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咱们和好,行不行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0-08 11:16      字数:2618
  时知渺:“……”
  徐斯礼声音放得又低又轻,带著点无赖的求和:
  “就像现在,你摔下楼之前又跟我吵架,但看在我给你当人肉垫子,没让你摔成重伤的份上,咱们和好,行不行?”
  “……”时知渺的呼吸细微地颤了一下。
  经歷了惊嚇、疼痛以及“假孕”的乌龙后,她因为他解释沈雪的事情,而窒闷的心情,已经减轻到只剩下一抹空落落的涩意。
  可她既不愿意就这么原谅他故意膈应她的行为,又挥之不去他在那种时候,奋不顾身扑下来抱住她的画面。
  种种情绪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把脸往被子里一埋:
  “……我头晕,要睡觉。”
  徐斯礼看她又变成小蜗牛,嘴角无声地勾了一下:“好,你睡吧。我叫人开车过来,等你睡醒,咱们已经回到家了。”
  他声音放得更轻,像在哄小孩子。
  时知渺没有接话,眼睛紧闭。
  睡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给她当人肉垫子,她都摔成这样了,他怎么好好的?
  这个疑问还没来得及深究,脑震盪带来的眩晕,和情绪大起大落的疲惫,便如潮水般將她淹没。
  一直守到时知渺陷入沉睡后,徐斯礼才缓慢地站起身。
  强撑的无事瞬间土崩瓦解,他动作极其艰难地走到病房外,拿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周旗,两件事交代你现在去做,办好了,给你发奖金——”
  “一,安排一辆能放下一张病床的车到中心医院,要稳的;”
  “二,去把沈雪控制起来,別让她逃了,再找个无人的地方让她『安静』几天,顺便转告钱先生,这次谁求情都没用。”
  电话那头,周旗愣了一下,而后迅速道:“我明白了徐总,车马上到,沈小姐那边我也会处理妥当。”
  徐斯礼掛了电话,不到一个小时,周旗的身影便出现在病房,低声说:
  “徐总,车到了,就在楼下。沈小姐也在『面壁思过』了。”
  徐斯礼点了点头,让他和医护人员一起將时知渺送下楼。
  他则跟在病床后,直到看著他们將时知渺安稳又妥帖地送进车里,挺直的背脊才塌了塌。
  周旗还没有发现:“徐总,您也上车吧。”
  徐斯礼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对周旗勾了勾手指。
  周旗疑惑地走到他面前:“徐总,还有什么事……徐总?!”
  徐斯礼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整个人像被抽走筋骨那般,毫无徵兆地向前栽去,英俊的脸上也褪去最后一丝血色。
  “徐总!”
  周旗大惊失色,赶忙扶住他,入手只觉得徐斯礼的身体沉重又冰凉。
  “徐总,您怎么了?!”
  徐斯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脱力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
  下一秒,意识彻底墮入深渊。
  他重重地倒在周旗怀里。
  “医生!医生!”
  “快来人啊!!”
  ……
  时知渺这一昏睡就到了次日的中午。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布置,她迟钝地想了几分钟,便记起来,这里是城郊別墅的主臥。
  微微侧头,她看到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烙下斑驳的印记。
  她试著动了动身体,脚踝立刻传来钝痛,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噝……”
  “太太,您醒了?”
  宋妈听到动静,立刻上前询问,“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会噁心吗?”
  “不晕,也不噁心。”时知渺说,“宋妈,扶我坐起来吧。”
  宋妈便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身,在她背后垫上柔软的靠枕。
  时知渺问:“是徐斯礼让您回来照顾我的吗?”今天才初五,还在春假里。
  宋妈脸上掠过一抹挣扎:“是……”
  “麻烦您了。”
  宋妈接著又伺候时知渺漱口、喝水、吃药。
  听她说饿了,又端来熬得软烂鲜香的蔬菜瘦肉粥,一勺一勺餵她吃下。
  蒲公英安安静静地趴在她床边的地毯上,没有像平时那样扑到她身上。
  就好像也知道妈妈受伤了,它要乖乖的。
  时知渺的手垂在床沿,它就用鼻子蹭蹭:“是我妈把它送回来的吗?”
  梁若仪就是细心,还怕她养病无聊,把狗狗从老宅送过来。
  宋妈的表情越发欲言又止……
  时知渺一口一口地吃著粥,直到一碗见底,也没有看到那个身影出现……挺反常的。
  她抿了一下唇,终究还是问了:“他呢?”
  宋妈一直在忍耐,被她这么一问就憋不住:
  “太太,少爷不让我们告诉您,怕您担心,但您问了,我……”
  时知渺心口一沉:“他到底怎么了?”
  “我也是听周秘书说的,少爷伤得特別重!”
  时知渺驀地一怔。
  “好像说是肋骨断了,还有內出血,他昨晚一直忍著,也没让老爷夫人知道,硬撑到把您送回家才晕倒,直接就被送进了抢救室做手术。”
  时知渺:“……”
  她昏睡前就在想,连她都摔成这样,他怎么会没事?
  原来不是没事。
  是一直在忍耐。
  ……他真是有病。
  身上有伤就直说啊,该看医生就看医生,硬撑著干什么?等著谁给他颁发一个年度耐力王的奖牌吗?
  时知渺有些生气,呼吸急促,放在被子上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
  宋妈又忙不迭道:“但是太太,您也別太担心,周秘书说少爷他早上就醒了,醒过来就安排我回来照顾您,还让老宅的人把蒲公英送回来,说您看著蒲公英,心情能好。”
  “……”
  宋妈见她沉默,忍不住道:“太太,您给少爷打个电话吧?他现在肯定特別想听到您的声音。”
  时知渺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宋妈就当她默认了,连忙拨通徐斯礼的视频通话,然后就把手机塞给她。
  怕自己妨碍小两口说话,还特別懂事地带上门出去。
  视频只响了几声便被接起来,屏幕上出现徐斯礼的脸,背景就是医院的病房。
  他脸色苍白,神情也很虚弱,但那双桃眼在看到时知渺的瞬间还是扬了起来:
  “徐太太刚睡醒吗?一醒过来就找老公,也太黏人了吧。”
  时知渺想到宋妈说的內出血和骨裂,声音有些发紧:“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儿。”
  徐斯礼语调散漫,“观察两天就能回家,回去还能给你当拐杖。”
  时知渺冷著声道:“既然没事,那我掛了。”
  “哎!別掛!”
  徐斯礼立刻就急了,声音都拔高了一度,隨即牵动伤口,眉头无法自控地皱了一下。
  时知渺咬牙说:“不是没事吗!”
  徐斯礼就没见过这么绝情的女人……他吸著凉气改口:“有事,我很有事。”
  “左边断了两根肋骨,有一根差点戳到肺,但运气好,没有真戳进去。胸腔有积血,昨晚做了个小手术引流。医生说,至少得躺一个星期不能动。”
  他把自己的伤情一五一十说个清楚,每个字都像敲在时知渺的心上,她喉头髮紧。
  “徐太太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
  “真没有啊?不心疼一下老公吗?”
  “……”时知渺生硬地別开头,看向窗外。
  徐斯礼在屏幕那头等了很久,始终没等到她说一句关心的话,只看到她低垂的眼帘和沉默的侧脸。
  他的笑意也慢慢淡了下去。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里那点强装的轻鬆卸下,透出几分真实的倦怠:
  “也不算严重,很快就会好,你顾著自己就行。宋妈在吧?让她照顾好你。”
  “……嗯。”
  时知渺应了这一声。
  “那我掛了?你也再睡会儿。”
  时知渺几乎是立刻按下掛断键,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般把手机丟到床下。
  她胸口起伏著,那种熟悉的、像即將要沦陷进什么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