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急著说，再陪老夫喝两盅。”
  江澜微微皱了皱眉，转瞬间表情又恢復正常。
  不太对劲啊。
  这陆老爷子，怎么这么不痛快了？
  江澜对他的印象，一向是雷厉风行，而且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点，从陆瑾能在罗天大醮中拿出通天籙，就已经能够证实了。
  但现在，陆瑾却是有些扭捏的过分了。
  但江澜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
  反正只要陆瑾有求於他，那就早晚要说出来的。
  要不然的话，总不可能靠著他自己在那想吧？
  要是真靠著想就能想出来，那才有鬼了。
  “那我敬您一杯。”
  江澜说完，仰头干掉一盅酒。
  “好……”
  就这么推杯换盏，二人又喝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此时，陆瑾的脸色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就算他是异人，在没有主动用炁挥发酒精的前提下，也会喝醉。
  可江澜，却依旧像是没事人一样。
  就好像陆瑾喝的是酒，而他喝的只是矿泉水一样。
  实际上，酒水刚一进入江澜胃里，就被阴晦气息分解一空。
  倒不是江澜故意耍赖，而是他想保持相对清醒的意识。
  这时候，陆瑾用明显已经有些醉意的声音道：
  “小江澜，你和我说实话，王蔼那老傢伙的死，和你有关係吗？”
  江澜捏著酒盅的手微微一顿。
  陆瑾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个？
  公司派陆瑾找他打探消息？
  不可能。
  这想法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被江澜给否定了。
  公司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就算公司真的请陆瑾，陆瑾也未必会答应。
  更何况，他和公司现在处於一种相对微妙的状態。
  在江澜没有主动作对公司不利的事情时，公司不会傻到主动来找他的麻烦。
  毕竟，他当时对赵方旭的威胁，已经够明显了。
  可如果不是公司……
  江澜並不觉得，陆瑾会关心王蔼的死活，也同样不认为陆瑾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沉默了片刻，江澜决定，先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陆瑾道：
  “你是希望和我有关係，还是希望和我没关係？”
  “你小子……聪明的有点过头了啊。”陆瑾轻呼出一口酒气，“老夫实话实说，王蔼那老傢伙，死了就死了，和你有关係也好，没关係也罢，我在意的不是那个。”
  “嗯……”听陆瑾这么说，江澜也没有了继续绕弯的心思。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儿什么聊斋？
  更何况，就算他不说，王蔼的死和他有关，也早就是异人界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了。
  “您猜的没错，王蔼的死，確实和我有点关係。”
  陆瑾沉默片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只不过他並未继续纠结王蔼的问题，而是问道：
  “那你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吗？”
  “实力？”
  江澜嘴角划出一抹弧度。
  要说別的，他可能没那么自信。
  但实力……
  他现在甚至都不用亲自出手，光是他手下那些判官阴帅，都足以横扫整个异人界。
  看了陆瑾一眼，江澜道：“別的我不敢说，但您…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哦？”陆瑾也露出笑容，“小傢伙，这么自信？”
  “不算自信吧……”
  突然，陆瑾直接站起身：“那咱爷俩试试？”
  “啊？”江澜被陆瑾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
  怎么就要试试了？
  他实在是有些没弄清楚陆瑾的想法。
  但……
  恰好，实力大幅度提升之后，江澜还没遇到过对手。
  说是能碾压老天师，但他並没有实践过。
  所以对自身的实力，究竟在什么级別，超过这些老辈异人多少，江澜心中也没有具体的数字。
  既然陆瑾主动提出要战，那正好可以借著陆瑾，看看他自己水平究竟如何。
  “既然陆老都发话了，那晚辈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旁边伺候饭局的陆玲瓏听到二人对话，也是嚇了一跳，连忙道：
  “太爷，您喝醉了？怎么突然要动手啊？”
  “玲瓏，没事儿，你在旁边待著。”陆瑾对陆玲瓏说完，隨即对江澜道，“这地方小，施展不开，陪老头子去院里？”
  “没问题。”
  江澜一口答应，隨即又看向陆玲瓏，安慰道：“没事儿，我就是和陆老切磋一下。”
  “这……”
  陆玲瓏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她对自己太爷是有信心的，她是怕江澜被打出个好歹来。
  不过人家两个正主都已经定好了，她也没办法再劝说什么。
  正当陆玲瓏愣神的时候，江澜和陆瑾已经离开房间，来到后院。
  陆宅的后院和前院一样，都宽阔得很。
  那样子，少说也有个三两千平。
  似乎是专门为切磋准备的，整个后院全部都是空地，其他的空无一物。
  陆瑾站直身体，酒气也消散不少。
  江澜抬头直视陆瑾。
  二人身上气势节节攀升，眼看一触即发。
  陆瑾道：
  “江澜小子，拿出全力来。”
  江澜身上气势一泄，表情有些古怪地问道：“您確定？”
  “你小子，看不起老头子我。”
  “那好吧，既然您都说了，身为晚辈，那我就只能……得罪了！”
  江澜声音落下的瞬间，在他体內，无数黑灰雾气迸发而出。
  遮天蔽日！
  此刻的时间虽然是傍晚，但太阳並未落山，整个院子里原本也笼罩著淡淡的夕阳余暉。
  可隨著江澜身上阴晦气息不要钱一般涌出，整个院子，连带著附近的一片天空，都完全被他身上阴晦所覆盖。
  院子里面，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要是个普通人在这，也极难视物。
  陆瑾这时候，已经用炁將体內的酒意给驱散的差不多了。
  见到这场面，他不自觉地望向天空，双眸中浮现出一抹诧异。
  这气势……未免太强悍了些。
  江澜小子，居然真的这么强？
  下一刻，江澜面前，十数道形態各异的黑影出现。
  “钟馗。”
  “崔珏。”
  “孟婆。”
  “日/夜游神。”
  “黑/白无常。”
  “牛头/马面。”
  “金枷/银锁。”
  “鸟嘴/鱼鳃/黄蜂/豹尾。”
  “见过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