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小青成智障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青的房间。
  灰原哀並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著陈青將木质相框的一角塞进嘴里，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嘎哎声，明显正在咀嚼。
  但很快的，他的眉头微微起，似乎对口感不太满意，將照片隨手扔掉。
  灰原哀刚鬆口一口气，就看到他在打量周围片刻后，目光居然锁定在自己身上。
  小萝莉脸色剧变，小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缩成一团小球。
  不，不会吧...
  当看到陈青大步流星向自己走来，灰原哀是真害怕了，颤声道：“老，老..师，我是2
  “卡滯...””
  就在这时，房门推开。
  “小哀，我们准备出....
  小兰的声音夏然而止，和某个也看过来的男人对视，少女的眸子不由缓缓睁大。
  “小青....”
  怎么突然就醒了？！
  少女来不及惊喜，就看到缩在转椅上，小脸有些发白的的灰原哀身上。
  不对！
  少女心中警铃大作。
  陈青也似乎被门口的响动干扰，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
  “小青？”
  小兰试探性的问道。
  陈青没什么反应，表情漠然，打量著少女，然后他做了个奇怪的姿势，下巴微微抬起。
  小兰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已经警惕到了极点。
  自己弟弟明显很不对劲。
  而身后灰原哀抓住这空隙，突然大喊道：：“哥哥不对劲！他好像....”
  接下来的话被小萝莉憋进了肚子了，因为某人动了，朝著门口的小兰扑了过去！
  小兰惊讶於他的表现，面对衝过来的某人，少女不假思索侧身闪避，同时双手精准地抓住了他伸来的手臂，腰腹发力，一个乾净利落的过肩摔，顺势就將扑来的某人整个摔飞出去。
  砰！
  陈青的身体重重砸在走廊的墙面上，发出一声闷响，隨后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
  妃英理刚踏上走廊，就与从房间里摔出来撞在对面墙上然后滑落在地的陈青四目相对。
  房间內，小兰还保持著过肩摔后的收势动作，连忙追了出来。
  身后的灰原哀也从转椅上跳了下来，但不敢贸然上去，悄悄躲在少女身后。
  而陈青还是躺在地上，似乎完全被这一下摔懵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刚刚接收到身体传来的痛感信號，开始尝试移动。
  他试图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但压在下方的胳膊似乎使不上力，抽动了一下又软了下去。
  他又换用搭在地上的那条手臂，手肘弯曲，试图將身体撑起，但腰腹和背部的核心力量仿佛完全消失了一般，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协同，这简单的一个起身动作看起来极度不协调。
  几次失败的尝试后，他几乎是靠著手臂和肩膀胡乱地发力，才勉强將自己的身体半拖半蹭地挪动了一点，变成了半侧臥的姿势，但离站起来还差得远。
  几人都没有扶他，就这样看著，直到妃英理问道：“小兰，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攻击你了？”
  小兰看著弟弟毫无章法的动作，脸上若有所思，闻言道：“没有，我感觉小青可能又变回了之前的情况。”
  “小哀呢？”
  “没有袭击我，他突然啃相框，好像在吃一样。”
  妃英理听后，不禁揉了揉额头，“我就知道会有后遗症！”
  她转头说道：“小兰，你看著他，不听话就揍，我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希望能联繫上戴蒙德医生。”
  “嗯嗯！”
  妃英理刚走，走廊里只剩下小兰，灰原哀和还在努力跟地面较劲的陈青。
  小兰看著弟弟这副模样，心中那份警惕渐渐被担忧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取代。
  她想起母亲的话，又想起他更早之前那段类似婴儿般的状態，心下稍安，至少这不是完全的未知。
  少女嘆了口气，语气放软，带著点哄劝的意味，慢慢靠近：“好啦小青，別在地上趴著了，快起来。姐姐抱你回房间好不好？”
  说著，她弯下腰，伸出手试图去扶陈青的半边胳膊。
  但就在她的手指即將触碰到他手臂的瞬间，陈青却是猛地一缩手臂，他原本还在试图用手掌支撑地面，此刻却猛地挥动手臂，试图格开小兰的手，动作间充满了抗拒。
  小兰的手顿在半空，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上次他变成“婴儿”时，刚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但现在明显有点不一样，毕竟那个时候某人连走路都不会。
  “怎么了？连姐姐也不让碰了？”
  小兰多少有点受伤，但更多是疑惑，只是以为这只是他这种“状態”下的一种闹脾气“乖，別闹了，地上凉。”
  小兰让自己语气稍微强硬了一点，这次就不需要什么同意与否了，她决定先把他扶起来再说，地上打滚像个什么样！
  少女看准机会，双手较快的穿过他的腋下，准备用一个標准的姿势將他从地上半拉半提起来。
  陈青的抗拒不出意外的升级了，挣扎的幅度骤然变大。
  但小兰对此並没有感觉太大的压力，只是稍微费了点劲就没让他挣脱，秀眉却还是忍不住起。
  “小青！听话！”
  一旁的灰原哀眼晴都快瞪出来了，表情怪异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乾脆就这样饶有兴趣的看著她们拉拉扯扯。
  如此这般，眼看著小兰就要將某人拽起来。
  “鸣啊！！！！”
  一声极其响亮，甚至可以说是悽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从陈青嘴里半吼半叫的爆发出来了。
  小兰整个人都僵住了，维持著半抱著他的姿势，一动不敢动，脸上全是惊。
  躲在后面的灰原哀更是眼晴瞪得滚圆。
  “哭，哭...哭了？”
  陈青属於什么人，在场的人都有著清晰的认知，哪怕是小兰也很清楚自己弟弟究竟什么鸟样。
  眼前这与他平日冷酷形象形成毁灭性反差的孩子气哭声，他嘴里还在抽嘻著喊著某个单调却能语言无障碍的音调，泪水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涌出，漫过他因为挣扎和哭泣而泛红的脸颊，鼻尖也红了，嘴巴张得大大的，毫无形象可言。
  他一边哭，一边还扭动著身体，那眼泪就这样大颗大颗地滚落，昭示著泪腺的发达。
  小兰彻底懵了，抱著也不是，鬆开也不是，手臂僵硬地环著他，只能无措地看著怀里的弟弟，看著那冷峻面容极端违和的哭豪，大脑一片空白。
  这....绝对已经不是之前那种的“婴儿”状態了！
  这简直...
  灰原哀亦是呆呆的看著这怪异又带著点荒谬的一幕，良久才从震惊中稍稍回神，下意识小声喃喃：“他，他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
  小兰认为这应该不需要怀疑。
  见她这个脸色，灰原哀便提议道：“要不要打一支镇定剂？”
  镇定剂自然是有的，昨天在酒店套房时就有准备。
  小兰迟疑道：“小青这身体，能打吗？”
  灰原哀想了想，看著豪的很起劲的某人，默然道：“应该可以，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
  小兰闻言，看了看自己白嫩的小拳头，又看了看哭的鼻涕泡都冒出来的某人，终究还是默认了小萝莉去房间拿镇定剂。
  灰原哀很快取来了本就准备好的镇定剂，小兰勉强固定住还在挣扎的陈青，小萝莉动作迅速的完成了注射。
  一切顺利，药剂很快起效。
  陈青身体的抗拒力道肉眼可见地减弱，剧烈的哭豪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鸣咽，最终化为沉重而不均匀的呼吸声。
  他就这样头一歪，在小兰怀里沉沉睡去。
  走廊里终於恢復了安静，小兰和小哀面面相，皆是面色古怪。
  “等妈妈回来了再说。”
  “嗯”
  小兰將自己弟弟抱回房间，又放回了床上，坐在床边为他盖好被子。
  他的睡姿很是奇怪，侧躺著，膝盖微微向胸口弯曲，手臂也收拢在身前，整个身体都是蜷缩成一团，像回到了母体內的婴儿。
  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小，格外的....脆弱？
  少女依稀还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在车里也是这个姿势。
  小兰静静地凝视著他，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奇异的感觉，五味杂陈。
  她突然想起了陈青的『自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变成这个样子。
  是他的过去吗？
  少女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弟弟並不像表面那样什么都不在乎，他有自己在乎的人或事，所以因此而痛苦，半点看不到快乐的痕跡。
  想到这，小兰忍不住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將他额前微乱的髮丝拨开，指尖传来的温度真实的温暖，提醒著她自己弟弟还是回来了。
  “小青，姐姐会陪著你的，不管什么时候..：：：
  床尾，灰原哀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床位看著这一切。
  眼前这个此刻毫无威胁力，甚至连睡姿都是保护性姿势的男人，和她所闻所见的杀人如麻的“老师”，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几乎有些生理性的不適，她无法將两者联繫起来，只觉得眼前这一幕透著一种诡异的不真实感，甚至让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
  但不知为何，她莫名的想起病房那一夜，那个状態诡异的女人说过的话。
  所以，他是在..：.拒绝长大吗？
  房间里很安静，两个女孩各怀心思，直到妃英理推开房门。
  妃英理走到床尾，仔细看了看陈青的睡顏。
  小兰小声道：“打了镇定剂，妈妈。”
  她將刚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妃英理听后，默然道：“那比医生想的更严重一些，都出来说吧。”
  走廊，妃英理道：
  “我联繫上戴蒙德医生了，但他一时半会来不了日本，我只能把小青的情况告诉他后，大概也算有点头绪了。”
  灰原哀不动声色的竖起小耳朵，虽然耳朵並没有动。
  小兰也是满脸的期待。
  妃英理便用手指轻轻虚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侧面：“那颗子弹从太阳穴射入，直接贯穿而出，一般人必死无疑，虽然小青因为体质原因没有死，但毫无疑问会影响对人类而言至关重要的叶內侧部以及其下的边缘系统相关区域。”
  小兰点点头，她也知道不可能完全没事，问道：“那会怎么样？”
  妃英理道：“顳叶內侧部，尤其是海马体，正常来说是负责將短期记忆巩固编码为长期记忆，这个区域的物理损伤，往往会导致逆行性遗忘和顺行性遗忘。”
  “简单说，逆行性遗忘是指忘记受伤之前的事情，所以他可能不记得我们，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而顺行性遗忘是指难以形成新的记忆，可能学不会新东西，如果他现在不会用筷子吃饭，那以后可能也不会了。”
  小兰惊呼道：“这么严重吗？！”
  这不就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吗！
  妃英理长嘆道：“不止，戴蒙德医生说还有边缘系统的问题，你刚刚说他居然哭了，很可能就是子弹路径造成的震盪和损伤，干扰了这个系统的正常运作。”
  “杏仁核与恐惧，愉悦等基本情绪反应密切相关，下丘脑则调控著飢饿、口渴、体温、睡眠觉醒周期等最原始的生理本能，这两个区域的异常活动，就会出现刚刚那种异常啃咬行为，还会伴隨著不定时的情绪失控，以及刚刚那种运动协调能力丧失。”
  小兰都傻了，吶吶道：“妈妈，你是说小青....成智障了？”
  “正常来说的话.：”
  妃英理颇为无奈道：“就是这样，和以前差不多的样子，戴蒙德医生说他短时间也没办法拿出新药了。
  “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担心，这一次是物理性损伤，而小青的体质特殊，细胞再生和修復能力强於常人，戴蒙德医生说，受损的神经元本身可能不是彻底死亡，而是处於一种『功能障碍”的待修復状態，物理损伤被修復后，为神经迴路的重建提供了基础结构，配合上他强大的神经可塑性....是可以恢復正常的，至少戴蒙德医生对此呈乐观的態度。”
  “他认为小青具备这样的恢復能力，甚至时间不会很长。”
  灰原哀仍不住问道：“那是多久？”
  妃英理嘆道：“就是不確定，这个要看恢復情况，可惜戴蒙德医生是机密研究，现在根本脱不开身，连电话也是匆匆掛断。”
  2
  小萝莉说不出话了，她有点想跑路矣！
  小兰颤声道：“妈妈，小青要是一辈子都这样..：”
  “嗯...应该不会，”
  妃英理对此似乎也有些头疼，嘆道：“我们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小青的病一般医院也没办法，不过戴蒙德医生给了我几个建议，我们可以试试。”
  小兰期待道：“什么建议？”
  “多喝热水少熬夜，补充营养不受伤。”
  灰原哀：“？”
  妃英理满脸认真道：“就是这样，但最重要的是，保持身心愉悦更有助於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