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布局西河郡
作者:
火腿滚豆花 更新:2025-10-17 15:43 字数:4021
第398章 布局西河郡
新一轮的平阳军改,绝不仅仅是增置左右龙武军。
府兵由各地军府管辖,中央一级的主管机构便是前后左右四军,每军辖制若干军府不等,兵员在三千至一万不等。
作为主力征討部队,梁广对四军的重视毋庸置疑。
赵鹿、屈突涛、勒马驹三名將领的阵亡,也必然使得四军將领设置做出调整。
前军將军由副將支接任,以向靖为前军副將。
皇甫毅仍旧担任后军將军,以刘凯为副將。
苟平、呼延愷分別担任左军將军和副將,保持原有设置不变。
右军將军慕舆盛,以王宣为副。
主副將军以下,还有各幢主、伯长、督战、队主、什长、伍长。
在打散整编过程里几乎全都换了一遍,有的按照军功晋升,有的降甚至革除府兵军籍,触犯更严重军法的贬为役徒扔去屯田,直至斩首抄没家產,罪及家眷。
这部分罪行深重者相对较少,主要是触犯军法大忌。
如战场上或者行军途中丟失旗鼓旌节,战场上私取牲畜衣財,私自虐杀俘虏,临阵喧譁不听旗鼓號令..::
各军揪出一批典型,召集全军当眾审判,然后依军法判处。
这些举措都是起到警示震作用,绝大多数触犯军法者,早在战事结束之初,就已经遭到处决。
经过为期一个月的整编,四大主力部队来了一次大换血,兵力总数三万六千余,以平阳、河东两都府兵为主,占据总兵力的六成,其余为秦军俘虏。
对秦军俘虏的安置改造也在加紧进行中,主要举措包括解散原有的部落氏族架构,改以军府为管理部门,原本的小酋帅充任军府司马、各军中下层武官。
同时对一部分接受度较高的俘虏,进行府兵军籍登造,正式划归府兵管理,
经过调整后的主力征討部队,规模虽然大大扩增,却也打破原有的全员府兵架构,变成了传统部落兵制+府兵的混合体系。
管理上比原来麻烦了许多,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为了安置俘虏扩充军力,同时还要保证內部稳定,又要顾及到俘虏对於府兵身份的接受度,只能搞个不伦不类的大杂烩。
大都督府的军需供应压力剧增,府兵们既能缴纳赋税又能作战,可大量俘虏相当於职业募兵,
只能由公府提供粮草给养。
好在经过三年耕耘,平阳仓储屯粮还算充足,基本能够保证军需供应。
今年的春播受战事影响,夫役丁口大量抽调,虽说战事结束得比较及时,却也或多或少影响春播垦种。
各地流民流入,人口略有所增,又变相抵消了战事影响。
总的估算下来,今年夏粮秋粮收穫,至少也能和去年持平,如果扩大豆类和小麦种植面积,说不定还能有所提升。
军粮的压力,迫使梁广爬出温柔乡,一遍遍在汾东田亩间巡视,敦促有司官吏不敢在农事上懈怠分毫。
主政平阳三年,梁广对农事的重视有目共睹。
两郡士民笑称说,当府兵打仗不一定能做官,因为战场上能否活命、能否立功,大概率要看机缘。
可若是种田种得好,成为十里八乡的垦田好手、產粮大户,经乡里县郡上报,那是有可能惊动梁公的。
这几年来,梁公亲自表彰嘉奖的农吏已不是一个两个,重奖农事,几乎成了平阳政权的一大惯例。
农吏可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背吏,那是有严格考核標准,相当於半官身份,且是专职专干,吃公粮有俸禄的。
今年来委任的一批县曹史,乃至主簿、部尉、县令长,有十几人都是从农吏中拔擢。
白丁之身通过种田当农吏,经过学习考核获得官身,这也算是开了先河,引来两郡士民一片热议。
梁公用人不拘一格之名,也因此不脛而走,
也因为考虑到军粮供应压力,城虎军、龙武军两支直属亲兵总人数控制在四千上下。
虎军军额一千,全是由亲信旧部子弟,外加府兵军士立功者组成,除了家世清白乾净,弓马骑射、警力也是考核標准。
士二字的含金量不断上涨,两郡士民谁不知道,成为土绝对是一条仕途捷径,就算外调出任武官,起点也比別人高一截。
红翎冠,虎纹锦裤,成了士的制式常服,辨识度极高,一经出现便是平阳城里的一大风景。
士负责公国府內外的日常巡逻警戒,贴身护卫梁广及其家眷左右。
龙武军兼具野战和侍从,驻扎在平阳城居安坊,距离公国府一墙之隔。
虎军是全员脱產的职业侍卫军,龙武军是半脱產、半职业,兵员主要从立功府兵里挑选,大都督府补贴军粮衣赐。
为了安抚秦军俘虏,还专门留出四百军额,从俘虏里选拔。
左右龙武將军分別是悉罗多和王镇恶,左右虎將军暂由王睿兼任。
王睿王元德是王懿的兄长,王苗长子,能力虽不如弟弟王懿,胜在为人忠厚勤恳。
王懿出任游击將军,配合苟平、呼延愷、慕舆盛、王宣,统领两万兵马在秋收以后攻打太原重镇祁县。
游击將军也是在四军主力部队之外新置之军,主要辖制介休、汾西关等地守军,作为主力部队之外的补充兵力。
贏调任上党郡都尉,搭档太守贾阳主政上党。
当然,在此之前,梁广需要先出兵击败王亮、王充联军,占领上党全境。
这一日风清气朗,湖风习习,梁广携全家到城北郊游,在一片野湖边垂钓。
数百士散布在方圆数里內,一面面魔旗飘扬,不时有骑兵跑过,警戒周围可能出现的一切异常。
新任左虎將军王睿,引著河东太守王苗、刚刚投降的西河郡太守宋前来覲见。
“臣王苗参见君侯!”
“罪臣宋参见梁公!”
“王卿请起!”
梁广把鱼竿递给一旁的中山王符选,符选本不愿意接,梁广二话不说塞给他。
符选恼火地瞪他一眼,只得握著鱼竿,阴沉脸色注视著湖面,实则注意力早就转移到了梁广和王苗、宋散等人的谈话上。
梁广没有理会跪在一旁的宋,拉著王苗寒暄谈笑。
“王卿此次调任西河太守,肩头担子可不轻啊~”梁广笑道。
王苗看了眼垂头跪地的宋,揖礼道:“君侯放心,臣去到离石,定会儘快肃清贼乱,派兵接收左国城,確保西河全郡安稳!”
梁广頜首:“王卿明白我意,甚好!”
洪安会战结束,慕舆盛、王宣奉命进兵西河郡治离石,包围一月,太守宋开城投降。
梁广隨即召宋前来平阳相见,同时召还河东太守王苗。
此次让王苗出任西河太守,目的只在於一个“稳”字。
西河郡,离石城情况较为特殊,胡风浓重汉胡杂居,且以南迁匈奴为主。
宋选择投降,也是因为符不在洪安溃败,秦军丧失四万主力部队,再也无法震镊离石诸胡。
宋失去普阳支持,离石诸胡迟早生乱。
及时投降,是他保全性命,保住城中普通百姓的唯一选择。
王苗在河东多年,与并州诸胡没少打交道,这方面经验丰富。
派他去坐镇离石,就是为了维持治安稳定,不使诸胡民生乱。
“离石与西部大人刘卫辰所部接壤,直面五原、朔方等地羌胡、匈奴诸部威胁。
內部稳定的同时,也得时刻警惕河套诸胡生乱。
西河郡就暂时不用施行均田、府兵改革,一切沿用旧制,以我的名义召集诸部头人,该赏赐的、拉拢的、剪除的,生杀予夺全由卿决断!
但有一条,百姓不能乱,粮食要爭取做到自给自足,盐铁兵器的供应不用担心,我自会命有司特事特办....”
王苗聚精会神地听著,心中微动:“君侯打算对刘卫辰动手?”
梁广摇头:“暂时不会,毕竟刘卫辰此前袭扰西河郡与我无关,可是今后若再敢胡马南下犯我疆界,就给我狠狠打回去!
河套、朔方诸胡也不是铁板一块,多行拉拢分化,让他们之间自相攻伐!
等我攻下普阳全取太原,届时视情况而定,
如果刘卫辰不识趣,我多的是办法对付他!”
王苗重重点头:“君侯放心,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了,左国城是处屯兵要塞,要善加利用起来,使其成为汉胡通商互惠的衢地。
这事儿做得好,你西河郡日进斗金也不是难事。
我派薛靖出任西河都尉,给你做臂助,到时候自然会有一帮河东土人前去投效。
这帮人別的不会,做生意倒是有一套,把他们用起来,让他们给你赚钱!”
王苗哭笑不得,看来他今后不光要承担成卫河套诸胡的责任,还要做汉胡通商的典范,成为梁公继河东盐铁之后的又一只钱袋子。
薛靖出任西河都尉,看来是梁公和薛强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以西河权益交换河东改革让步难怪自春耕结束,河东清丈田亩、清查人口、登造版籍的工作进展神速,田地凭空多出来上万顷,人口多了八九万。
梁公究竟和薛柳裴几家达成什么协定,王苗不好得多问。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西河郡的利益交换,河东的清丈工作也无人能够阻挡。
洪安会战四万秦军溃败,不只带残军逃回晋阳。
并州局势日渐明朗,河东土人可不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
梁公要的是土地人口,改革是一定要推进的,谁敢在此事上使绊子,谁就是在拿头颅去试梁公手中刀是否锋利。
连薛氏都让步了,其余士族坞堡帅没有薛氏堡庇护,自然也只能跟著退让。
王苗心里感慨万分,他出任河东太守已近七年了,七年来想做却又做不成的事,终於在梁公手中实现。
梁广可不知道王苗心里大发感慨,又想起一事:“左国城这名字得改,离石这地方毕竟是刘元海老巢,南匈奴老家,这么多年来还有胡民称其为单于汗庭。
如今革故鼎新,必须得改个名字!”
“请君侯赐新名!”王苗也认为左国城这名字不好,胡气太重。
“就叫盛川城吧,其余照旧!”
“臣代离石百姓叩谢君侯赐名!”
王苗下拜,以君臣之礼即首告退。
“元德,代我礼送王卿!”梁广笑道。
“诺~”王睿领命。
王苗临走前看了眼背对著他的符选。
这位中山王,或许很快便是符皇唯一存世的儿子...
父子二人牵著马向营地外走去。
“元德,为父此去离石,三年五载恐怕回不来,你跟在梁公身边定要用心侍奉....
王苗看了眼儿子,轻声叮嘱著。
他有两个儿子,对长子王睿却最是放心不下。
“阿父放心,孩儿定不敢怠慢!”
王睿脸上难掩伤感,“以后孩儿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还望父亲定要多多保重!”
王苗拍拍他的肩,低声宽慰了几句。
“元德啊,论机敏急智,你不如仲德,弓马武艺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唯有在忠与勤二字上多多用心,才是你立足於梁公魔下的关键!”
“阿父教诲,孩儿铭记在心!”
王苗向湖边远远望去,只见湖畔甲士林立,旗帜飘扬。
庶长公子梁恪,庶长女梁兰儿正在湖边嬉戏玩闹,还有左卫將军李方的两个儿子,崔的侄儿崔浩...
『我父子三人深得梁公信任重用,自当以死报效!
河东、平阳因梁公到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梁公贏得洪安会战,便犹如破茧化蝶,蛟升龙,其势再无可阻挡!
我有预感,新朝就快来了!”
王苗双自微凝,概嘆之声自心而出。
王睿也重重点头,满脸振奋憧憬之色。
“回去吧!好生侍奉梁公,为父这便走了!”
“阿父保重!”
目送王苗在十余名部曲隨从护卫下纵马而去,王睿两眼湿热,直到父亲身影消失在冈峦之下,
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
王睿抹了抹眼晴,翻身上马赶回湖畔,继续忠实履行他的侍卫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