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錚錚骨,巧如簧
作者:你们说了算      更新:2025-11-11 09:09      字数:5922
  第163章 錚錚骨,巧如簧
  还未等眾人看清来人是谁,就见东边窗户哗啦一声,又给人撞破,一前一后飞进两个人来。
  厅狭小,人人陡地一见这种情形,也不禁吃了一惊,不知来了多少敌人,还有多少人飞进来,有人向东闪,有人向西让,有人更是摆出了兵刃,毕竟这有毒没毒谁也不知道。
  定逸师太喝道:“大家別乱!”
  她威望素著,这一喝又仿佛平地起惊雷,就听趴趴趴三声响,三人都摔在了地上。
  仪琳咦了一声,脱口道:“这不是青城弟子吗?”
  她说的一点也不错,这三人身穿青袍,都是青城派打扮,屁股上还有一个脚印。
  但听门外就有一人给笑上了:“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混在雨声之中,人人也听出声音清朗,年纪应该不大。
  余沧海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出来,想当初令狐冲將自己两徒弟踢下酒楼,就说什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怎么到这里又有人说?
  然而仪琳与华山派弟子听到这话,有人面露窃喜,有人无奈摇头。
  因为均知令狐衝到了。
  余沧海想到这,双掌一分,脚一点地,嗖的一下,窜出窗外。左手在窗格一按,借势使了一个“珍珠倒捲帘”,已经上了屋顶,右脚踏在滴水檐上,右手长剑已经抓在手中。
  这几个动作,看似有先后,实际上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的確是一流高手风范。
  余沧海四下一看,这会夜色沉沉,雨丝如幕,但见一道黑影从屋檐一闪即逝c
  余沧海身子如弩箭般平射过数丈,但人影已无。心中不由翻了个:“这人绝不能在瞬息之间,隱匿而去,定然就在附近藏著。”
  於是手提长剑,游走身形,在刘府迅捷异常的开始察看。
  这会除了天门道人,像定逸师太,何三七、刘正风、劳德诺都窜到屋顶上来了,就见余沧海倒提宝剑,在黑暗之中好像一道白光,瞬时之间,在刘府四周转了一圈。人人对他轻功之高,无不佩服。
  虽说余沧海转的很快,但刘府四周什么屋角,大树,没有一处能逃过他的目光,可这一圈转过来,那是鬼影也无啊!
  余沧海一收身形,站在原地,那是暗暗叫苦:“我余沧海不是武林数一数二的人物,但也是有名有號,我这么快的身法,在人刘府转一圈,却没发现是谁將我徒儿扔进来的!莫非这天下的年轻高手真就这么多,还都给我遇上了?”
  想到这,余沧海一跺脚,飞身下屋,回了厅,就瞧见三弟子还在地上趴著呢!
  一人屁股上一个脚印,那是清清楚楚啊!
  可在余沧海眼里,哪是脚印啊,这就是江湖上成千上万人耻笑的话把啊,忙大踏步跨向前去,將一名弟子反转过来一瞧。
  不是旁人,正是“英雄豪杰”中的罗人杰。
  另两个一个叫申人俊,一个叫吉人通。
  这两位可不是草鸡没名,野鸡没號。
  他们曾去湖南长沙挑了福威鏢局分局,將鏢局里的金银財宝以及贵重物品,洗劫一空,分成五包,准备一份给刘正风送贺礼。
  一包孝敬余沧海的眾位老婆,一包分眾位师兄弟,两人再一人一包,分的清楚的很,可被林平之半夜偷偷进去,给偷走了。
  也就是林平之为人正直,不屑偷下毒手,否则两个脑袋估计也保不住。
  余沧海右手在在罗人杰身上轻拂一下,为他解开穴道,问道:“你们著了谁的道?”
  罗人杰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就是不出声。
  余沧海也傻了,道:“这不对啊,难不成我连解穴也不会了吗?”
  要知道余沧海是个体面人,当著一眾高手名家的面,解穴时故意装的轻描淡写,浑不著力,实际上已经用上了青城派上乘內力,可罗人杰这穴道硬是没解开。
  想到这,余沧海也顾不上面子了,只好將手掌按在罗人杰灵台穴上,將內力源源不断输送进去。
  过了好半天,罗人杰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师父啊,弟子——弟子我也没看清对手是谁。”
  余沧海其实没能一下解开穴道,便已料到了这一著,但他为了引出下文,目光一斜刘正风,厉声问道:“对手是在哪里下的?”
  人人均知这是想说,在你刘正风家里,我弟子被暗算,你就干看著?
  罗人杰说道:“弟子和申吉两位师兄同去外面解手,只觉后心一麻,就著了那龟儿子的暗算!”
  余沧海怪责道:“不许胡言乱语的,人家可是武林高手,什么龟儿子?”
  余沧海性子执拗,遇上劲敌,胸中傲气陡涨,目光四扫,心想:“这下手之人恐怕混进了大厅!”想著拉起罗人杰,快步如飞,就去了大厅。
  刘正风家资豪富,富甲一方,这大厅足可容纳几千人,此刻进到厅中,只听得人声喧譁,二百余人分坐各处,这些人都是武林二代人物,分別猜测,刚才是谁在寻青城派晦气。
  这时余沧海就进来了,有人认得,有人不认得,但见这不足五尺的矮小道人,长髯垂胸,大有不怒自威之色,自有一股武学宗匠气度,这大厅登时都静了下来。
  余沧海来到大厅之上,目光往眾人脸上这么一扫,纵然不认得眾人,只从打扮,便知道他们的门派所属,就这么一个一个看了过去,突然,余沧海眼中精光四射,望住了一个驼背。
  眾人隨他目光看去,也不禁怔了一怔,只因这人面容扭曲,掀唇凸眼,其丑恶之处,实难形容。
  有人看到这人如此之丑,甚是惊讶。
  因为他想到了“塞北明驼”木高峰。
  余沧海人虽矮小,斗志却是极强,早就怀疑“塞北明驼”,明知他不好惹,是个极厉害的劲敌,非但毫不气馁,反而精神大震,身子晃动,五指如鉤,便向驼背胸际,疾抓而出。
  这驼背正是混进刘府来的林平之。
  他也怕给青城派弟子认出来,一直低头缩身,混在角落,万想不到,余沧海会突然出现,对自己出手,只以为身份暴露,眼见锐风袭来,慌忙竖起手臂格挡。
  只觉手臂一紧,仿佛套了一个铁箍,身不由主就被余沧海拖了出来。
  余沧海盯著林平之,沉声说道:“塞北明驼木高峰是你什么人?”
  林平之被大仇人抓住,虽然嚇得有这些慌,双眼却也有神之极,喝道:“这不关你事!”
  他这一说话,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不是木高峰。
  余沧海冷冷道:“我徒儿是谁暗算的?”
  他一抓住林平之,便知这人不是木高峰,一则木高峰成名已久,怎会如此不济,给自己手到擒来,二则这人是南方口音,並非塞北。
  “我怎么知道?”林平之大怒道:“我看是你青城派好事多为,惹得木大侠锄强扶弱!”
  余沧海冷笑道:“这话是木高峰教你的?他现在在哪里?”
  林平之看著这个矮道人,想到家破人散,父母被擒,不知生死,胸中热血上涌,明知对方武功强出自己百倍,却也恨不得爆出身份,与之拼个你死我活,然而林平之已经不是当日福州府那个斗鸡走马的紈絝少年,知道自己首要目的,是救出父母。
  那么就得留住有用之身,快意恩仇终究是件奢望,当下压了压心头怒火,缓缓说道:“木大侠古道热肠,他要是在这里,必然要让你们青城派鸡犬不寧!”
  余沧海冷笑道:“你一口一个木大侠,当真是武林第一大笑话!”
  旁边眾人也都不禁笑了。
  只因林平之与余沧海自问自答,张口闭口都是木大侠云云,这的確是好笑。
  这塞北明驼木高峰武功虽然很高,但以人品而论,別说大侠,跟侠一点关係不沾。
  这人可以说是趋炎附势,毫无信义可言。只是他武功高强,为人机警,谁要跟他结了仇,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因此武林之中对他忌惮畏惧常有,尊敬之意却是全无。
  哪里配个侠字?
  但林平之这样一吹,却也让余沧海觉得他与木高峰有关係,说不定是子侄之辈。
  毕竟任何门派的人都喜欢吹长辈。
  少林,武当都不能免,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罗人杰一直默不作声,突然拉开嗓子说道:“朋友,你敢下手暗算,怎么不敢出来与我师父一会,真就不怕羞你先人吗?“
  这话出,只听个声道:“罗兄,莫非羞过你先?”
  就听门外有人说道。
  “大师兄!”
  “令狐师兄!”
  眾人循声一看,就见一条人影,跌跌撞撞,从大厅走了进来。
  但武林高手见他虽然是七跌八倒,但脚下还是很稳。
  余沧海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问道:“你就是君子剑岳掌门的大弟子令狐冲?”
  令狐冲抱拳笑道:“不错,正是在下,令狐冲久仰余观主乃是前辈高人,今日得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说著目光向他抓著林平之的手扫了几眼。
  林平之被余沧海紧紧抓在手里,疼的满面都是黄豆大的汗珠,也不吭一声,令狐冲佩服他的硬气,这才椰揄余沧海。
  余沧海以为这个驼子是木高峰派来与自己为难的,此刻知晓不是他,也就放开了手,大踏步地走向令狐冲,阴惻惻一笑,道:“令狐贤侄手段不错嘛?素闻岳掌门门户森严,光明磊落,令狐贤侄儿对我青城派有何不满,还是我三个徒儿又得罪了你,值得你出手暗算,倒要请教!”
  他素闻华山派大弟子是君子剑岳不群的得意传人,名声很大,朋友甚多。武功之高,不在別派第一代好手之下。
  毕竟这是能和“万里独行”田伯光比拼的人物,遥想侯人英、洪人雄都是自己得意门徒,被他隨意两脚踢下了楼,不可小覷。
  令狐冲笑道:“余观主,你可不要诬赖好人,我可没有暗算你徒儿,最多就是帮著喊了一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令狐冲对青城派恶感很深,去年余沧海一封看似道歉实则告状的信,就让他跪了一天一夜,那是什么感受!
  旁人根本无法想像!
  余沧海森然道:“好一个令狐冲,那么是谁暗算我徒儿的?”
  令狐冲笑道:“岂敢。下手这人我倒认识,我们本来是一起来给刘师叔贺喜的,可听到个无聊浅薄之徒隨意编排,那位大侠,路见不平,就出了。
  还是我念著华山派与青城派交好,让他手下留情,相信余观主得知之后,一定十分高兴。”
  余沧海嘴抽了抽,说:“我还得谢你不成?”
  令狐冲正色道:“余观主,不是晚辈说嘴,您一代高人,收徒不慎,大增门户之羞,此事不可不查啊!“
  余沧海听的怒熊熊,冷冷道:“怎么回事?编排谁了?”
  令狐冲嘿嘿冷笑:“这话我可说不出口,我听了就觉得噁心,是不是,罗英雄豪杰?”看向了罗人杰。
  “令狐冲!”罗人杰戟指怒道:“你要在那小尼姑面前卖好逞能,难道我青城派当真是好惹的么?”
  一听“小尼姑”,群豪目光看向了恆山派的尼姑,目光也就自然落在了仪琳身上。
  只因她实在太吸睛了。
  仪琳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哪怕穿著宽大緇衣,也能看出身材苗条,体態极美,实是人间罕有的绝色。
  仪琳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心中羞涩,急忙抓住师父衣袖,躲在了身后,但两只芊芊小手露在了外面,就跟那水葱似的。
  群雄尽皆恍然,青城派弟子不修口德,说了这小尼姑不好的话。有人更是为之可惜。
  这么美的姑娘,怎就当了尼姑?
  定逸师太心中大怒,飞身跃起,就向那罗人杰扑了过去。
  她看著老態龙钟,可这一出手,那是快得出奇,罗人杰急忙挥臂格挡,但定逸师太右手疾探,已经抓住他手臂。
  这时就见余沧海踏步一转,朝定逸师太后心直点。
  “师父小心!”仪琳惊呼。
  定逸师太本来这一下就要折断罗人杰手臂,但余沧海手指已至后心,欲避已然不及,她不假思索,放开罗杰,伸掌拍后护持。
  余沧海出手只是为了救徒弟,不为与她爭斗,见她放开徒弟,也同时收手,轻飘飘退开两步。
  定逸师太一流高手,对晚辈一击不中,也不再理,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走向仪琳。
  这时岳灵珊抿嘴笑道:“大师哥,你也真是胡闹,这里这么多长辈,人家有师父在这,你当闹著玩的。”
  令狐冲一笑,道:“小师妹,我没想闹著玩,可大侠遇上无耻之徒要出手,我也管不了啊!”
  原来罗人杰与申人俊、吉人通私下里议论仪琳美貌,说要能摸一摸她的小脸,抱著睡一觉云云,言语极为无耻,就给云长空、令狐冲他们听见了。
  这原剧情中的罗人杰被令狐冲所杀,也是因为对仪琳不敬,还伸手捏她的脸,这一次口中占人便宜,还是给令狐冲云长空几人听见了。
  云长空曲洋本要来会刘正风,但他正在厅会见武林豪杰,无法脱身,也就必须搞出事来,分散眾人注意力。
  这令狐冲本就爱好生事,但华山派戒律甚严,无故生事,处罚甚重,所以一直压制本性,此刻逮到了青城派错处,还有云长空这等高手一起搞事,那是乐的出头了。
  至於云长空、曲洋要去找刘正风做什么,他是一概不在意,反正只要有热闹,那就高兴,这就是令狐冲。
  岳灵珊笑道:“大师哥,你还不知道吧,青城派有一位姓余的师兄调戏良家女子,给人路见不平,仗义杀了!“
  她向罗人杰道:“青城派也算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想不到却也收了不少流氓无赖,像这样的二流子,早就该正了门规!”
  於人豪怒道:“岳灵珊,你救走我师父的杀子仇人,这笔帐还没跟你算,你还不知高低?”
  岳灵珊装著不知,嫣然一笑,道:“什么杀子仇人,我可不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又叫救走你师父的仇人了?
  我下华山以来,只是前段时间在福建,曾和几个人动过一次手。但那几个人,却正在商量著怎么把一家三口手筋都挑断了,穿人家琵琶骨,想来是群下三滥,不是黑道就是魔教,我才见义勇为,打了几个人一顿,难道竟是阁下同门不成?”
  她这一番话,词锋犀利,连笑带骂,整个青城派均都面色涨紫,竟然无话可答!
  群豪更是面露鄙夷之色,嘘声四起。
  盖因武林之中,爭斗乃是常事,但最唾弃那些废人之人。
  要知道习武之人练功不易,夏练三伏,虎练三九几十年,才能练成一身好本领,却被人挑筋穿琵琶骨,一身武功尽废,那比死了更让人难以接受!
  这就是“吸星大法”这种武功被人唾弃,知道有人习练,所有人都会不择席段將之诛杀的原因。一生心血一朝丧,固然可悲。可还要让你活著明白知道这一切,这得多狠?这得多恶!
  故而武林双方斗杀而死的仇恨,远远比不上废人的仇恨!
  而这也是魔教被唾弃的原因。
  因为他们经常就干这种不杀,就废四肢的事!或下毒,或暗算。
  否则都是习武之人,谁手上没人命,为何会產生正魔之分!
  皆因能杀而不杀,偏偏要废人马足,那就是魔头行径,这才遭人唾弃。
  因为江湖中有话讲: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杀就杀,折磨人的不是好汉!
  而魔教人就喜欢折磨人!
  正道人自然不能折磨人,否则就会被唾弃。这也是余沧海对林震南夫妇没力法的原因。
  倘若是魔教,若是对林震南的夫人做段,又有乱么问不出来?
  令狐冲听到师妹说乱么调戏女子,心中更恨青城派,抱拳说道:“余观主,像罗少侠这种人,早就应当杀了,留著大增门户之羞。
  难道像这样的人,也配与侯人英、洪人雄,於人豪三位英雄豪杰做师兄弟么?是吗,於豪杰?”
  於人豪冷冷道:“令狐冲,你要为你师妹出气,儘管动伟便是,说乱么风凉话?”
  令狐冲冷笑道:“要不是师妹说,我还不知道呢!你等著吧!”
  余沧海也知道弟子定然是因仪琳太美,说了些笑话,这种事其实是人之常情,但摆在檯面上,那就是丟人了,再想到儿子调戏岳灵珊,当即心中一惊:“是了,是岳不群这老儿因为女儿被人彦调戏,这才与大弟子一明一暗跟我捣乱!”哑著嗓子道:“小子,不要逞口舌之利,你师父在乱么地方,快说!”
  令狐冲笑道:“原来余观主去哪里,还得跟门下弟子匯报啊?佩服佩服!”
  余沧海气运丹田,森然道:“岳掌门,放漂亮些,自亓出来吧,难道还得等贫道,出伟请客不成?”这一句话中气充沛,人人耳中嗡嗡,屋顶灰尘簌簌而下。
  眾这才知道这个看似受窝囊的矮掌门,实在是有惊之艺业!
  令狐冲笑道:“你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几句话儿,我倒要看看,你有乱么本事请我师父出来!”
  “令狐冲,你太放肆了!”余沧海大喝声中,左手突然一翻,无声无息,已然攻出招“摧掌”。
  这摧心掌阴柔已极,伤心裂变,无伤无痕,乃是武林之中,非同小可的绝学,岂同凡响?
  然而令狐冲乃是华山掌门正传,也不是浪得虚名,听余沧海大喝,身子已然向后退去,同一时间,已经拔剑出鞘,便听得“颼颼”三声,去势极为凌厉,剑光將余沧海上盘尽数笼罩住了。
  眾人齐声喝彩:“好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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