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考察
  “你总是能给人————惊喜。”
  海鸥翱翔在略显腥咸的海风中，克洛伊跟在伊康瑟执事的身边，看他望著不远处三条与其他船只风格格格不入的铁甲舰：“还以为受到洛森特侯爵家族的打压之后，你就会退出对权力的竞爭————没想到，或许离开了贝克兰德之后，才是你最適合的舞台一一就凭这三艘铁甲舰，那些捐赠得来的勋爵、男爵和你比起来真的什么都不算了。”
  “三艘铁甲护卫舰没什么，如果其他人有把兰桥收回手里的本事，贝克兰德军火公司再多给他们造几艘也不是什么困难。”
  克洛伊顺著话题提议道：“伊康瑟执事，要不然我们去那里看看？”
  “好。我正想去看看。”伊康瑟执事点了点头，“这三艘铁甲舰由谁来操控，和皇家海军哪个舰队签订僱佣协议吗？”
  “不，鲁恩的军方不会参与新兰桥的建设。”克洛伊微笑道。
  听到这里，伊康瑟执事愣了一秒钟。他严肃地转过头，望向克洛伊，道：“拥有私兵，在鲁恩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批—一更何况你这是在打造一支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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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鲁恩的审批————克洛伊在心中“呵”了一声，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和伊康瑟执事说实情。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生硬的转变了话题：“伊康瑟执事，我没想到，负责考察新兰桥的是你。”
  伊康瑟执事对克洛伊的说法有些摸不著头脑，沉默了一阵，还是说道：“因为情报部门的消息是，新任的兰桥领主是鲁恩勋爵克洛伊·弗孔—一霍拉米克大主教知道我和你曾经相熟，於是將我派了过来。
  “很高兴能与你再见，小克洛伊。”
  相比从前，他的话多了不少。
  或许这就是地位的转变吧一蒸汽教会理论上並没有什么掌握她普升半神的证据，也没道理会有相应的猜测，但如今克洛伊是这片土地最顶端的领导人，仍然是机械之心执事的伊康瑟·伯纳德理应尊重三分。
  克洛伊回忆起离开贝克兰德之前，与伊康瑟执事最后的对话，轻笑了一声：“我至今还很感谢您，在我逃离贝克兰德的时候，给予了我很实用的帮助，这告诫让我远离了不少麻烦。
  “执事，你还记得半夜来到孤儿院，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伊康瑟·伯纳德听出来克洛伊话里有话，於是没有真的去仔细回想，而是接过话头，问道：“是什么？”
  “你当时说，接下来对我说的话，都是以个人的名义”。”即將走到三艘新式铁甲舰的时候，克洛伊顿了顿，以一种回忆的口吻说道，“那么，对於今天，我也衷心期望执事你的考察”是有前提，是有立场的。”
  “你想要我有什么立场？”
  伊康瑟执事心中奇怪，不知道克洛伊想说什么。
  “您一定要代表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立场，而不是鲁恩，不是你自己。”克洛伊真诚地望著他，“甚至更进一步一我期待您以新兰桥的目光，看待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
  “这————”
  伊康瑟执事皱起了眉头，想要疑惑些什么，却被克洛伊的介绍打断。
  “对，伊康瑟执事，我正在建立属於自己的私军。”
  两人逐渐走近铁甲舰，看见了正在忙碌的工人，水手。
  很明显，正在跟隨贝克兰德军火公司派来的技术人员学习的，多半都有著棕色的皮肤。
  “我的，或者说兰桥的私军，多半信仰著海神”卡维图瓦，而指挥官则来自古老的，代表战爭的梅迪奇家族。”克洛伊望向伊康瑟执事，观察他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僵硬，“还有隱秘组织要素黎明”的资金支持，因蒂斯的皇帝党”同样也是我们的助力。”
  “鲁恩呢？”
  “我，我是鲁恩国王册封的勋爵。”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叛国！”
  “不，完全说不上叛国。新兰桥的土地是我打下来的，这三艘铁甲舰是我掏钱买下来的，就连这个鲁恩勋爵的虚衔，也是我自己靠功勋挣出来的一完全没有对鲁恩感恩戴德的理由，也谈不上背叛，不是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伊康瑟执事不由得握紧了手上的公文包，但很快肌肉又鬆弛了下去一他发现克洛伊实际上说的並没有错，只不过是愧对了鲁恩的“养育之恩”。
  但“养育之恩”，却又被洛森特家族的行为抵消了一克洛伊好不容易才逃出贝克兰德，保住了性命。
  但伊康瑟本人却是在贝克兰德生长，对鲁恩的土地有著深厚的感情。
  这不是简单的加入蒸汽教会，成为神明的侍者就可以消磨的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之常情。
  “可是，现在与你合作的，都是些————无法站在阳光下，被世人接纳的势力。”伊康瑟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给出了自己反对的理由，“你————你想要蒸汽教会和他们合作？未免有些太异想天开了，就算我不带个人感情的匯报给圣堂，宗座也不会同意教会与一眾隱秘势力为伍。”
  就是要不带感情的匯报—一有这就足够了。克洛伊心中舒了一口气。
  这正是邀请蒸汽教会的目的，只要调查者不会生气之下一走了之，掇蒸汽教会的加入，就成功了一半。
  况且就凭以前的情谊，也足够伊康瑟执事如实上报兰桥的情况。
  既然不会转头离开，一票否决，那么现在就只能算调查的开始。
  目前透露给伊康瑟执事的，都是从教会角度看最难以接受的地方一这样一来，再后面的情况，对教会来说，就是有所改观，整体来看对兰桥的印象是逐渐变好的。
  罗塞尔大帝说过：
  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例如说有人想要给屋子要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但如果开始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就是这个道理。
  在调查逐渐开始深入之后，克洛伊將会为蒸汽教会展示新兰桥的活力，並承诺给教会难以拒绝的便利。
  而当蒸汽教会得知新兰桥组建最大的后台是一个正神教会，“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时候，再怎么说，也是应当权衡起利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