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状元郎这是在审问我家小姐吗?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2 14:51      字数:2475
  “若直接以身份强压,反倒会显得皇室仗势欺人。我离京三年,如今局势未明,贸然闹大,只会让有心人借题发挥,损了皇家顏面。”
  其实,她不叫楚青娘,她叫楚青鸞,是当朝皇室唯一的嫡公主,与眾皇子们一同受教於太傅,自幼学习权谋、通政事,是皇帝亲手培养的继承人。
  三年前,因为调查一桩军粮案微服来到江南,却不慎落入敌人的圈套,受伤失忆,邂逅了齐彻。
  那时的他,还是个满口圣贤书的寒门举子,眼底有著她欣赏的清正与抱负。彼时朝中有人正对她虎视眈眈,局势未明,她不便回京,於是便暗中策划让『公主假死』,再偽造楚青娘的身份留在江南,继续调查军粮案。
  对於和齐彻的这场姻缘,她亦出自真心。
  本想著今后恢復身份,就带齐彻入京,册封为駙马,可谁知……
  “可小姐,难道咱们就这么耗著?那齐家岂不是更要蹬鼻子上脸?”知夏急道。
  楚青娘垂眸,指尖轻轻敲了敲案桌:“和离之事,未必非要硬碰硬。
  齐彻既要脸面,又贪图利益,我便让他——自己求著要我和离。”
  ——
  之后,楚青娘先是带著知夏出去了一趟,在城中几个重要的铺子巡视一圈,並跟掌柜交代了一些事情。
  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踏进齐府大门,就敏锐的意识到府中气氛不同以往。
  原本鬆散的门房多了几个陌生面孔,佩戴短刀,眼神警惕。
  楚青娘神色未变,步履从容的朝宜兰苑走去,然而刚到院门口,就看到两排铁甲侍卫,铜墙铁壁似的將整个院子围得密不透风。他们身形高大,目光冷硬的注视著主僕二人,儼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知夏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哟,齐家这是下了血本啊?连看家护院的狗都换了一批。”
  她双手抱胸,语气轻蔑:“就凭这些酒囊饭袋,也想困住本姑娘?”
  楚青娘抬手,不著痕跡的按住了知夏蠢蠢欲动的手腕,“稍安勿躁。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不必暴露实力。”
  知夏撇撇嘴,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收起了锋芒,跟著楚青娘踏进院子里。
  屋子里,齐彻面前的茶盏已经空了半杯,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听到脚步声,齐彻回过头来,阴沉的面容半明半暗:“大晚上的,你这是去了哪里?出门也不知道说一声,眼里可还有半点为人妻的规矩?
  新科状元的夫人夜不归宿,传出去让我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知夏闻言,当即怒目而视,冷笑道:“状元郎这般兴师动眾,还有责问的语气,是在审问我家小姐吗?”
  齐彻一听这话,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住口!我看在青娘的面子上,先前没同你计较,可你一个下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知夏冷笑一声,一双杏眼满是鄙夷:“状元郎还真是威风呢,这才刚做了官,就迫不及待的摆威风来了,只可惜,你管不著我,更管不著我家小姐!”
  “真以为凭著门口这几个酒囊饭袋就想困住我,困住我家小姐,信不信只要小姐一句话,包括你在內,你们全都要——”
  “知夏!”楚青娘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淡漠:“你先出去吧。”
  知夏没动,一脸防备的盯著齐彻:“小姐,我不走,为了防止有人不顾廉耻,兽性大发,我就在这里守著!”
  齐彻顿时恼怒不已,“青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婢女?如此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这要换成其它主子,早就被发卖了出去。”
  从在大门口开始,知夏就一直顶撞他,下他面子,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此刻心里的怒意更是达到了顶峰。
  知夏白了他一眼,冷笑道:“该放肆的是你才对,真以为穿上这身皮,就能掩盖你骨子里那可笑的卑微和凉薄了?呵,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负心汉,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放肆!”齐彻终於被激怒,抬起手就要朝著知夏扇过去——
  然而手腕却被楚青娘拽住。
  她力气明明不大,却犹如春风化雨一般的力量,齐彻感觉身体瞬间被软化。
  “青娘!你若再惯著她,指不定哪天就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护不住她。”
  “知夏的事,就不劳你费心。”楚青娘语气平淡,神色淡漠:“还没恭喜你,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如今你已步入仕途,心想事成,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齐彻猛地一僵,心头一跳:“你还是要走?”
  楚青娘点头:“是!”
  “我不会与人共伺一夫,你也不必再为难,从中周旋平衡。”她语气平静,却带著一股坚决的意味:“看在你曾救过我的份上,我愿自请下堂,成全你和相国千金的婚事。大家好聚好散。”
  话落,周遭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齐彻面颊上的肌肉急速抖动,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
  “你想都別想!”齐彻震怒。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既然嫁入我齐家,便生是我齐家的人,死也是我齐家的鬼!
  別说我如今是官身,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江南再无容身之地,便是换做以往,只要我不同意,你也休想提出『和离』二字。”
  “齐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她语气平静的让人心慌:“和离书,不管你签不签,都改变不了结局。我意已决,你该知道,你强留不了我。”
  她如此篤定的语气,仿佛对一切都胜券在握。这让齐彻內心感到一阵慌乱。
  她到底凭什么这么自信?
  “不!”齐彻想也不想的开口,“我绝对不会同意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之所以这么篤定,无非就是仗著自己爱她,在乎她。
  可若是自己表现出不那么在乎她呢?
  想到布政使大人临走前说的话,齐彻的眼底翻涌著一股阴鷙的情绪。心肠也冷硬了几分。
  “身为儿媳,將自己的婆母气到吐血,你这是不孝不悌,身为妻子,你更是三年无所出,是为无后,如今更是私自外出,行为不端,是为不守妇道,青娘,別再妄想要和离,像以前一样,好好伺候我,才是你该做的,否则,我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让你明白,什么叫为人妻子应尽的义务!”
  楚青娘看著他眼底翻滚的怒意和阴鷙,心底一片失望。
  成亲三年来,这是两人爆发的第一次爭吵。
  也正因如此,才让齐彻露出了真面目。
  说不寒心,是假的。
  但也仅仅只是心寒,失望。並没有到痛入骨髓,无可救药的地步。
  良久后,她轻笑一声,“所以,你是打算往后就將我困在这方院子里,哪儿也去不了?”
  齐彻背脊挺直了几分,脸上重新扬起温和却不达眼底的笑意:“我这是为你好,青娘,你太倔了,身为妻子,当柔善似水,包容万物,这几日,你就先在这院里好好反省反省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隨时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他靠近楚青娘,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却被对方偏头躲开。
  但他也不恼,而是化笑道:“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