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猜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22 09:04      字数:2036
  东信义下潜到了铁箱附近,仔细看去。
  被卡在珊瑚丛中的铁箱,表面上锈跡斑斑,但隱约可见铁箱上蚀刻著一个大大的“林”字——正是母亲阿杏夫人提及的家徽標记!
  东信义按捺住心中激动,在水中向汐凛打了个肯定的手势。
  汐凛迅速游近,从腰间拔出小胁差,与东信义一同动手。铁箱被珊瑚坚硬的外壳包裹得严严实实,剥离不易。两人只得奋力劈砍珊瑚,试图鬆动箱子。
  不料,汐凛用力过猛,不慎惊扰了旁边沉睡的一只鬼海星,锐利的尖刺瞬间划破她的脚踝,鲜血顿时涌出。
  东信义一惊,但汐凛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手下不停,最终砍断关键处的珊瑚,与东信义合力將沉重的铁箱抬出水面,推至船边。
  “你没事吧,汐凛?”刚爬上船,东信义便焦急问道。
  “能有什么事?本小姐可不是娇生惯养的主儿!”汐凛嘴上倔强,还想要站直身子,但脚踝不断渗出的鲜血却出卖了她。
  东信义二话不说,抓起自己一旁的阵羽织內衬,“刺啦”一声撕下布条:“別逞强,坐下!”
  “这点皮外伤算什么?本小姐以前断了肋骨都……”汐凛嘴上硬撑,身体却乖乖地顺从,坐下来,任由东信义小心翼翼握住她受伤的小腿。
  少女的小腿肌肉骤然绷紧,耳尖悄然染上緋红。
  九鬼嘉隆早已凑了过来,对姐姐的伤浑不在意,反倒盯著她通红的耳根,故意把船舷拍得砰砰作响:“我说东殿大人!我姐为了你这箱子,又是伤又是痛的,还被你又摸又看……您难道不该负点责吗?”
  “找死啊你!”汐凛抓起手边的鱼篓就砸了过去,涨红著脸转向东信义,故作凶狠地埋怨,“都怪你!要不是替你找这破箱子,也不会让嘉隆笑话了。不行,五十贯我觉得吃亏了!你得……再拿一首怪曲子来抵债!”
  她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並不真指望东信义还能拿出媲美《拉网小调》的曲子。
  东信义本就心怀愧疚,闻言未加思索,便在脑中搜寻起来。他会的日语歌確实不多,很快就想起一首。
  他一边轻柔地为汐凛包扎,一边低声哼唱起《打上火》的旋律。
  那前所未闻,清澈又带著梦幻感的旋律,瞬间攫住了汐凛和嘉隆的心神。歌词描绘的景象,更让两人渐渐沉醉。
  当东信义唱到那句“啪的一声,光芒绽放”时,那奇特的节奏感让两人再也按捺不住,身体不自觉地隨著韵律轻轻摇晃。
  而当那句“受伤之事,喜悦之事,周而復始的浪涛与激情”流淌出来时,汐凛脸颊倏然又烧了起来。偷偷瞥了眼正专注为自己包扎,轻声哼唱的信义,慢慢將滚烫的脸埋进了膝盖。
  一曲终了,余韵悠长。
  “东殿大人,再唱一遍!”九鬼嘉隆激动地揪住东信义的衣袖,“太好听了!”
  东信义仔细打好最后一个结,检查了下包扎好的伤口,摇摇头:“回航吧。以后……会有机会再唱。”他的目光扫过汐凛埋著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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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鬼嘉隆失望地撇著嘴,不情不愿地回去撑船。
  汐凛这才抬起眼,眸中柔波荡漾,看向东信义:“信义大人,你不是美浓人吗?怎么唱歌时口音怪怪的,有点像关东武藏那边?还有,歌里的『列车』……是什么东西?我听不懂。”
  东信义心头一紧,暗叫不妙。现代日语以东京方言为基础,而东京正是如今的关东武藏国江户地区。“列车”更是他唱顺了嘴无意吐露的现代词。这该如何解释?
  可还不等他开口,那边撑船的九鬼嘉隆已高声嚷道:“阿姐,我看吶,东殿大人压根不是什么美浓人!他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人!不然哪来这么多好听的歌?听不懂才正常!”
  汐凛竟意外地没有反驳,心底甚至掠过一丝认同。
  东信义也只能笑著摇头,將这小小的“破绽”含糊带过。
  回到岸上,东信义將五十贯交给九鬼嘉隆,约定次日派船接他们前往三河,隨后扛起沉甸甸的铁箱,转身告辞。
  就在这时,九鬼嘉隆突然衝著他背影,用尽气力大喊:“喂!东殿大人!您真不想当我姐夫啊?”
  汐凛一把揪住弟弟,力道之大让嘉隆痛的齜牙咧嘴。但她自己却没有出声,目光紧紧锁住了东信义。
  东信义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越过嘉隆,落在汐凛那微微绷紧的脸上,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冲嘉隆扬声道:
  “你猜。”
  说罢,他扛著铁箱,大步流星地离去。
  汐凛凝望著他的背影,只觉自己的心跳声,已盖过了身后汹涌的波涛。
  “阿姐,我看你也挺想嫁给东殿大人的吧?”九鬼嘉隆揉著被掐痛的胳膊,凑上来嬉皮笑脸,“不过,怕是有点难哦。我听说,兄长正盘算著把你许给北畠家的重要家臣,当侧室呢。”
  汐凛的眼神骤然一冷。
  她驀地抓起旁边一个盛酒的粗陶壶,仰头猛灌了几口,旋即狠狠向地面一摜!
  “啪!”
  陶壶应声粉碎!
  “他敢!”汐凛抬手抹去嘴角琥珀色的酒液,俏目圆睁,犹如一只被激怒的雌豹。
  她汐凛要么不嫁,要嫁就嫁她心甘情愿的人!
  谁也別想强迫!
  ……
  回到了津町宿屋的东信义,抱著沉重的铁箱回到房间。
  隨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铁箱表面层层包裹的珊瑚彻底清理乾净,露出了底下锈跡斑驳但依旧坚固的金属箱体。
  接著,他请来了母亲阿杏夫人。
  “母亲,您说的宝物,应该就在这里面了?”东信义指著铁箱,声音里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期待。
  “嗯。”阿杏夫人凝视著铁箱,轻轻頷首,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追忆之色。她很快收敛心神,从怀中取出一把古朴的铜钥匙,郑重地递给儿子。
  东信义接过钥匙,插入锁孔,用力一拧。
  “咔噠”一声轻响,箱盖应声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