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居然和镜子玩猜拳游戏。”
  艺术家是一个穿著宽鬆白衬衫，头髮长长的，还留著鬍鬚的清瘦中年男子。
  很符合苏墨心中『艺术家』的形象。
  此刻。
  他坐在台阶上，拉著苏墨的手，眼睛眨巴眨巴，充满了童趣和真诚。
  苏墨点点头，说道：“艺术嘛！没病还玩不了，你不是有病，是病的不轻。”
  “当然，我也有病！只是病根不同。”
  可不就嘛。
  一天不杀鬼，浑身没劲。
  那是鬼吗？
  那是我的良药。
  艺术家一拍手，说道：“兄弟，你懂我！我觉得你比我更適合搞创作，形象又好！”
  “將来的艺术成就，肯定比我高，不如来我们这行发展？”
  苏墨连忙拒绝：“艺术这东西太高雅，我搞不了一点！”
  “那艺术生呢？”
  “咳咳咳......”
  苏墨险些被口水呛到，你个老东西浓眉大眼的，没想到是这种货色？
  “兄弟，你这是什么眼神？”
  艺术家很不高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让你过来给帮我带艺术生，当老师。”
  “真正的艺术家，岂会有你那种齷齪想法？”
  苏墨嘴角一抽。
  你这解释，蛮牵强的。
  还不如不解释。
  “打住！”
  “说镜子的事儿。”
  苏墨把话题扯回来，这傢伙的脑迴路太天马行空，聊著聊著就找不到北了。
  “啊，对对对！镜子——”
  “兄弟！你说，如果你和镜子玩猜拳，会是什么结果？”
  艺术家换了个躺平的姿势。
  “那还用说？”
  “一样唄！”
  “难不成还能贏啊？”
  苏墨道。
  “兄弟！”
  “你说对了——”
  “那天晚上，我和镜子玩猜拳，贏了——”
  说到这里，艺术家眼睛冒著精光，竟是没有一点恐惧，反而是有点癲狂。
  他搓著手，坐直了身体，兴奋道：“你想想！和镜子玩猜拳，镜子中的自己，出拳竟然和不一样。”
  “这代表什么？”
  苏墨道：“闹鬼！”
  “不！”
  艺术家站起来，大声说道：“这是艺术的共鸣！这说明，我这件艺术品，有了自己的思维！”
  “是我！”
  “赋予了它生命。”
  苏墨：“......”
  好吧！
  这傢伙確实病的不轻。
  “你不信吗？”艺术家忽然回头，看著苏墨。
  苏墨不说话。
  艺术家又坐了回去，说道：“那天晚上，我和镜子玩了一晚上的猜拳。”
  “我贏了！”
  “我就像是——能感觉到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要出什么拳！”
  “你懂那种感觉吗？”
  “兴奋，刺激，又有点害怕——”
  “可是！”
  “天一亮，一切都没了。”
  “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我回到家里，和镜子猜拳，根本就不行。”
  “兄弟，我真的快疯了。”
  艺术家痛苦的捂住脸。
  苏墨不著痕跡的坐远了些，玩艺术的，果然脑子有病。
  这明显是撞鬼了。
  他倒好。
  还想念上了。
  “要不......你带我去玩玩猜拳？听你说著，蛮有意思的。”
  苏墨说。
  “什么？”
  艺术家抬起头，茫然道：“兄弟，你信我？”
  “不是！”
  苏墨很耿直的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你说的『有了生命』的艺术品，到底是什么样子。”
  “兄弟，走！”
  艺术家拉著苏墨，就走到了展馆內。
  明亮的白炽灯悬在半空，灯光下是大片大片的镜子矗立，如同一片镜子森林。
  苏墨走进去，就看到镜面反射出数不清的自己，有种怪异感。
  “隨便哪面镜子都行？”
  苏墨问。
  “不！”
  艺术家摇摇头，“有生命的镜子，只有这面！”
  他拉著苏墨，快步走到一面足足有一丈高的巨型镜子面前。
  “只有这面镜子，才有生命！”
  苏墨自己感受了一番，在这里，並没有感觉到鬼物的阴气。
  难道。
  真是这傢伙疯了？
  苏墨很乾脆，朝著镜子伸出了剪刀。
  镜子里的自己，也伸出了剪刀。
  拳！
  镜子里，也是拳！
  手帕！
  镜子里，依旧是手帕！
  苏墨一连试了十几次，镜子都没反应。
  艺术家站在旁边，表情从一开始的兴奋和期待，变成了愕然和失落。
  “让我来！”
  艺术家上前，开始比划。
  可惜！
  镜子还是没有反应，镜子里的他，表情和动作都一模一样。
  你出拳，镜子里的你出剪刀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艺术家备受打击，有些失魂落魄，“兄弟，我想静静！”
  他转身，背影有些失落的离开。
  只留下苏墨一人。
  展馆很安静。
  安静地有些让人发毛，苏墨静静站在镜子前，仔细看著自己。
  老实说。
  苏墨还从未这么照过镜子。
  渐渐的。
  苏墨感觉，镜子里的人，有些不像自己了。
  虽然镜子里的『自己』，神態、表情、五官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但——
  苏墨就是觉得。
  镜子里，藏著另外一个『人』。
  苏墨能感觉到，镜中的『自己』，在小心翼翼的观察自己。
  它来了。
  直到现在。
  苏墨依旧无法感觉到鬼物的阴气，这实在有点诡异。
  有趣！
  苏墨心念一动，再次和镜子玩起了猜拳。
  剪刀！
  石头！
  布！
  一开始，还很正常。
  可渐渐地。
  苏墨发现不对劲了，镜子里的『自己』开始换手势了。
  它很想贏！
  苏墨反应迅速，总能在出拳的瞬间，看清镜子的动作，然后和它出一样的拳。
  十分钟过去。
  镜子里的『人』已经无法和苏墨保持一样的表情了，而是咬牙切齿，满头大汗。
  它真的很想贏。
  苏墨就是不给它机会。
  “不玩了。”
  苏墨忽然停手，转身就走：“没意思。”
  “浪费时间！”
  “別走！”
  镜子里的人明显急了，说道：“再玩几局！再玩几局！”
  “如果我输了......”
  它摸出一颗金豆豆，朝外一扔。
  噠噠！
  金豆豆在地板上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响声，滚落到苏墨脚边。
  “输一把，我给你一颗。”
  苏墨看著脚边的金豆豆，嘴角一抽，你特么挺抠，也挺穷啊。
  別的鬼。
  诱惑人的时候，都是用金砖啊，银山啊！再不济，也给个一万块的红包。
  你特么用金豆豆？
  嫌不嫌丟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