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权柄初握
  路明非最近走路都带著点风，
  那份因时间零而產生的、令人沉醉的掌控感，早就在悄然浸润了他。
  每当他发动言灵时，世界在他眼中就仿佛凝固，唯有他行动自如，
  这种与他人之间的绝对速度差，让他油然生出一种俯瞰眾生、执掌一切的错觉一一即便骨子里还残留著衰仔的底色，这种滋味也让他日渐沉迷。
  而前不久执行部指名道姓、让他担任主攻的那次任务，更是將这份掌控一切的沉醉感推上了新的巔峰。
  芝加哥的阴暗角落接连发现数具支离破碎的户体，执行部迅速锁定为墮落混血种所为，並展开了围剿。
  然后他们就发现这个已经开始异化的混血种拥有的言灵是血繫结罗。
  更棘手的是，隨著死侍化进程的加剧，其本就惊人的言灵领域范围进一步扩张，任何靠近的混血种都如同黑夜中的明灯般醒目，导致它屡次从围剿中逃脱。
  在城市环境的肘下束手束脚的执行部，最终决定调派路明非和楚子航处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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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打下手的路明非到了现场后才知道，执行部竟然指定由他担任主攻手，而让经验更丰富的楚子航负责压阵，
  这个安排让路明非心头猛地一沉。
  实战可不是训练场上点到为止的切磋，路明非喉咙开始发紧，训练场里能和楚子航周旋几个来回，沾沾自喜一下也就罢了。
  可这是真刀真枪、以命相搏的战场，一个失误，血溅当场的可就是自己。
  “师兄”路明非下意识就想退缩，他肩膀一垮，眉毛一查，脑袋一垂，脊椎一弯，整个人转眼间就了下去，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流浪狗，可怜巴巴地瑟缩著。
  楚子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鄙夷，也没有不屑，只是就这么静静看著他。
  路明非承受不住这股视线，没等他把喉咙里那句“师兄要不还是你来”挤出来，楚子航的手掌已经稳稳按在了他微微发颤的肩头。
  那力道不重，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的安定感，瞬间压住了他狂跳的心臟。
  “还有我在。”楚子航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放手去做。”
  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有最朴素的承诺和全然的託付。
  这简单到极致的八个字，像是一股暖流，穿透了路明非层层叠叠的恐惧壁垒，精准注入他濒临断裂的心弦。
  还有我在，放手去做。
  一股陌生的、带著酸胀感的热流猛地衝上鼻腔。
  在他灰暗的人生里，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篤定地表態会站在他身后，会为他撑起了一片天空。
  路明非的身体突然止住了颤抖，胸腔里那团因为紧张而揪紧的气，缓缓吐了出来。
  经过几天的严密监控，执行部再次成功锁定了目標，在距离任务目標近两公里外的指挥房车內，路明非凝神屏息，镜瞳悄然发动。
  通过监控屏幕，目標周围街道的每一处细节都被他飞速解析，瞬息之间，一条完美的行动路线便在他脑海中勾勒成型紧接著，在房车內执行部专员的注视下，路明非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凭空抹去般突兀消失。
  当眾人视线再次捕捉到他时，他已经悄然出现在那名墮落混血种的身后。
  高清摄像机捕捉到的，也只是类似於“掉帧”的画面一一前一帧路明非还在远处，下一帧他已现身於目標身后，隨即，那扭曲怪物的头颅高高飞起。
  等画面彻底锁定他时，路明非手腕轻抖，已经完成了一个教科书般標准的血振动作。
  承影剑上的污血化作一道完美弧线甩落在地，剑身光洁如新，隨即乾净利落地归入剑鞘。
  他缓缓转身，俯视著倒地的混血种，身形笔直，衣服纤尘不染，连呼吸都未曾紊乱。
  那份绝对的优雅与从容，让房车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执行部专员，都仿佛被扼住了呼吸。
  直到楚子航率先拍手鼓掌，现场才如梦初醒，欢呼和掌声才爆发出来。
  听到耳麦里传来的欢呼和掌声，路明非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鞘。
  原来，我也能成为楚师兄那样的人。
  这段视频被某个专员偷偷上传至守夜人论坛，彻底引爆了学生的热情。
  路明非那鬼魅般的速度、一击必杀的凌厉、归剑入鞘的从容，被无数人慢放、分析、惊嘆。
  狂热的粉丝后援团也因此应运而生，盛讚他优雅如贵公子，致命如修罗。
  连带著他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黑歷史，也被粉丝们以充满想像力的方式洗白。
  既然大蛇丸教授的药剂是觉醒第二言灵的钥匙，那路明非必然早已拥有第一言灵，且必然是镜瞳！
  他过去平庸的表现，被解读为是用镜瞳完美复製了一个普通高中生的所有习惯，將超凡本质深藏於芸芸眾生之中，是大隱隱於市的极致。
  粉丝们化身狂热考古学家，疯狂挖掘路明非在仕兰中学的蛛丝马跡，试图证明隱藏理论苏晓槽那看似高傲，却总是不自觉地与路明非出现互动？粉丝们断言：那必然是她敏锐捕捉到了路明非深藏不露的內核！
  陈雯雯破格邀请他加入文学社？定然是隱约察觉到了他那份平凡外壳下的不凡气质！
  这些牵强附会的解读自然引来了眾多质疑者的无情驳斥。
  “醒醒，不能因为他现在很强，就强行给他的过去镀金，这完全是倒果为因。”不少学生尖锐指出，拿觉醒后的实力去反推觉醒前的状態，逻辑上根本站不住脚。
  面对质疑，支持者们一时语塞，但很快，一个在他们看来无可辩驳的铁证被挖掘了出来。
  路明非当年，可是用一台老掉牙的笔记本上的触摸板红点，在星际里横扫各大平台高手的男人！
  粉丝不仅翻出了陈年的对战记录，更有好事者直接將那些经典战役的录像文件甩在了论坛上，
  后面还囂张附上一句灵魂拷问：“那些说我们路神当年是废柴的，来来来，不服气的现在就用红点復刻一把给我们看看！能贏一场算我输！”
  这盘赌局瞬间引爆了整个学院。不少自翊为游戏高手的a级b级精英纷纷摩拳擦掌，试图用同样的方式证明这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结果令人大跌眼镜。
  无数次的尝试迎来的都是惨烈的失败，没有一人能成功復刻路明非当年用那简陋红点所展现的战术和微操。
  实战中操作变形、手速跟不上、精准度暴跌那小小的红点仿佛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学校里到处迴荡著失败者的哀豪和难以置信的惊嘆。
  “这他妈是人能打出来的操作？！用这破玩意儿精准点杀满屏飞龙？我滑鼠dpi拉满都手抖！”一个以手速著称的b级学员看著自己屏幕上惨不忍睹的战损比，狠狠锤了下桌子。
  “不仅仅是手速的问题。”另一个专精神经反射训练的学员揉著酸痛的手腕，脸色发白：“还要有精准度和稳定性。”
  “你们看这个视频里s级的操作-用红点控制，简直像用筷子夹著绣针在豆腐上雕！
  “这需要恐怖到变態的手眼协调、微操肌肉记忆，还有近乎非人的神经抑制能力，才能抵消红点那狗屎一样的延迟和漂移！
  “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水平。”一个执行部预备役成员盯著屏幕里的场景，眼神凝重。
  “你们想想，能用红点做到这种如臂使指、分毫不差的地步，如果换成握刀或者换成控制言灵呢？这得有多可怕的身体控制力、空间距离掌控能力以及信息处理能力？”
  “最离谱的是，s级当年可能还没觉醒。”有人幽幽补了一句：“这身体素质-说是人形龙王胚胎我都信！你们谁发现了他当初睁开黄金瞳的照片？”
  论坛上立刻有人翻出各种照片，试图寻找路明非觉醒的蛛丝马跡，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但这反而成了“完美隱藏”的新证据一一连黄金瞳都能隱藏得滴水不漏，这得是什么级別的掌控力？
  这一波由专业人士（失败者）发出的、带著痛苦和惊骇的技术分析，给“隱藏论”这辆狂的列车又加装了一台火箭发动机，
  原本还有些市场的质疑者，瞬间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论坛里的声势闹得如此之大，路明非自然也知情。
  他每晚都会躲在被子里刷这些越来越离谱的“洗地贴”和“考古发现”，越看越羞耻。
  不少言论连他这个当事人看了都脸红心跳、脚趾蜷缩，恨不得当场抠个紫禁城出来。
  看著那些越来越离谱的所谓“圣地巡礼”报告和“行为艺术”模仿视频，看著偶尔冒头又被迅速举报的诡异cp帖他一边羞耻得浑身发烫，像条一样在床上扭动，却又忍不住每天准时点进热帖追更。
  他甚至偷偷註册七八个小號，用各种肉麻留言鼓励帖主“大大加油！”“分析得太对了！”，
  还慷慨打赏。
  实力强了，连呼吸吐出的二氧化碳都有人解读为这是在吞吐先天之精。
  而这种被万眾瞩目、强行赋予光环的感觉，像最甜美的毒药，让他欲罢不能。
  这种变化也悄然渗透到了他生活的每个角落。
  去食堂打饭时，掌勺的校工会特意挑两块最厚实的猪肘子给他；走在校园里，偶尔也会有漂亮的师姐学妹红著脸递上情书。
  在公共训练场上，他只是想练习一下最基础的刀术套路，结果刚挥了几下，周围就自发地空出一大片场地，不知不觉围了一圈人。
  围观的学生眼神灼热，牢牢盯著他的每一个动作，边记笔记边低声议论。
  “看，s级连基础训练都这么有韵味！”
  “那个起手式，肯定蕴含了某种秘传奥义—“
  路明非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动作都不由得僵硬变形，最后只能狼狐收刀逃离。
  甚至，路明非在论坛瞎逛时，还偶然发现了一个付费帖子。
  《独家揭秘！s级路明非不为人知的十个小习惯（附亲笔签名抽奖！）》
  路明非好奇点进去一看，帖子里內容半真半假一一习惯早起发呆是真的，“睡前必须喝温牛奶”纯属胡扯。
  而那个所谓的“亲笔签名”，怎么看都像是芬格尔那手狗爬字的拙劣模仿。
  更让他血压升的是，帖子下面竟然还有“s级同款链金刀具（高仿）”的购买连结，以及他本人的各种生活照，销量居然还不错。
  “说吧。”路明非气得在寢室跳脚，直接把躺在床上的芬格尔揪了起来，“你想怎么死？”
  芬格尔被按在床上，一边象徵性地挣扎，一边振振有词：“师兄我这是在帮你维护粉丝经济生態，没有周边產品的偶像是不完整的！再说了，宣传费、运营费、快递费、平台抽成这些可都要钱啊，师兄我帮你运营，应该是你该给我钱才对。”
  “还给你钱？”路明非阴侧侧说道，“我现在就想把你脱光了，掛在学院广场的雕像上。”
  芬格尔看路明非似乎要来真的，立刻怂了，老大不情愿地嘟：“那那五五分成总行了吧？”
  “二八！”路明非眼神一亮。
  “四六，不能再多了，我成本很高的。”芬格尔试图挣扎。
  “那就三七，我七你三！”路明非手上加了点力，眼神核善。
  ““.成交！”芬格尔吃痛，在武力威下最终屈服。
  两人就此达成合作，开始有计划地贩卖各种训练照、生活抓拍获利，有时甚至顺带搭上了楚子航和凯撒的照片，很是发了一笔横財。
  路明非一边数著芬格尔分来的钞票，一边刷著论坛上那些越来越离谱的吹捧贴，看似沉迷於这股因力量而掀起的喧囂浪潮之中。
  原来这就是路鸣泽一直在他耳边碟不休的“权”与“力”。
  难怪小魔鬼那么痴迷，这种感觉確实很容易让人著迷。
  路明非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宵夜里的那只烤鸡，又摸了摸肩头那无形的印记。
  嗯，这“权”与“力”的滋味是不错，但楚师兄的信任好像更对胃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