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酿宫內，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看著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殿外那群伸长了脖子观望的商朝文武大臣，全都有些傻眼了。
  好傢伙！
  我特么直呼好傢伙！
  那可是酒剑仙！
  一剑可斩星辰，一语可断万古的无上存在！
  此刻，他竟然亲自为人皇陛下斟酒？
  这画面，简直比亲眼看到天道崩塌还要来得震撼，还要炸裂！
  要知道，人皇虽是人间至尊，统御亿万里山河，享人族无尽气运。
  可是在这等真正的仙神大能面前，终究还是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別说让对方斟酒了，能像现在这样坐而论道，平起平坐，都已经是天大的顏面了。
  可现在呢？
  酒剑仙不仅为人皇斟酒，那姿態，那话语，简直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热情得有些过分了。
  当然，这也足见，顾长青素来如此。
  什么世俗间的规矩，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也正因此，他才给无数眾生留下一个洒脱不羈，游戏人间一般的印象。
  “这....我怎么感觉。”
  “酒剑仙前辈与人皇陛下的交谈之中，似乎还另有玄机啊……”
  有心思敏锐的大臣，从帝辛那先是震惊，后又转为沉思，最终化为一片恍然与感激的神態变化中，窥出了一丝端倪。
  很显然，这杯酒，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其中必然蕴含著他们无法理解的深意。
  只是，任凭他们绞尽脑汁，也猜不透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们的疑惑，自然也不会有人来为他们解答。
  就在这样诡异至极的氛围之中，万酿宫內的酒局，仍在继续。
  顾长青与帝辛推杯换盏，一杯接著一杯。
  “来，喝！”
  顾长青大笑，再次为帝辛斟满一杯。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仙圣的架子，就如同一个最寻常不过的酒鬼，在热情地劝著自己的酒友。
  “前辈……”
  帝辛此时已经从那玄之又玄的感悟中回过神来，他看著面前的酒杯，脸上满是激动与感激。
  到得此时，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顾长青赐下的那种美酒，必然让帝辛获益巨大。
  甚至观其表情，称之为天大的造化、福运，也毫不为过。
  不过，帝辛似乎也明白了顾长青的意思。
  他只是满含感激的口尊前辈，却並没有多说什么其中蕴含的玄机。
  “呵呵，多思无益，痛饮便是。”
  顾长青似乎看穿了帝辛心中所想，再次开口，话语中带著一丝玩味。
  “今日你我只论酒，不论其他。”
  帝辛闻言，心神一凛，愈发明白了顾长青的用意。
  这其中深意，確实不可为外人道之。
  想到这里，帝辛心中愈发感动与敬畏。
  他不再多言，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言一行之间，倒也同样增添了几分豪迈、洒脱之感。
  “好！”
  顾长青抚掌大笑。
  於是，两人便在这万酿宫中，你一杯，我一盏，喝得好不痛快。
  那坛被誉为人族镇族之宝的“人皇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著。
  浓郁的酒香，几乎化作了实质，从万酿宫中飘散而出，瀰漫了整个朝歌城上空。
  城中无数生灵，只是闻到这股味道，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修为弱者，更是直接醉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
  无需多说。
  那人皇醉虽是人族珍藏的美酒。
  但过了顾长青之手，也显然多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力量。
  否则，又岂能有如此效果？！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帝辛，此刻的状態更是可想而知。
  他的脸颊早已通红一片，脚步也开始虚浮。
  饶是他有著人皇气运护体，底蕴绝非寻常人族可比，也渐渐有些扛不住了。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
  他只看到顾长青还在笑著，还在不断地为他斟酒。
  “喝……继续喝……”
  “呃……什么人皇，你这酒量也不行啊……”
  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而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噗通”一声，便彻底醉倒在了玉桌之上，不省人事。
  呼嚕声，甚至盖过了殿外的议论。
  看著这一幕，外面那些商朝大臣，再一次集体石化。
  完了。
  人皇陛下……被灌倒了！
  当著满朝文武的面，被酒剑仙给活生生灌倒了！
  这要是传出去，人皇的威严何在？大商的脸面何存？
  然而，始作俑者顾长青，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他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帝辛，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嘖。”
  他咂摸了一下嘴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真是扫兴，这才喝了多少，就倒了。”
  “这人皇的酒量，也太差了点。”
  顾长青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边吐槽著，一边將那坛已经见底的“人皇醉”拎了起来，仰头將最后一点酒液灌入口中。
  “嗝！”
  一个响亮的酒嗝打出，带著馥郁到极致的芬芳。
  他隨手將那珍贵无比的黑色陶坛往旁边一扔，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而后，便背著手，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晃晃悠悠地朝著殿外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那些目瞪口呆的文武大臣一眼。
  他就那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三晃地走出了万酿宫，走出了皇城，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瀟洒而来，瀟洒而去。
  只留下了一地狼藉，和一个烂醉如泥的人间帝王。
  整个万酿宫內外，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极具衝击力的一幕中，久久无法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大臣颤抖著声音开口。
  “快……快去看看陛下！”
  眾人如梦初醒，一窝蜂地涌入了万酿宫中。
  而此时。
  早已远离了朝歌城的顾长青，原本醉眼朦朧，步履蹣跚的姿態，却在一步踏出后，悄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依旧醉意浓重，眼神迷离，儼然一副大醉的模样。
  不过，顾长青口中，却喃喃自语著。
  “呵呵...呃......”
  “痛快...真是痛快啊！”
  说话之间，他看似无意，眼神扫过某一方空无一物的虚空。
  话语之中，更是意味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