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天枢风云,请君入瓮
作者:
佚名 更新:2025-11-03 14:08 字数:2071
回天枢城的路,比来时要慢上许多。
楚天依旧是那副“王大锤”的打扮,只是背上的行囊换了个新的,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从林家府库里“顺手”牵来的一些不那么起眼,却又价值连城的珍稀药材。
李玄机,或者说李二狗,则彻底没了来时的惶恐不安。他跟在楚天身后,步履沉稳,眼神里偶尔闪过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杂著狂热崇拜与深度怀疑的复杂光芒。
他时而看看前面那个哼著乡野小调,走起路来还有些外八字的“师傅”,时而又想起那地底溶洞中,一脚踩碎祭坛,言出法隨,视神魔如草芥的无上至尊。
这两种形象,在他的脑海里反覆撕扯,让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比那座骸骨祭坛碎得还要彻底。
“二狗,发什么呆呢?”楚天回头,从行囊里摸出一只油光鋥亮的烧鸡,撕下一条腿递给他,“想媳妇了?”
“没……没有,师傅。”李玄机手忙脚乱地接过鸡腿,他现在对楚天递过来的任何东西,都抱有十二万分的敬畏。谁知道这只烧鸡,是不是哪头不开眼的妖王变的。
“没出息。”楚天自己狠狠咬了一口鸡胸肉,含糊不清地教训道,“男人大丈夫,不想媳妇,还能想什么?你看我,出来这么多天,就想你那几个师娘想得紧。”
李玄机嘴角抽了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他低头啃著鸡腿,心中却在想,那几位风华绝代,权倾天下的师娘,若是知道她们的夫君,此刻正顶著一张疤脸,在官道上啃烧鸡,会是何等表情。
一路行来,他们遇到了不少从北境方向逃难的百姓,也看到了大队大队的联盟军队,正开赴北境,维持秩序,賑济灾民。楚承启的“明修栈道”之策,执行得井然有序,雷厉风行。
越靠近天枢城,气氛便越是凝重。
城门口的盘查,比黑石城严了十倍不止。一队队身著玄黑重甲的禁卫军,眼神锐利如鹰,审视著每一个进出的人。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楚天领著李玄机,熟门熟路地从一个专供城內权贵採买僕役的偏门,塞了几块碎银子,便轻轻鬆鬆混了进去。
天枢城內,表面上一片繁华,但细心观察,便能发现暗流涌动。
街头巷尾,三五成群的民眾,正低声议论著北境的矿难和林家的倒台。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甚囂尘上。有的说林家勾结玄天教余孽,妄图復辟;有的说这是张三元帅监守自盗,被盟主发现后杀人灭口;更有甚者,將矛头直指新任盟主楚承启,说他为了推行新政,不惜製造惨案,剷除异己。
“师傅,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说盟主大人?”李玄机听著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衊,气得脸色涨红。
“嘴长在別人身上,狗叫唤两声,你还能衝上去咬它一口?”楚天却是一脸无所谓,他拉著李玄机,钻进了一家临街的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里是天枢城有名的消息集散地,三教九流匯聚於此。
“听说了吗?今天早朝,元老院的几位长老,联名上奏,弹劾张三元帅治军不严,要求盟主大人將其撤职查办!”
“何止啊!我还听说,林伯庸林长老,在议事厅痛心疾首,说盟主大人年轻气盛,受小人蒙蔽,才导致北境惨剧。他提议,由元老院暂代盟主处理联盟政务,直到查明真相为止!”
“嘶——这是要逼宫啊!”
邻桌的谈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李玄机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楚天。
楚天端著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眼神透过窗户,望向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盟主府,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知道,这是林伯庸的反击。
老狐狸很清楚,常规手段已经奈何不了他那个羽翼渐丰的儿子了。所以,他要从“大义”和“规矩”上著手。
你楚承启不是要查案吗?好,我帮你查!我把水搅得更浑,把火烧得更旺,让所有人都相信,你这个新盟主没能力处理危机,让联盟陷入了动盪。到时候,我这个“为国分忧”的元老,站出来收拾烂摊子,岂不是顺理成章?
“老东西,棋下得不错。”楚天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可惜,你不知道,跟你下棋的,不止我儿子一个。”
他站起身,丟下几枚铜钱。
“走,二狗,带你去见见你张三师叔。”
张三的元帅府,此刻已经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
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软禁。
府內,张三正暴跳如雷,他那標誌性的大嗓门,隔著几条街都能听见。
“他妈的!林伯庸那老王八!敢污衊老子?!”
“老子当年跟著天哥儿打天下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襠裤!”
“承启那小子也是,怎么就信了那帮老东西的鬼话!把老子关起来算怎么回事?!”
议事堂內,几个心腹將领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硬著头皮走了进来,稟报导:“元帅,外面……外面有两个自称是您远房亲戚的郎中求见,说是……能治您的心火过旺之症。”
“什么狗屁郎中!给老子轰出去!”张三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他说……他还带了您最爱喝的杏村老酒。”亲卫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张三的动作一顿,铜铃般的牛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知道他这个喜好的,全天下不超过五个人。
他挥了挥手,示意將领们退下,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楚天领著李玄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张三看著眼前这个土里土气的庄稼汉,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就是……”
楚天將背上的行囊往桌上一放,从里面掏出一坛泥封的老酒,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三哥,多年不见,火气还是这么大啊。”
这声“三哥”,这熟悉的笑容。
张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死死地盯著楚天的脸,看了半晌,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天……天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