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谋
作者:
佚名 更新:2025-10-23 01:43 字数:3033
剑阁弟子虽剑法精妙,攻势凌厉,但陈青阳与墨辰也绝非易与之辈。
神念一动,数十具尸傀嘶吼著前仆后继,以身躯硬撼剑锋,其余炼尸宗弟子则从旁策应,催动阴风煞气,种种污秽法术叠出。
一时间,剑光纵横与尸煞之气剧烈碰撞纠缠,金铁交鸣与法术爆裂之声不绝於耳,双方竟斗得难分高下,战况陷入胶著。
陈青阳挥袖打出一道阴煞掌逼退一道剑光,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四周,想要寻找姜礪尘的身影,却发现那个实力强悍的师弟,竟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跡!
……
就在双方轰然对撞、战局最为混乱的一剎那,姜礪尘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至黄琳身侧。
未等少女反应过来发出一丝惊呼,他只低声道了一句“走”,手臂便已揽住她的肩头,稍一用力便將她轻盈带起。
下一瞬,两人便如沉入深水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旁侧茂密的丛林阴影之中,踪跡全无。
一直躲在战圈外围、惊魂未定的姜宏与姜伟,目光始终焦急地搜寻著黄琳的身影。
眼见姜礪尘竟突然將人带走,两人脸色骤变,对视之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惧与决绝。
他们怕极了那个深不可测的姜礪尘,但更怕表妹落入他手遭遇不测。
再无犹豫,两人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一矮身,借著粗大树干与浓密灌木的掩护,屏息凝神,疾步追了上去。
姜礪尘带著黄琳远离战场,在一处隱蔽的溪流边停了下来。
他將黄琳轻轻放下。
黄琳惊疑不定地看著他,心臟狂跳,不知他意欲何为。
姜礪尘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著她,之前面对敌人和同门的冰冷淡漠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似水,却字字清晰地撞入黄琳耳中:
“告诉我。”
“这些年来,我母亲姜篱……她过得如何?”
黄琳闻言,指尖微微一颤,略有迟疑,最终还是低声开口:“当年,姨母听闻你们遭遇不测的噩耗,悲痛欲绝,竟是一夜白头……”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一丝涩然:“之后,她便自行脱离了宗门,转而拜入玄同观门下,苦修无情道。”
“金丹大成之后,她斩杀的炼尸宗邪修不计其数……可后来,在荒木原,她遭遇了炼尸宗大队人马的埋伏围攻。”
“虽侥倖保住了性命,但金丹受损,道基动摇,一身修为十不存一……”
“如今,仍在玄同观闭关疗伤,至今未出。”
姜礪尘眸中霎时翻涌起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心痛如绞,有深切思念,更有难以抑制的、逐渐炽烈的怒火。
他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愈发沉鬱:“那当年的家宴,又是怎么回事?”
“为何独独只有我父子四人前去赴宴?”
“家族里的其他人呢?”
“他们……当时在哪里?”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在黄琳心上,也骤然撕开了尘封多年、布满迷雾的往事一角。
黄琳诧异地抬眼:“当年的家宴?宴席一直都设在本家宗宅,从未更改过地点啊。礪尘哥哥,你……你是听谁说的地址有变?”
此言一出,姜礪尘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滔天的恨意自心底轰然涌起,几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如今,一切终於得到了证实……
他们当年赴宴被擒,炼尸宗固然是凶手,但背后,竟真是遭了奸人的恶毒算计!
究竟是谁?
又为何要对他们这般並无威胁的家族旁支,施以如此绝户的毒手?
旋即,姜礪尘心思电转,急忙问道:“我娘离去后,她名下的產业归入了谁人的囊中?”
黄琳想了想,而后说道:“好像二伯接手了姨母名下的三家坊市,几乎在姨母走的当天就全盘清算,我去找你们还被赶出了坊市,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恰在此时,身后的密林中陡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草木摇动之声!
姜礪尘眸光骤然一沉,甚至未曾回头,其身下的暗影如同活物般荡漾开来。
一道模糊的分影自其中无声剥离,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猛地掠入声响传来的密林深处!
一道枯瘦的身影在阴影中一闪而逝。
“呃啊!”
“嘭!”
下一刻,两声痛呼与重物落地的闷响几乎同时传来。
只见姜宏、姜伟两兄弟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踹中,毫无抵抗之力地从林中倒飞而出。
他们极为狼狈地摔在姜礪尘和黄琳面前,啃了满嘴的泥屑,挣扎著一时竟难以爬起。
姜礪尘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想起初见面时他们听闻自己还活著那副见了鬼般的惊慌表情,心中的怀疑与寒意愈发浓烈。
他一步步走近,阴影仿佛隨著他的脚步蔓延,將地上的两人笼罩。
“看来,你们总是学不会安静。”
姜礪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压力。
“方才在林中,听得可还满意?”
姜宏挣扎著抬起头,色厉內荏地叫道:“姜礪尘!你……你想干什么!我们只是担心表妹,跟过来看看!”
“看看?”姜礪尘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姜宏挺直了腰板,声音刻意拔高以掩盖心虚:
“姜礪尘!快放开琳妹!別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练了些邪门功夫,但我二人已是练气六层,联手之下岂容你区区练气五层在此放肆!”
他们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泥泞,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个六层对一个五层,乃是稳操胜券。
却浑然忘了,他们的修为全靠丹药堆砌,灵力虚浮,更缺乏生死搏杀的经验。
回应他们的,是姜礪尘毫无波澜的眼神,以及他看似隨意踏出的一步。
“轰!”
地面仿佛微微一颤,一股沉重如山岳般的土行元力自他脚下悍然爆发,如同无形的浪潮般瞬间席捲而至!
崩土!
姜宏姜伟脸上的凶狠瞬间化为惊骇,他们只觉周身空气骤然凝固,一股远超想像的无匹重压轰然降临!
两人甚至连一个法诀都未能掐出,便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拍在地上,“噗通”一声,以极其屈辱的姿势再次匍匐下去,动弹不得!
那万钧重压不仅死死禁錮了他们的身体,更让他们体內的灵力如同陷入泥潭,滯涩难以调动分毫。
在姜礪尘那冰冷怒意的笼罩下,他们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脸颊因缺氧和恐惧而迅速涨红髮紫。
“六层?”姜礪尘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带著一丝冰冷的嘲弄,“丹药餵出来的废物,也配谈修为?”
他缓缓踱步,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著他们。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他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
“告诉我,当年家宴地点更改的消息,是谁,通过什么方式告知我父亲的?”
姜伟试图挣扎,嘴硬道:“我……我们不知道!就是宗宅的通知!”
“不知道?”
姜礪尘眼神一厉,周遭土行元力骤然加剧,压得两人骨骼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开来。
“那便说说,为何当年赴宴前夜,你二人见到我时,眼中露出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又为何……”
“得知我们『死讯』后,你爹迅速接管了原本由我母亲打理的三家坊市,动作快得令人咋舌?”
他每说一句,施加的压力便重一分,列举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敲打在姜家兄弟的心理防线上。
“还有,”姜礪尘的声音愈发冰冷,“我『死』后,你们的姑姑姜璃走后,最大的受益者,又是谁?”
接连的质问与身体上承受的恐怖压力,终於彻底摧毁了姜宏的心防。
他涕泪横流,嘶声喊道:“是爹!是爹让管家姜福去传的假消息!他说……”
“他说只是想让你们迟到惹怒宗老,好让姑姑分心,不再……不再挡著我们二房的路,我们真的没想过你们会遇到炼尸宗啊!”
姜礪尘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冰寒。
真相,竟如此不堪。
姜礪尘脚下的土行元力重压稍稍一缓,让姜宏姜伟得以喘息,但那双冰冷的眸子却比之前更加令人胆寒。
“只是想让你们迟到?”
他重复著这句话,声音轻得仿佛耳语,却带著刺骨的寒意。
“仅仅为了让我母亲分心,就不惜设下如此圈套,將同族血脉置於险地?姜宏,你当我是三岁稚童吗?”
他缓缓蹲下身,目光如刀,刮过两人惨白的面孔:
“炼尸宗邪修为何会恰好出现在那个错误的地址?时间、地点,为何如此巧合?你们二房,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见二人仍不回答,姜礪尘眸中暗影流转,將对付鬼面山魈首领的法子用在这二人身上。
顷刻之间,姜伟和姜宏只觉得周遭光线骤然暗淡,仿佛被拖入了一个无声的深渊。
姜礪尘那双深邃的眼眸在他们视野中无限放大,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要將他们的魂魄都吸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