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异端邪说?至理名言?两派开撕,朝野震动!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3 03:11      字数:2089
  “此言差矣!”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而无比坚定的女声响起,如冰泉击石,压下了两人的污衊。
  张若素竟不顾闺阁礼节,从女眷席中快步走出,径直来到陈平川面前。
  在无数道震惊的目光中,她对著陈平川,敛衽及地,盈盈一拜。
  “先生之论,振聋发聵,字字珠璣。若素虽为一介女子,亦愿为先生摇旗吶喊,將此书传遍天下!”
  此言一出,满场譁然!
  这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竟然对陈平川行此大礼!!
  欧阳锐和燕世藩的脸,瞬间黑得比锅底还要难看。
  论才学,他们两人加起来,恐怕都不如张若素一般,更不用提她背后还有个大学士的爹。
  最终,这场兰亭诗会不欢而散,但一个比诗会本身更为巨大的风暴,已然酝酿成型。
  数百册《安民论》,隨著这些心思各异的文人雅士,如蒲公英的种子一般,即將在一夜之间,洒满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
  兰亭诗会之后,《安民论》这个名字,仿佛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京城。
  最初那数百册赠书,转瞬成了价值连城的奇珍。
  在文人雅士的圈子里,能借得一册亲阅,已是足以在酒宴上炫耀半月的谈资。
  更有甚者,在灯下彻夜疾书,只为抄录一份,引为同道。
  黑市上,一本字跡潦草的手抄本,价格从一两银子,被疯抢到了十两,依旧有价无市,一册难求。
  张金宝的书坊成了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他按照陈平川的吩咐,將价格定得极低,开足了马力,昼夜不休地印刷。
  当新一批装帧朴素却墨香四溢的《安民论》摆上京城各大书坊的柜檯时,几乎是在一个时辰之內,就被那些翘首以盼、闻讯赶来的人群抢购一空。
  京城,纸贵了。
  一场思想的狂潮,以前所未有的猛烈姿態,呼啸而来。
  整个京城的读书人圈子,被这本薄薄的册子,分成了涇渭分明的两大阵营。
  国子监內,几个鬚髮皆白的老学究將一本《安民论》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气得老脸涨红,浑身发抖,仿佛看到了什么秽物。
  “异端邪说!此书大倡工商,乃重商轻农,捨本逐末之言!我大业以农为本,此书乃是动摇我朝国本的毒草!”
  “蛊惑人心,其心可诛!必须立刻上奏,严惩作者陈平川,查禁此书,以正视听!”
  他们痛心疾首,仿佛祖宗之法被刨了根基,当即联名上书,奏请朝廷立刻查禁此书,將作者下狱问罪。
  然而,在那些临街的酒楼、喧闹的茶肆,在太学宽敞的学舍之內,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兄台如何看『以商为刃,破蛮族之甲』此句?依我之见,此乃神来之笔!我大业积弱,边防空耗国力,年年税赋,大半投入北境这个无底洞中,此策若行,或可解此困局啊!”
  “何止!那句『以利为韁,驭万民之力』更是点睛之论!圣人亦言,仓廩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空谈仁义,腹中飢馁,又有何用?民不富,何以国强!”
  无数思想开明、渴望变革的年轻士子,与那些在官场浮沉多年、鬱郁不得志的寒门官员,將《安民论》奉为圭臬。
  他们自发组织辩论,在报纸上展开激烈的笔墨论战,引用的句子,辩驳的观点,皆出自那本小册子。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思辨,以京城为中心,如同一场狂风,席捲向整个大业朝。
  还有无数地方乡绅、手握万贯家財的巨贾,通过各种渠道弄到了这本奇书,被其中大胆而縝密的观点,震得彻夜难眠,在自家的书房里踱步到天明,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国家的未来和自己的位置。
  御书房內,灯火通明。
  景帝看著面前小山般堆起的奏报,脸上却露出了发自內心的笑容。
  这些奏报,一半是弹劾陈平川蛊惑人心的,另一半,却是张廷玉呈上来的,来自全国各地的民间舆情匯总。
  他看到了一股力量,一股自下而上,连太后的懿旨、国舅的权势都无法轻易压制的力量,正在悄然形成。
  这股力量,源於民心,源於天下读书人对未来的渴望,更是对一个强盛国家最朴素的期盼。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將一份弹劾奏摺拂到一边,仿佛拂去灰尘,对侍立在旁的张廷玉低语,声音里带著兴奋。
  “张爱卿,传话下去,让各地官府,静观其变,不得擅自弹压。朕,也想听听这天下人,到底想说些什么。”
  林锦玉的府邸。
  林锦玉已將《安民论》通读了不下十遍,每一遍,都让他心中那份敬意加深一层。
  那个在翰林院八面玲瓏,见谁都不得罪的探郎,此刻脸上再无半分轻佻。
  他铺开宣纸,笔走龙蛇,开始奋笔疾书。
  他没有直接为《安民论》辩解,而是引经据典,从歷朝歷代盐铁专营的利弊谈起,以一种极为巧妙的角度,为陈平川那石破天惊的观点,提供了坚实的侧翼支撑。
  他不再是那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他选择,站在这场风暴之中,为陈平川擂鼓助威!
  而另一边,欧阳锐的府邸,气氛阴沉。
  他也读了《安民论》。
  不得不承认,那严密的逻辑,那宏大的构想,让他这个自詡才高八斗的榜眼,都感到了深深的震撼与无力。
  他写不出吗,一个字也写不出。
  可是这种源於才华碾压的折服,没有化为敬佩,反而转化为了更刻骨的嫉妒与怨恨。
  “陈平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我一定要將你,彻底踩在脚下!”
  国舅府。
  森严的府邸內,光线幽暗,梁府大管家梁安脚步匆匆,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穿过重重回廊,最终停在了一间飘散著名贵檀香的书房外。
  他对著里面那道人影,头深深地埋下。
  “国舅爷,出事了。”
  梁越端坐於太师椅上,捏著茶杯,半张脸都被阴影笼罩,看不清表情。
  听著管家梁安將京城內外的情形,一五一十地稟报。
  “现在陈平川那本《安民论》,已经不是我们想禁,就能禁得了的了。许多人自行抄录,私下传阅,根本抓不完,也堵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