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气急败坏的四大贝勒
作者:佚名      更新:2025-11-11 09:15      字数:4129
  第227章 气急败坏的四大贝勒
  很快,曹化淳和郭振明联袂赶到,见面就说。
  “信王殿下,咱家奉皇上旨意,呈送三份文书。
  这份是赵南星之弟赵南斗的口供;这份是赵南星之子赵清衡的自白书:这一份是南京呈送过来的密信,是一群士子秘密结社,图谋不轨的揭帖。
  请殿下过目。”
  朱由检接过来一看,赵南斗有说他奉兄长之命,暗中筹谋,先是找到李万寿,再联络上慈庆宫李氏,意图在宫中家宴里下毒,把皇上、太皇太妃、皇后一併毒死,再让李氏以康太妃之名下詔,立他为帝。
  赵清衡的自白书说的很清楚,他得知父亲要做的大阴谋后,日夜难安,最后向锦衣卫出首自白。
  他的自白书证实了赵南斗与李万寿、李康妃的阴谋诡计。
  南京的密信是魏忠贤写的,他掌管的东厂南京分司,查获一起谋逆案,一群官绅子弟暗中结社,意图利用家里的人脉关係,暗中联络,收买京营官兵,准备在皇上祭天的路上行刺,然后扶立他朱由检为帝。
  朱由检看完后,面如死灰,身如筛糠,连连辩解。
  “我不知道,这些事我真的都不知道。”
  曹化淳看著惊慌失措的朱由检,眼里闪过怜惜。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禁里,是他看著朱由校、朱由检两兄弟长大。
  这两兄弟,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又自身难保,惶惶不可终日,一头扎在酒色里,怎么会想著去照顾两人。
  那时,身为兄长的皇上对这个弟弟颇为照顾,他们兄弟之间,是那个寒彻入骨的地方,唯一让人感到温暖的东西。
  可是没有想到,现在,两兄弟却几近翻脸。
  皇上的杀意,身为大伴的曹化淳能感受得到。
  皇上心中最后一丝亲情,拉住了那把剑,迟迟没有落下。
  可是如果朱由检不顺著皇上给的台阶下,那根细细的亲情蛛丝,终究会被重逾万钧的权力拉断。
  “五哥儿,”曹化淳像过去在东宫那样,轻轻呼叫著朱由检的小名。
  朱由检听到这个许久未听到的名字,浑身一颤,瘫软地坐在地上,豪陶大哭:“大伴,你是来送我上路的吗?“
  “五哥,我来是把你从黄泉路上拉回来的。”
  朱由检抬起头,瞪著满是泪水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曹化淳。
  “五哥儿,眾口销金,三人成虎。
  这种事,讲不清楚。
  赵匡胤黄袍加身,要是失败了,他讲的清楚吗?”
  朱由检惶然地问:“大伴,我该怎么办?”
  “其实很好办。
  写了那份上疏,你就活。
  不写,咱家也护不住你,该说的话就得由郭都使跟殿下说了。”
  郭振明这时上前一步,抱拳说:“殿下,郭某是粗人,许多话只能在詔狱里与你说了。”
  无数个炸雷在朱由检头上炸开,炸得他全身都麻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看到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曹化淳知道,就差一点点,就能让这位脾气执拗倔强的信王殿下崩溃,甘心认输。
  他蹲下身来,凑到朱由检的耳边,轻声道。
  “五哥儿,你真以为皇上不敢杀你。
  皇上不再是以前的大哥儿,他是大明天子,是九五之尊。
  他心里不仅仅装著一个五哥儿,还有二祖列宗传下的江山社稷,亿万黎民百姓。
  他的心,现在比钢铁还要硬啊..”
  朱由检看著曹化淳的眼睛,身子不停地颤抖,他眼里的那团微弱的火,逐渐熄灭。
  最后,他低下头,声如游丝地说:“大伴,我写。”
  曹化淳猛地站起来,指著王承恩说:“快备笔墨纸!”
  “遵命!”
  王承恩迫不及待地应道。
  马兰峪关口,关门被缓缓打开,衝出一队骑兵,他们一路扬鞭,直衝过来。
  周文元自信地挥动双,大声道:“不要射箭,是自己人,是来向义师投诚的!”
  骑兵队走到不远处,右手一扬,十几个黑漆漆的东西向这边飞来,落在地上,还向前滚动了一段路。
  前面的八旗兵连人带马被嚇了一跳。
  紧接著,这队骑兵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海固永一挥手,有人上前去捡起那些黑平平、圆滚滚的东西,呈到他和周文运跟前。
  全是人头。
  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周文运仔细一看,正是他的好友,马兰峪关巡关御史、还有附近的卫所教諭,以及他们精心培养出来的千总、把总,以及他们的子侄,十四个首级。
  周文运悲痛得撕心裂肺,几乎不能呼吸。
  海固永抬头再看,那队骑兵鱼贯回了关口,关门缓缓地关上。
  完蛋,里面没有內应了。
  没有內应,这依据险要山势而修,看上去这两年修葺加固的关隘,不要说自己三千兵马,就算后面的两万主力也啃不下来。
  南朝修筑的长城,保质保量,蒙古人能够破关,多半都是有內应,或者是兵力空虚,守军毫无军心,主动投降。
  真正攻破的没有几回。
  现在这两年,南朝又费大量人力物力加固修葺关隘城墙,更加固如金汤。
  怎么破?
  海固永转头看了看后面,下令道。
  “快派人向四位贝勒稟告。”
  刚下完令,耳边响起了嘶哑的怒吼声。
  周文运先是指著地上的人头,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他们都是大明的忠良啊!
  他们饱读经义,知晓天理,遵循纲常!
  现在行扬清激浊之义举,你们为何还要將他们杀害!
  你们的良都到哪里去了?”
  周文运的帽子被甩掉,披头散髮,已经疯癲。
  指著马兰峪关口,扯著嗓子大吼道。
  “今上暴虐,堪比桀紂。横徵暴敛、鱼肉百姓。
  穷兵黷武,残害忠良。倒逆施,荼毒生灵!
  你们都是有良知的边军將土,为何要助紂为虐,为虎作倀!
  现在义师就在眼前,为何不响应义举,一起救危挽倾?
  你们的良知呢!
  难道感受不到一点点天理吗?”
  他悲愴激愤的吼声在山谷间迴响,犹如厉鬼在嚎叫。
  马兰峪关终於有了迴响。
  “轰!”
  一声炮响,一发炮弹从一里多远的关隘飞出,掠过长空,落在三千八旗兵马中间。
  隨即砰的一声炸开,爆开一团火焰,炸飞炸倒周围十来人,又腾起一团黑烟。
  海固永能够成为建奴目前还活著的巴图鲁,还是有点本事的。
  他马上意识到不对,调转马头,大声喊道:“走,走!”
  三千兵马纷纷调转马头,向山谷外面跑去。
  马兰峪关前空地里只剩下周文运这个疯癲的人,骑著马上,对著关口继续大骂。
  突然,三四十道火星从关口飞出,它们拖著长长黑烟尾巴,划破长空,向三千调头狂奔的建奴兵马追去,如陨石般落在他们中间,火焰腾空而起,组成巨大的火团,吞噬著一切。
  人叫马嘶,悽厉的惨叫声在山谷里迴响。
  三千建奴兵马像是被堵在老鼠洞里,被火烧的老鼠,抱头鼠窜。
  周文运仰头看著又一轮火箭弹飞过,继续向前面的建奴追去,他目光麻木,神情无比复杂,嘴里喃喃地念道。
  “祸国殃民的奇技淫巧!”
  一发偏离目標的火箭弹正好落在他的附近,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火团把他连人带马,还有地上的首级,一起吞噬。
  黄台吉四人看得目瞪口呆。
  在他们眼里,火星从马兰峪关口飞出,把山谷烧成了一条火沟,三千八旗精锐在火中挣扎,变成一个个火人,最后变成一段段焦炭。
  最后只有不到一千人,侥倖逃出了这条火沟。
  黄台吉和莽古尔泰的心在滴血。
  这三千兵马,有黄台吉的一千人,莽古尔泰正蓝旗的两千人。
  莽古尔泰现在十分信任他的同道兄弟黄台吉,说马兰峪关轻易拿下,他一点都不带犹豫地派出两千兵马。
  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今不同往日,八旗青壮兵丁少一个没了一个,很难再补充的。
  正白旗、正红旗和镶红旗,此前元气大伤,费尽力气,到现在也没有恢復多少。
  一下子死了一千多,莽古尔泰恨不得扬起鞭子,把黄台吉狠狠抽几鞭子。
  一个女人就想换自己这么多旗丁!
  阿敏和济尔哈朗对视一眼,脸色一变,想到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周文运说好的內应全没了。
  这还不算什么,刚才马兰峪关口的一幕,很明显是南朝有了应对,那就意味著自己掉进了南朝早就设好的圈套里。
  两人转头四下张望,茫茫的滦河草原广袤无边,满是危机,仿佛到处藏著南朝的兵马,隨时都会杀出来。
  海固永被带到跟前,他的金钱老鼠辫被烧没了,只留下后脑勺一小撮焦黄的短髮,左脸烧伤,起了好几个水泡。
  右脸和额头黑乎乎的,下马跪倒在地上大哭道:“主子,我们中了南蛮子圈套。”
  都看到了!
  “不好,蒙古人跑了!”
  有人惊惶地指著右翼说道。
  那边是弼喇什、拉斯喀布率领的四千喀喇沁骑兵,正像一群兔子,呼啦啦离开大队,向西边远处逃窜。
  “混蛋!
  塞其黑!
  阿其那!”
  莽古尔他对著那边破口大骂。
  阿敏和济尔哈朗脸色更加难看。
  弼喇什、拉斯喀布率领的喀喇沁骑兵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没有他们做嚮导,自己的两万一千八旗兵马就成了瞎子聋子。
  两人转头看著黄台吉,目光凶狠,十分不善。
  你这个混蛋,都是因为你,把我们带到了这个困境中来。
  看到两位堂兄狰狞的面目,黄台吉心里也有些发虚,连忙说:“大贝勒,三贝勒,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要內訌。
  回到辽东,我任两位贝勒处置。”
  阿敏和济尔哈朗知道此时大家还需抱团,才能逃出生天。
  阿敏脸色阴沉地说:“现在怎么办?”
  “沿著来路退回去。”黄台吉咽了咽,“我愿意率部打头阵。”
  阿敏和济尔哈朗对视一眼。
  前路不明,打头阵意味著巨大的危险,隨时会遇到埋伏。
  黄台吉这样说,表现出巨大的诚意。
  阿敏和济尔哈朗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清点完伤亡的莽古尔泰却按捺不住,气急攻心。
  他派出去的正蓝旗两千兵马,想著先进关城好好抢一把,冲在了最前面,结果撤退时大部分被堵在后面,现在被付之一炬,现在都成了一段段的焦炭。
  逃出来的一千兵马,一番清点后,正蓝旗只有不到四百人,足足损失了一千六百多兵马。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莽古尔泰衝到跟前,扬著鞭子对著黄台吉劈头盖脸地抽了好几鞭子,抽得黄台吉嗷嗷直叫。
  阿敏和济尔哈朗慌忙上前,拦住莽古尔泰。
  “二贝勒,现在我们地处险境,还要团结一心,先回了辽东再说。“
  莽古尔泰呼呼地喘著粗气,指著黄台吉大骂。
  “父汗早就说过,南蛮子奸猾,背信弃义,千万信不得,只能用来做阿哈。
  你就是不信,就是信南蛮子的话,现在好了,我们都被你给害死了。”
  黄台吉捂著被抽出血的脸,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抽出刀来,一刀砍死莽古尔泰。
  当初听到周文运破关易如反掌时,你乐得手舞足蹈,皮燕都开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现在翻脸怪起我来。
  等回到辽东,再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一番劝说,莽古尔泰终於冷静,四人商议后,黄台吉率领正白旗兵马在前面打前阵。
  阿敏和济尔哈朗率镶蓝旗和镶红旗兵马为中军,莽古尔泰率正蓝旗为后队。
  大军缓缓北上。
  在二十多里外的一座山上,卢象升举著单筒望远镜观看著调头北上的建奴兵马。
  “制置使,薛中令率察哈尔骑兵师正在围歼弼喇什、拉斯喀布率领的四千喀喇沁骑兵。其余察哈尔第二骑兵师,喀喇沁骑兵师,开平第一、第二骑兵师开严阵以待,隨时可以向建奴发起进攻。“
  听完曹文詔的稟告,卢象升放下望远镜。
  “老曹,女真不满万,满万就无敌。这句话从前宋传到现在,一直縈绕在我们心里。
  现在我就是要在这荒野以堂堂正师击败建奴女真兵马!
  要用胜仗告诉世人和后人,什么满万就无敌,不管女真来多少人,在大明王师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告诉开平步军第二师,立即在宽河城前布阵。
  我们要先给野狗上套子,再关门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