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让我去?送死吗?
作者:南原南原      更新:2025-10-07 17:36      字数:2802
  第268章 你让我去?送死吗?
  书生看了看手中的悬红书,又望了望驴子头,再低头凝视悬红书。
  脸上缓缓浮现出深深的绝望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我又要去青泥注?
  而且此行竟只剩我一人?
  莫非我无意间开罪了驴子头?难道他想遣我去送死?
  书生脑中翻涌出种种猜疑,却始终想不透驴子头缘何令他担当此任。
  “不必胡思乱想,我叫你赶赴青泥洼,並非探查那宝物之所,而是让你提醒吕刺史,提防草原人可能来袭,多作防备。”
  驴子头岂会不察书生的心思?
  为防他半途逃脱,便略作解释。
  闻听此言,书生稍稍鬆了口气。
  只要不是只身赴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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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內心仍不免泛起些许忧虑。
  独自前往遥远之地,若途中撞见草原人,丟了性命岂非不妙?
  眼见书生犹疑不定,驴子头轻轻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嘆息。
  隨后他將手探入怀中,摸索片刻后取出一只样貌奇丑的玉兽。
  这东西活像只蛤,周身布满坑洼斑点,眼珠斜吊著向上翻瞪,若非玉质製成,恐怕拋到街上也无人理会。
  “此乃玉宝家,带著它能为你命里增添一丝福气。虽说难保你金刚不坏,却能助你消灾解难。
  你带上它去吧。”
  书生眼中泛起喜意,立时双手捧过这玉宝贝。
  他所修行的是文道,体魄比起那些武夫屏弱太多,若途中真遭遇坎坷波折,轻易便会丧命。
  这等能避灾解祸的宝物,对他而言无异於多添半条性命,原是重金难求之物,今日承蒙大人相赐,自然如获至宝。
  他恭恭敬敬行了大礼,才道:
  “如此,在下先去整理行装了。”
  语毕,书生匆匆离开了茶肆。
  望著书生远去的背影,驴子头眼前忽然浮现出林江的脸。
  如今林江也在青泥洼,为蓝科安置家业儘管从未有人在青泥洼见过他踪影,可不知为何,驴子头心底总蒙绕著隱隱的直觉。
  那块地界,说不定真与这小子脱不开干係。
  大兴东部马鞍村,坐落於北海关之外,距离北部防线尚有一段路途,属於青泥洼通往北部防线间的歇脚点。
  最初是一群贩马之人聚集於此,有人偶然眺见远方一座形似马鞍的山峦,便顺势唤此地为马鞍往来购马的商贾渐多,草原上亦偶有和善的行旅,人群匯聚又散去,最初的一个马棚变成两个马棚,两个马棚就变成了一户村子。
  村落里既有不少草原牧民,亦有许多大兴百姓,堪称这片地界难得和睦共处之地。
  一家简陋酒肆中,几个风尘僕僕的江湖客正溜溜吸著面。
  他们皆是大兴人面相,或因常年浪跡江湖,皮肤晒得黑髮亮,身形也颇为魁梧健硕。
  窗窗吞完麵条,又要了两小盅烧喉的烈酒,彼此相敬饮尽,为首的汉子才压低了粗嗓:
  “青泥洼藏著硬货。”
  “消息保真?”
  “眼线从大山那边听来的,大山嘀咕这件事情好久,为了这事,咱们还折了个眼线。”
  “那头野牛办事向来稳当,连他都念念不忘的肉,准是块肥。”
  “先支个手下去探探路,用鱉宝法摸摸深浅。”
  念头一起,几人血脉里已隱隱泛起躁动。
  匆匆扔下几个铜板结帐,他们便消失在麵馆门口。
  踏进一座院落,庭院萧索空荡,並无多余杂物。
  便是有人生火,有人写字,有人拿出了个三瓣骨头组成的三界碑,开始放在手中摩擦。
  须臾,火舌舔上盆沿,字条与骨碑同时掷入熊熊烈焰。
  烟气缕缕上升,落到了青泥洼之外的泥沟中。
  “开工咯!”
  监工双手拢作喇叭,提气长啸。
  清越的吆喝震彻林间,钻入眾人耳鼓。
  伐工挥斧开道,木匠紧隨其后,採石匠凿击山岩,砖瓦匠堆砌基台,偌大工地上百工活计井然有序地铺陈开来。
  林江初次目睹这般“大兴”土木的景象。
  诸子百家各有章法,木工匠作之道亦不例外。
  但见两名老练樵夫绕定巨木,斧刃起落间进出浑厚歌谣:
  “哎~巍巍青山吶,铁木立千仞!”
  “嘿!哈!钢牙咬山魂!”
  “嘿!!斧劈金石痕!”
  每唱一句,利斧便深深啃进树干,如热刃切脂。腰身粗的巨木应声轰然倾颓,砸起满地烟尘。
  树影方倒,几名学徒已疾步上前拖运木材。
  而在远处,两个一边发出“哼哼哈哈”声音,一边缓缓行动的树人肩膀上也扛著木材,帮著运输。
  这两个树人是离心光留下的。只不过比起有自我意识的法宝,两个更像是一个只能自主运行物件,行动起来全靠別人命令。
  瞧这忙碌景象,林江只觉得小村搭建的速度,应当要比他想的快上许多。
  他也能分辨出来,这些学徒多无道行根基,师傅们则多是一二重天的修为。
  林江不由想起踏云霞途中所遇山贼。
  那群人修为与此间匠人相差无几。
  只不过盗匪將伐木的手段用在了劫道上,
  看著眼前场景,林江心尖微微发痒。
  自己若出手相助,工期或可快上几分。
  但他仍先寻到监工,问询可有禁忌不妥。
  监工眼见林江步而来,脸上顿时堆满惶恐之色,姿態毕恭毕敬。
  早在启程前,为防止手下人滋生事端,他便事先特意瞩託过几个工头:
  此番的东家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务必谨言慎行。
  监工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
  待林江发问后,监工却一时有些发懵。
  他在这行当里摸爬滚打多年,阅人无数,也曾替不少有真本事的人物办过差。
  那些本领高强者虽能移山平川,手段远比寻常人更迅捷精妙,却绝不愿亲身下地操持这等粗活。
  在他们看来,这般作为无异於糟蹋了苦修多年的道行。
  脸都丟不起啊!
  但是如今这位主动问有没有活能帮忙的,著实少见。
  “我暂且不知您有何般道行。”
  见监工问话,林江略一思索,乾脆至一棵大树旁。
  身子微沉,双掌倒扣树干。
  “啵。”
  树干应声而起。
  监工:“?”
  监工猛然忆起,自己临行前曾在市井听得说书先生讲江湖豪情,其中便有一豪侠能倒拔腰粗的垂杨柳。
  因为这段子,城中好些江湖客险些大打出手,有人断言倒拔树木须得惊天神力,若借利器斩断倒非难事;也有人辩说既有断树之力,岂有拔树不能之理?
  奈何他们皆是外堂之人,既无人能一刀斩断腰粗树干,也无人能將此巨物连根拔起,只得逞口舌拳脚之爭。
  彼时监工只当看个热闹,真未料到不出两日,竟亲眼得见这般真功夫。
  观林江轻鬆之態,监工揣测,即便赤手挥拳,对方怕也能隨意断木。
  监工擦了擦岑岑冷汗:
  “您今天且隨意去寻些粗壮的树来拔一拔,但切记不可贪多,亦莫拔得太过惹眼,招惹土地公不快可如何是好?”
  林江点头应下,转而欢欢喜喜拔树去了。
  有了他这人形大运的加入,没用多少时间旁边的樵夫们就都不挥斧头了。
  眾人围立一旁,喷喷称奇。
  平生未见拔树如草般轻巧。
  见林江下场,江浸月也起了爭胜之心。
  她虽无这般神力,但抽出腰间长刀,她也是能一刀放倒一棵树。
  两人加入,伐木速度陡增。仅半柱香功夫,就干完了樵夫两日的活计。
  待两人较劲似地斗了一个时辰,整片林子的木料竟备得齐齐整整。
  樵夫们自然也没閒著,他们转去修整木料。
  这些活可就不是林江和江浸月能处理的了。
  光靠力量不行,还得有技术。
  这般流水作业,屋架搭得飞快,眼见著首栋房屋便要立起来了。
  拔尽周遭树木的林江,驻步眺望自己的杰作。
  望著远处热火朝天的人群,他心头泛起暖意。
  江浸月逕自跌坐在地。
  细密汗珠早已沁满她的额头。
  单论气力与耐力,她终究及不上林江。
  林江哈哈大笑两声,把江浸月从地面上拉起来。
  此时正值中午,远处伙夫已经开始撬起瓦盆,招呼眾人过去吃饭。
  林江也是抬著脚,正打算往那边。
  可步子还没迈出去,他脚便悬停在了半空。
  林江皱起眉头。
  有人到了雾气小镇旁边。
  谁这么不长眼?赶吃饭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