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恶少诗会设局?陈平川:还来?脸不疼了是吧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3 03:11      字数:2069
  那日燕世藩被陈平川当眾羞辱,就立即让手下人去调查陈平川,得知此人乃是庐州解元,但却是没什么背景的寒门学子,更是怒不可遏。
  今日,他定要把面子找回来!
  剎那间,丝竹声停,笑语声歇。所有人的目光,如潮水般聚焦在了陈平川身上。
  这是一个恶毒至极的陷阱。
  讚美得太过,便坐实了阿諛奉承之名,从此在清高的士林中抬不起头。
  讚美得不够,一顶“腹誹君上,心怀怨懟”的大帽子就能立刻扣下来,断送科举前程,甚至身陷囹圄。
  慕容修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手心已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开始后悔,不该逼著陈平川来。
  陈平川却只是沉默了片刻。
  他缓缓起身,那张尚带几分稚气的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一幕幕画面:望河镇冰冷河水中挣扎的女孩,破庙里孩子们残缺的肢体与麻木的眼神,还有那大街之上,跪在地上,为葬父而卖子的男人……
  他开了口,声音清朗,传遍全场。
  “东风浩荡拂京畿,朱雀门前尽罗綺。”
  开头两句一出,燕世藩脸上露出鄙夷的冷笑。
  在座的眾人也纷纷点头,只当他要顺著题意,歌功颂德,不过又是一篇拍马屁的锦绣文章。
  然而,陈平川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的温和褪去,变得锐利如刀。
  “都言天街繁景,谁怜城外露骸骨?”
  满座的奉承与欢笑,仿佛被这一句诗瞬间冻结。
  空气凝固,只剩下风拂过柳梢的沙沙声。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僵在原处。
  陈平川没有停,声音反而更高亢了几分,带著一股压抑不住的悲愤。
  “圣恩如雨润九州,何故朱门酒肉臭?”
  最后,他的目光不再看任何人,而是直视著脸色已然铁青的燕世藩,声如金石,掷地有声。
  “愿借天子三尺剑,斩尽天下不平侯!”
  诗句落定,全场死寂!
  如果说前两句是繁华,后两句便是血泪!
  那最后一句,更是毫不掩饰的滔天杀气,剑锋所指,正是以燕世藩为首的这群酒囊饭袋、靠著父辈荫庇鱼肉百姓的权贵寄生虫!
  “反诗!这是反诗!”
  死寂被一声尖厉的咆哮打破!
  燕世藩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他指著陈平川,声嘶力竭。
  “来人!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送交大理寺严办!”
  周围的书生嚇得面无人色,纷纷后退,椅子被撞倒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唯恐与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沾上一点关係。
  然而,主办诗会的礼部侍郎公子张普初,那个一直安静坐在主位的年轻人,却缓缓抬起了手,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制止了衝上来的家奴。
  他深深地看了陈平川一眼,那眼神复杂至极,有震惊,有讚嘆,有欣赏。
  “燕兄不要小题大做,陈兄以诗言志,心怀苍生,是为仁心,何来反意?”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如泰山。
  燕世藩虽然叫囂,却也不敢在礼部侍郎公子的地盘上真的动手,只能用杀人般的目光死死瞪著陈平川。
  慕容修惊得酒都醒了。
  他原以为陈平川是块內秀的璞玉,温润而泽,没想到竟是块稜角锐利到敢当眾刺破天穹的奇石!
  他一把拉住陈平川的手臂,在眾人复杂的目光中,低声道:“走!”
  两人快步离去。
  回到客栈,慕容修“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才长长舒了口气,背心已然湿透。他擦著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
  “平川兄,你今日之举,虽是痛快,却也是將自己置於烈火之上!吏部侍郎权势熏天,你这是彻底得罪死了他!”
  陈平川却异常平静。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凭晚风吹拂著脸颊。
  窗外,一轮清冷的明月高悬,静静地俯瞰著这座繁华与罪恶交织的京城。
  “我若连想说的话都不敢说,这圣贤书,不读也罢。”
  他转过身,看著依旧惊魂未定的慕容修,目光坚定。
  “我若为功名利禄而折腰,当初又何必立下那『为生民立命』之誓?”
  慕容修彻底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看著他眼中那不曾动摇的光,心中只剩下翻江倒海般的敬佩与震撼。
  ……
  诗会之后,陈平川再也没有去参加过类似的活动,慕容修也再也没有劝过,他真怕陈平川又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惹火烧身。
  这一日,陈平川正在房內温书。
  房门被“砰”地撞开,一个风尘僕僕却精神十足的身影,闯了进来。
  那人扯著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嗓门,咋咋呼呼地喊道:“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陈平川抬头看向来人,眼里露出笑意。
  是张金宝。
  他竟然千里迢迢地赶来看自己。
  张金宝这股鲜活而热烈的气息,吹散了陈平川连日来读书的沉闷。
  他站起身,浮现出许久未见的、发自內心的笑容:“金宝!”
  张金宝一个箭步衝上来,也顾不上满身的尘土,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他放开手,打开话匣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看到陈平川那封报平安的信时,大家的反应。
  “大哥你失踪那阵子,可把我们急坏了!尤其是伯父伯母……”
  陈平川心头一紧,急忙询问家里的情况。
  张金宝的表情立刻变得生动起来,手舞足蹈:“伯母天天去庙里烧香,后来急得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伯父更是把家底都快掏空了,雇了几十號人,就沿著你进京那条路,一寸土地一寸土地地找!跟疯了似的!”
  陈平川的心猛地一沉,仿佛看到,母亲病倒在床榻上的憔悴容顏,父亲散尽家財、沿途奔波时那焦虑而绝望的背影。
  那份沉甸甸的爱,无声无息,却重逾千斤,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这份愧疚,在他心中发酵,瞬间化为一股动力。
  他陈平川,必须金榜题名,必须光耀门楣!
  唯有如此,才不负家人的付出与期望。
  张金宝一挥手,几个鏢师抬著好几个大箱子鱼贯而入,沉重的箱底与地板接触,发出几声闷响。
  “都是给你的!”张金宝一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