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当年的怪物
  猎场看守的小屋烟卤里冒著炊烟，预示著主人在家。
  麦格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用指节敲响了那扇厚重的、有著巨大门门的木门。
  敲门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响亮。
  门內立刻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隨著一声模糊但洪亮的“来了！”，声音透过木门显得有些闷。
  短暂的等待后，门伴隨著哎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海格毛茸茸的大脑袋和几乎垂到口的浓密鬍鬚探了出来，身躯几乎堵满了整个门框。他围著一条脏兮兮的围裙，手里还拿著一把造型粗獷的大锤。
  看到门外赫然站著四位教授，海格铜铃般的大眼晴里瞬间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教—教授们？“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发生什么事了？哦！是不是又有什么危险生物跑出来了？需要我帮忙吗？
  “海格，”林奇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的目光越过猎场看守庞大的身躯，投向屋內，“学校的公鸡是由你照看的，对吗？”
  海格宽厚的肩膀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他下意识地用那只空閒的大手搓了搓围裙边缘。
  “是啊——是我。”他瓮声瓮气地回答，眼晴扫过每一位教授的脸，似乎想从中读出些什么，“可是—，不知道咋回事，最近死了好几只，死的透透的，像是被什么玩意儿吸乾了似的———真叫人心疼。”
  他顿了顿，举了举手里那柄看起来能敲碎巨石的大锤，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干劲，仿佛想证明自己正在努力解决问题：“我正打算给鸡棚再加一道结实点的柵栏，得把钉子砸进去。兴许.——兴许是狐狸？或者是黄鼠狼什么的—”
  海格的话音落下，“门口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几位教授的目光不易察觉地交匯了一瞬。
  斯內普的黑眼睛微微眯起，视线从海格汗湿的额角滑到他紧握著锤子的手，最后再落回他那张写满不安的脸上。他薄薄的嘴唇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下撇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的、冰冷的瞭然表情。
  麦格教授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她的眉头紧紧起，看向海格的眼神里担忧和疑虑交织，变得更加沉重。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只是互握在身前的双手收紧了些。
  林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他深邃的目光在海格脸上多停留了两秒，他几不可察地微微頜首，將“死因蹊蹺的公鸡”和“正在加固的鸡棚”这两个信息牢牢刻入了脑海。
  就连洛哈特也似乎从这不寻常的寂静中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意味，他脸上惯常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眼神在几位同事和海格之间游移不定，最终选择聪明地闭上了嘴，只是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宝蓝色的袍袖。
  这短暂的、无声的交流只持续了几秒。
  “我们能进去谈谈吗，海格？”麦格教授上前一步，她的语气比平时更加柔和，但带著不容拒绝的意味，“有一些—关於过去的事情，我们需要向你了解。”
  “噢！当然，快请进，教授们，就是屋里有点乱———”海格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让几位教授堵在门口很不合適，他慌忙让开巨大的身躯，有些手忙脚乱地把锤子靠在门边，试图把围裙解下来，却又一时找不到地方放。
  一行人依次走进小屋。
  屋內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拥挤温暖，巨大的木樑横在头顶，火炉上掛看一把巨大的铜壶，正噗噗地冒看热气，空气中瀰漫看一股烤饼乾、柴火和某种皮革混合的独特气味。
  墙角堆著各种尺寸的盆罐，桌上散落著巨大的钉子、木料和一块吃了一半的岩皮饼。
  没等大家坐定一一事实上除了林奇曾经缩小的那把椅子，其余的椅子也不適合普通人类就坐一一麦格教授便开门见山。
  “海格，”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在小屋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们来找你，是想询问关於五十年前密室被打开的那件事。”
  海格巨大的身躯猛地顿住了。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瞬间变得煞白，一层细密的汗珠迅速在他宽阔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他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身上那条脏兮兮的围裙，声音变得又干又涩：“麦格教授——为什么问这个？都—都过去那么久了——
  麦格教授的神情更加柔和了些，但目光依然坚定。“因为就在今晚，海格，”她声音低沉，“密室再次被打开了。墙上留下了警告，费尔奇的猫被石化了。”
  海格倒抽一口冷气，巨大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开始发抖，像一棵在寒风中瑟缩的树。他用一只手扶住旁边的木桌边缘，仿佛需要支撑。
  斯內普向前滑了半步，声音如同地窖里的寒风：“记载指出，五十年前密室打开时的一位『当事人』仍在霍格沃茨。我们知道是你。”
  海格的目光慌乱地扫过斯內普和林奇，最后落在麦格教授的脸上，带著一种近乎哀求的神色。
  麦格教授的目光低垂，避开了海格那双写满惊慌的眼睛，她的下頜线绷得紧紧的。
  林奇上前一步，语气坚决的说道：“我们需要知道真相，海格。五十年前，他们认定你打开了密室，依据是什么？”
  海格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汗水沿著额角滑落，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哑声吐出一个词：“.—·阿拉戈克。”
  林奇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向上一挑，一丝真正的惊讶在他眼底飞快地闪过，他没想到会在询问密室相关信息时听到这个名字。
  “阿拉戈克？”他重复道，语气中带著一丝重新確认的意味，但並没有海格预想中的陌生感。
  “眼睛已经瞎了的那只？”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明確。
  海格猛地抬起头，煞白的脸上写满了惊讶，连发抖都暂时停止了：“你-你怎么会“我认识它。”林奇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仿佛在说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继续，海格。你和阿拉戈克，与那件事有什么关係？”
  海格被林奇的话彻底震住了，他喘著粗气，汗水淌得更急，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想儘快摆脱这场审讯：“我我在城堡里养育了它，从它还是个卵的时候—把它孵了出来。后来那个女生死了他们找到了它.他们说它就是密室里的怪物，说它是杀人凶手.”
  “可阿拉戈克当时只是个蜘蛛宝宝！”海格的声音里突然带上了一丝顽固的维护，但身体仍在微微发抖，“它那么小！什么也没干！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人来顶罪！就因为它长得嚇人，就因为我—我是个———
  “后来呢？”林奇继续追问，目光如炬。
  “他们—-他们要处死它。”海格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痛苦的颤音，“是邓布利多教授——他帮助我把阿拉戈克送走了，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说完，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巨大的身躯靠在桌边，只是沉重地喘息著，脸色依旧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