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位慷慨激昂的女巫愣住了，她有点搞不清楚，维兰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对面。
  “所以呢？你所说的两样东西之间，它们的因果关係是什么？”
  维兰刚刚说的东西，没有逻辑，狗屁不通。
  但是贏得这场审判，不需要逻辑。
  他只需要，向奥列娜在威森加摩安插的那些內鬼，传递一个虚假的危险信號即可：
  也就是克劳奇夫人，很可能知道在座各位內鬼的全部底细。
  如此一来，维兰就不相信，某些官员还能安如泰山，作壁上观。
  “我因此认为，克劳奇夫人无罪！”
  维兰响亮地如此说完，坐回了座位。
  对面的女巫在犯嘀咕，审判室里的人们在乱鬨鬨地討论。
  “维兰，你……”
  卢平夫人抬头看他，眼神焦急。
  傲罗们没有出声责怪维兰。
  只是他们抖腿，咬指甲，抓衣服的小动作，暴露了他们尷尬而烦闷的內心。
  他们没能明白，维兰说这些话的作用。
  事实很快教他们明白。
  福吉拍拍桌子，制止了审判室的议论声：
  “这孩子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既然大家都已经表决了，博恩斯女士，你也不应该再斤斤计较下去了。”
  “那么，我宣布——”
  “等等。”
  在福吉落锤的前一刻，一位男巫站起来，大声阻止了他：
  “我仔细想了想，认为博恩斯女士言之有理！”
  维兰把他的面孔，和最开始认为“克劳奇夫人”有罪的那几位官员面孔对比，发现他在刚刚，属於支持“克劳奇夫人无罪”的一派。
  “我相信，只要我们再举手表决一次，绝大多数威森加摩成员，会更遵循自己內心的正义！”
  福吉嘴巴微张。
  这突如其来的局面逆转，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的。
  “支持！再举手表决一次。”
  “我也支持！”
  ……
  越来越多的官员，都在声援这位男巫。
  克劳奇夫人嘴唇颤抖著，长长的指甲扎进椅子的木製扶手缝隙。
  她不敢相信，这群官员会突然转变態度。
  面对官员们给出的压力，福吉擦擦满脑门的汗珠：
  “大家安静一下，鑑於刚刚表决有误，我们重新举手表决！”
  维兰看到自己前面的几位傲罗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著满屋的威森加摩成员。
  “下面请支持克劳奇夫人有罪的举手——”
  这次的举手人员数量，相比上次增加了一大半，和没有举手的威森加摩成员，数量比大约五五开。
  “这些新增的支持人员，大概率和奥列娜保持著不清不楚的联繫。”
  维兰扫过那些新举手的官员，心里想道。
  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脸中，维兰发现了一位难得令他熟悉的女人。
  维兰本该与这些高官无所交集。
  但是，身为《哈利波特》的原著读者，谁能忘记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呢？
  她和其他的威森加摩成员坐在一起，又矮又老，却硬要在蓬鬆的头髮里，戴上一只紫罗兰色的大蝴蝶结，强行扮嫩。
  还有那个令人作呕的虚偽假笑……不会错了。
  没有人比乌姆里奇更像蛤蟆。
  维兰掩住口鼻，眉目凝固。
  “乌姆里奇居然被奥列娜收买，成为了后者的棋子？”
  “无论如何，希望这次，她不要出现在霍格沃茨了。”
  审判在继续。
  “请支持克劳奇夫人无罪的举手——”
  另一半成员举手了。
  由於这次人数相近，所有人只能耐心地等待人数统计结果。
  助手数好后，把统计结果递交给福吉。
  福吉揉皱那张纸的一角，显然不太接受助手给出的结果。
  他面露难色，和助手小声交谈片刻，只能抓抓头髮，无可奈何地念出那份统计结果：
  “支持有罪者，26人，支持无罪者，25人，剩下的人没有举手，视作弃权。”
  他举起小锤子，最终一锤定音，为这场审判画上了一个並不圆满的句號：
  “对克劳奇夫人，最终做有罪判决！判其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小锤子“咚——”的一声落下，卡森和弗兰克立刻上前，控制住克劳奇夫人。
  “我不服！”
  克劳奇夫人大喊：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你们这些魔法部官员有问题！”
  她失去了进入审判室时，全部的狂傲和锐气，想要挣脱卡森和弗兰克的束缚。
  “你们这些傲罗，还愣著干什么？”
  最初站出来的那个男巫，愤愤挥手：
  “还不快把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女人，给我们带出去！”
  卡森和弗兰克，拉著克劳奇夫人离开了。
  直到克劳奇夫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维兰才意识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就在刚刚，克劳奇夫人一句没有给自己喊冤，只是反覆强调，魔法部官员有问题。
  审判终於结束了。
  卢平夫人把自己的头髮，变成了代表开心的明黄色。
  她扶住椅背转头，询问维兰所说的那些逻辑不同的话语中，到底有什么奥秘，居然能扭转这场几乎快要一锤定音的审判。
  “我不知道呢！我只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而已。”
  维兰边这样说著，边按压住卢平夫人的肩膀，向她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暗示她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参与审判的人员从椅子上站起来，三三两两地结伴，向审判室外走去。
  维兰和她们回到傲罗指挥部，把隔间的门严丝合缝地关好，才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思路告诉他们：
  “奥列娜安插在魔法部的內鬼，足以决定审判结果。所以，我当时在想，利用那些內鬼，扭转克劳奇夫人的审判。”
  “同时，有哪些官员转变態度，我们可以標记下他们。这些人大概率和奥列娜有所牵扯。”
  “我在审判时说的那些话，虽然没什么逻辑联繫。但却是在提醒那些和奥列娜有牵扯的官员——”
  “——克劳奇夫人与小巴蒂同居很长时间，有可能知道他们身上的问题。”
  艾丽斯理解了维兰：
  “所以，那些有问题的官员，为了不让克劳奇夫人逍遥法外，把自己身上的秘密说出去，他们主动发起了第二次表决，並把克劳奇夫人投入了监狱？”
  维兰点头：“是这样。克劳奇夫人接下来怎么处置？直接关监狱吗？可是阿兹卡班……”
  “我们没说要把她关进阿兹卡班。”
  卢平夫人冲维兰调皮地眨眨眼，她的瞳孔现在又变成了一种类似彩虹的梦幻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