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千雷神祭之宴（7）
  黄铜法阵亮起深蓝色的光芒，瀰漫的光点在高速聚合间凝聚成三道纤细的身影。
  “见鬼....这场面看起来可不太妙。”
  艾斯特顺看柔软的推力，跃出无垠的光芒，放眼望去皆是满目疮，被某种力量轰炸成备粉的未知材质像是深沉的夜幕，纷纷扬扬地散落，每一片细小的碎屑都在空气中翩然旋转，仿佛黑色的雪，轻盈却充满了压迫感。
  而发现一滩冒著气泡的深棕色液体后，面无表情的e·e忍不住心臟微微一紧，仿佛一瞬间灵魂被震出体外。
  她当然知道这是血液，足以令人致命的出血量意味著有人在他们离开后遭受重创。
  至於这些漂浮在凝固血泊上的灰色气泡无非是电解反应的正常现象，高温引发蛋白质的变性后，便会导致短时间內出现这种反常的凝固现象。
  但这同样也证明，受伤的人曾遭受过释迦提桓的攻击。
  “我的咒力实操课程是全a....可以独自完成手术，但需要由你独立对付镜中新娘。”
  艾斯特沉默了一会，她不相信l会被区区墮落者杀死，但这种情况下，无关痛痒的安慰显然没办法平息某个人汹涌暴戾的情绪，被个人情感裹挟的巫师不適合进行这种高精度的操作。
  “嗯，镜中新娘交给我，完成手术后，你直接带萨曼莎离开就好。”e·e將巫哨扔给她，汹涌的迴路仿佛山海倾泻，“我相信在我和l不在的情况下，你们会照顾好梅莲妮斯还有其他人。”
  “什么意思？那你怎么办艾斯特愣了一下，但迈出去的步子却僵在半空，被近乎具象化的杀意给嚇到了。
  其实现在的e·e冷静的可怕，语气镇定，吐字清晰。
  可她从未在这个明媚的女孩身上觉察到过这种介乎於暴怒与绝望之间的情绪。
  冰冷的地下气流顺著螺旋塔豌蜓裂开的墙面灌入墓厅，听起来就像躲在密林中的恶灵窃窃私语。
  e·e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抬手外放咒力搅碎了黑衣神父的雕塑。
  他的身形在月光中如泥沙般溃散，声响清越，
  这一刻，孤身一人的少女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结局的准备，但如果l真的出现了任何意外。
  那么....修伊·吉塔克今天就必须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
  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复杂的事情，不喜欢解决麻烦，更不喜欢照顾別人。
  但自从遇见了l，她就真的好希望这个心事重重的男孩能够过得开心，所以她才会努力扮演乖小孩，不给他添麻烦，希望他也能够偶尔好好休息。
  因为他是世界上为数不多会认真哄自己开心，会在乎自己小情绪的人。
  所以他能不能活成世俗期待的样子不重要，是不是最厉害的链金术士也不重要，只要他好就够了。
  可为什么就连这一点小小的期待都没办法实现呢？为什么好人就总是会遇见这种不幸的事？
  e·e忽然觉得难过得想哭，但还是揉了揉眼睛，握紧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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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有低沉的歌声沿著塌的地面从塔底传来，银蓝色的瞳孔一瞬亮起，艾斯特接过昏迷的萨曼莎，退至e·e身后。
  而脸色铁青的少女无声地驱动咒术，一步一步朝著凹陷的地板边缘走去。
  此刻她的杀意把脑海烧的一片通明，就算是真正的魔鬼，恐怕都失去了直视她的勇气。
  因为失去了l的e·e，什么都干得出来。
  “ad te omnis caroveniet。”
  一丝稀薄的月光透过顶部天然的透光口，照亮了上衣几乎被焚毁殆尽的年轻人。
  他扔掉磁化的腕錶，默念著虔诚的祝语，圣洁的就像是诗唱班的漂亮男孩们，为逝去的霍华德一家送去力所能及的祈祷。
  直到几秒后，他才感受到了来自上方的灼灼目光，掌心电弧熄灭。
  隔著氮盒的白雾，黄金与银蓝色的瞳孔遥遥相望，將那些朦朧的气流晕染出漂亮的光晕。
  女孩咬著下嘴唇，脸色渐渐泛起苍白，但那无比炽热的杀意却潮水般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疲惫感。
  “怎么了？是咒术女子高校的人找你麻烦了么？”l有些惊於e·e身上那股罕见的杀气，旋即皱起了眉头。
  “停，我没时间和你说这些，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女孩的头慢慢地垂了下去，长发飘洒在夜风中，一分钟前她甚至有点不敢往下看。
  “一切都在控制中，今晚不会再有人死了。”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格雷少爷再次习惯性隱瞒伤势。
  既然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没必要让e·e担心了，她这几个小时经歷的已经够多了。
  “嗯。”
  e·e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接著勃然大怒，赫然一拳锤在墙面，蛛网般的裂纹顷刻蔓延：“那你在下面装什么神父啊！很好玩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已浑身散发著圣光啊你这个混蛋！我乾脆去游乐园给你买一对翅膀好了！”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一一”可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了，那些暗流汹涌的情绪全部顺著眼眶，缓缓流淌。
  l哑口无言，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下一秒他就开始额角冒汗了，哪怕被辉世之剑钉死在墙壁中时他都不曾这么窘迫。
  因为超常的视觉能力让他看见e·e竟然著嘴，开始无声地掉眼泪，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e·e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他面前流眼泪，被仪式匕首重伤那次的正常生理反应在他这里根本算不上哭。
  可为什么要哭呢？
  自己明明遵守了承诺，保护了每个人。
  不过他忽然愣住了，眼神也有了微微的变化。
  “不准看我！你走开！我討厌你！你每次都喜欢自己冒险，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e·e偏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越想越难过，她真的以为l就这么闷不做声丟下她了。
  “抱歉，又让你担心了....有些事情我晚点和你说。”
  l盯著像只可怜小猫的女孩，沉默了一会，马上想明白了原委：“虽然不保证没有下次，但我不会丟下你的....这是我个人的承诺。”
  “好厉害啊，你好大的面子啊，谁稀罕你的承诺？我不和没穿衣服的臭流氓玩。”
  发现艾斯特憋著笑，在偷偷摸摸的打量自己，好面子的e·e倒是一擦鼻子不哭了。
  可她还是好气啊！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再哭就要从鹿角公主变成脏小孩了。”
  l抬头看著生闷气的e·e，无奈地笑笑，但笑的很温柔：“请问我还可以请你吃麻辣taco
  么？”
  其实每个人的笑容都是有限的，大多数时候，体面平静的表情只是为了应对这个虚偽的世界。
  但没关係，他愿意將所有的笑都攒下来留给这个猫一样的小女孩，
  这个世界，唯有正义与真心不可辜负。
  过了一会，著嘴的e·e吸了吸鼻子，眼晴红红的，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那我要吃四个...
  而且你还得给我买扭扭..：.我自己的吃完了。”
  格雷少爷很认真的点头。
  “而且我没带钱，也不打算付帐。”e·e文说。
  “好，只要你开心就好。”l抬起手，竖起小拇指。
  “幼稚鬼！我就知道你平常老气横秋的样子都是装的！”
  看见格雷少爷难得露出这么憨憨的一面，e·e破涕为笑，也大大方方的竖起小拇指，泪眼朦朧的小脸又明媚起来。
  於是，只剩艾斯特无奈嘆息，对著睡美人摊了摊手。
  “虽然危险是真的解除了，但似乎也只有你陪著多余的我了，睡美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