “中工厂那边呢？去问问许家和那老傢伙把我要的那些『大傢伙』都准备好了吗？”
  邓霜领命而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巨大的船坞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