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可躲在张国栋身后。
  小手紧紧抓著他的衣角。
  门外站著五个人。
  最前面的老者约莫六十岁。
  头髮白。
  戴著黑框眼镜。
  脸上带著歉意的笑容。
  张国栋问道：“您是？”
  老者笑著说道：“我是京大海洋生物系的蓝锦程，邱老应该和您提过我们的事吧？”
  张国栋一冷。
  京大蓝教授？
  张国栋自然知道。
  只想没想到。
  昨天邱老才刚说。
  今天人就找上门来了。
  他立刻脸上露出笑容，热情的说道：“原来是蓝教授，邱老確实说过，快请进吧！”
  说著。
  他就带著蓝教授和几个学生走进了院子。
  张可可还是显得有些害怕。
  张国栋笑著说道：“可可，这是蓝爷爷，是爸爸的朋友，快叫人。”
  张可可怯生生地探出头，小声叫了句：“蓝爷爷好。”
  蓝锦程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说道：“小朋友真乖。”
  隨后。
  他转身介绍身后的四个年轻人。
  三男一女。
  李明、陈海生、赵峰和林薇……
  四个学生整齐地向张国栋问好，说道：“张先生好。”
  张国栋点点头，笑道：“都別站著了，坐吧。”
  等几人坐好。
  他张国栋转头对厨房喊道：“轻雪，来客人了，泡壶茶。”
  苏轻雪端著茶壶从厨房出来。
  张国栋介绍道：“这是京大的蓝教授和他的学生，这是我老婆苏轻雪。”
  蓝锦程连忙起身，打招呼道：“张太太好，打扰了。”
  苏轻雪给每人倒了杯茶，笑著说道：“蓝教授客气了，快请坐，乡下地方简陋，千万別见怪。”
  倒完茶。
  苏轻雪就把张可可抱走。
  给几人谈话。
  留出空间。
  张国栋看向蓝锦程，笑道：“蓝教授，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家里的？”
  蓝锦程说道：“邱老给了我们张家村的地址，我们就直接赶过来了，你在村里可是大名人啊！我们隨便找个人问了下路，人家就亲自把我们带过来了。”
  张国栋瞭然道：“原来如此，那蓝教授这次出海是想要研究什么呢？”
  蓝锦程笑道：“你们之前捕捞到的那条姥鯊，以及海洋里各种大型生物，我还听说，你们之前曾经遇到过一千条之多的青环海蛇窝，这些都是我们研究的方向，邱老说了，如果有人能带我们找到那些大型生物，可非你莫属啊！”
  张国栋笑道：“邱老是过奖了，不过，放心，我肯定全力支持科研，会尽力而为的。”
  蓝锦程闻言。
  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毕竟。
  张国栋格局这么大。
  他的工作就好做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
  苏德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几个陌生人。
  他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是蓝教授和他的学生们吧？”
  蓝锦程连忙站起来，说道：“我是蓝锦程，这位是？”
  张国栋介绍道：“他叫苏德，出海经验丰富，这次如果要出海，会是我们两个带著大家一起。”
  大家相互认识了一番。
  临近中午。
  蓝锦程看了看时间，就站起来说道：“既然谈好了，那就確定明天早上出发，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先回去了。”
  张国栋一愣，问道：“你们还要去哪里？”
  蓝锦程说道：“我们去镇上找个地方住下。”
  张国栋连忙说道：“急什么，留下来吃个房，如果不嫌弃的话，晚上直接住村里，我给你们安排。”
  蓝锦程觉得已经太过麻烦张国栋。
  连忙摇头拒绝。
  张国栋拉住蓝锦程，说道：“蓝教授，你这可不行，都来我家里了，怎么能不吃饭就走，我饭菜都已经煮下去了，今天必须在这里吃饭。”
  苏德也说道：“是啊！贵客远道而来，要是连顿饭都不留下来吃，那以后，得让村里人说我们招待不周的。”
  在张国栋和苏德热情的挽留下。
  蓝锦程也只能重新坐下。
  张国栋对著苏德说道：“你先陪著蓝教授他们聊会，我去帮轻雪。”
  张国栋走进厨房。
  见苏轻雪正忙著炒菜。
  灶台上的蒸锅冒著热气。
  他挽起袖子。
  拿起一旁的菜刀开始切肉。
  动作利落。
  苏轻雪侧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谈得怎么样？”
  张国栋点点头，笑道：“明天一早就出海，蓝教授人不错，没架子。”
  苏轻雪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我还怕可可嚇著人家。”
  院子里。
  苏德给蓝锦程添了杯茶，问道：“蓝教授，你们这次打算在海上待多久？”
  蓝锦程扶了扶眼镜，答道：“看情况，短则三五天，长的话可能一周。”
  一旁的李明说道：“我们带了足够的设备，就等找到目標了。”
  陈海生和赵峰低声討论著明天的路线。
  林薇则安静地坐著，偶尔抿一口茶。
  张可可趴在门框边。
  偷偷打量著这群陌生人。
  林薇注意到她。
  笑著招了招手。
  张可可犹豫了一下。
  慢慢挪过去。
  林薇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递给她：“给你，很甜的。”
  张可可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又飞快地跑回厨房。
  中午的时候。
  饭菜上桌。
  张国栋走到院子里，笑道：“蓝教授，各位同学，饭菜好了，大家过来吃饭吧。”
  蓝教授有些尷尬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们。”
  苏德笑道：“蓝教授，你这就见外了，你们大城市过来，舟车劳顿，我们得招待好啊！”
  张国栋笑道：“是啊！我们小村子，也就吃点粗茶淡饭，你们可別嫌弃就行了。”
  蓝教授连忙摆摆手，说道：“不会不会。”
  在几人觉得。
  这个小村子確实比较偏远。
  他们留下来吃顿饭。
  也就是些粗茶淡饭。
  不过。
  蓝教授有点后悔。
  来的太急。
  忘记带点礼物了。
  说实话。
  搞研究他在行。
  搞人情世故。
  他还是比较迟钝的。
  可架不住张国栋这么热情。
  他心里也想著。
  等会吃完饭。
  给张国栋家的小孩包个红包。
  也算是付点吃饭钱。
  毕竟。
  在农村吃顿饭不了多少钱。
  几人走进屋子。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瞬间。
  眾人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本来。
  在他们以为所谓的粗茶淡饭。
  肯定就是吃点饃饃。
  配上一些咸菜。
  他们此刻感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桌上是有咸菜。
  可咸菜旁边的是什么？
  烧猪脚？
  滷牛肉？
  大膏蟹？
  大米饭？
  ……
  满满的一桌菜。
  有肉有菜有海鲜……
  一时间。
  所有人都惊呆了。
  蓝锦程目瞪口呆。
  有点不敢入座。
  他作为京大教授。
  在这个年代。
  那绝对是非常有地位的。
  不敢说他平时吃的有多好。
  却绝对比大部分人的伙食要更强。
  而且。
  他们又生活在大城市。
  那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人。
  谁能想到。
  他们会在一个小渔村。
  被一桌饭菜给震惊了？
  蓝锦程站在桌前。
  一时竟忘了入座。
  他身后的四个学生更是僵在原地。
  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上的菜餚。
  李明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陈海生和赵峰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林薇小脸悄轰。
  她从未想过会在一个小渔村。
  见到如此丰盛的饭菜。
  张国栋见几人愣著，笑著招呼道：“蓝教授，別客气，快坐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这一桌菜不过是寻常家宴。
  苏德已经拉开椅子坐下。
  顺手夹了一块滷牛肉放进嘴里。
  嚼得津津有味。
  蓝锦程这才回过神来。
  有些侷促地坐下。
  他尷尬的笑了笑。
  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態。
  他看了一眼张国栋，说道：“张先生，这……这也太丰盛了。”
  张国栋摆摆手，说道：“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隨便吃点。”
  听到张国栋的话。
  眾人都不由的一阵无语。
  这特么叫没有什么好东西？
  这叫隨便吃点？
  他们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多好东西啊！
  没等眾人反应。
  张国栋又转头对厨房喊道：“轻雪，再拿点蘸料来。”
  苏轻雪端著一个小碟子走出来。
  碟子里是自家调的辣椒酱。
  她將碟子放在桌上，笑道：“蓝教授，尝尝这个，开胃，千万不要客气啊！”
  蓝锦程点点头，说道：“好，不客气，不客气。”
  话虽如此。
  但是蓝教授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每一道菜。
  这些菜在大城市的饭店里都不常见。
  更別说是在一个偏远的小渔村。
  李明终於忍不住，小声对陈海生说道：“这……这真的是农村的饭菜？”
  陈海生摇摇头，低声道：“我老家也是农村，平日里，连肉都吃不起，能有咸菜吃就不错了，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
  几人都比较拘谨。
  反倒是赵峰毫不客气。
  他已经夹了一块猪脚。
  咬了一口。
  顿时瞪大了眼睛。
  肉质软烂。
  入口即化。
  香料的味道恰到好处。
  好吃到让他他差点惊呼出声。
  又怕显得没见过世面。
  只好硬生生忍住。
  林薇也拿起筷子。
  夹了一片滷牛肉。
  牛肉切得极薄。
  透光可见。
  入口却韧而不柴。
  咸香中带著一丝甜味。
  好吃！
  真好吃！
  见有人先动了筷子。
  蓝锦程终於也忍不住了。
  他一早就盯上了，那鲜嫩的鱼肉。
  他喜欢吃鱼。
  眼前这鱼一看就是正宗的海鱼。
  入口没有一丝腥味。
  显然是刚捞上来不久。
  他忍不住问道：“张先生，这些菜……都是自家做的？”
  张国栋点点头，笑道：“是啊，猪是今天早上村里屠夫杀的，牛肉是村里养的，鱼是前些日子从海里捞的，都用蓄养池养著呢！特別是这膏蟹，我们有个专门的养蟹池，自己养出来的。”
  蓝锦程的手抖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土包子。
  面对一桌饭菜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在京大教书多年。
  见过不少世面。
  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震撼。
  苏德见几人吃得拘谨，热情地给他们夹菜，笑道：“別光看著，多吃点。”
  说著！
  他直接给蓝锦程碗里放了一只大膏蟹。
  蓝锦程连忙道谢。
  手忙脚乱的拆开蟹壳。
  蟹黄饱满。
  香气扑鼻。
  他尝了一口。
  蟹黄的鲜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
  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细细品味这难得的美味。
  眾人见张国栋苏德这么好客。
  也放开胆子吃了起来。
  眾人吃的满嘴油光。
  要知道。
  几人中。
  除了蓝教授平日里还能吃上些好东西。
  其他几个都是学生。
  基本上都是在学校吃食堂。
  虽然也有肉。
  可为了不多钱。
  儘量都少吃。
  更何况。
  今天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
  加上他们年轻。
  自然就吃的大快朵颐。
  张国栋和苏德一边吃一边閒聊。
  对几人的反应倒不见怪。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饭菜。
  甚至觉得今天这桌还算简单。
  苏轻雪又从厨房端出一盘刚炸好的小鱼。
  香气四溢。
  蓝锦程看了一眼。
  发现那小鱼金黄酥脆。
  看著就让人流口水。
  蓝锦程由衷的夸讚说道：“张太太手艺真好，简直比城里那些大饭店的厨师都做的好吃。”
  苏轻雪笑了笑，说道：“蓝教授说笑了，我一个乡下人，就隨便做做，哪里比的上大厨师啊！”
  蓝锦程心里又是一阵感慨。
  这样的饭菜。
  在大城市里怕是能卖上天价。
  可在这里。
  却只是隨便做做……
  就在这个时候。
  张可可从厨房跑出来。
  她爬到椅子上。
  相比一开始的害怕。
  现在稍微熟悉一点了。
  显得自然了许多。
  她坐在张国栋旁边。
  苏轻雪给她盛了一小碗米饭。
  夹了几块鱼肉和蔬菜。
  张可可吃得津津有味。
  蓝锦程看著张可可。
  忽然想起自己还没给红包。
  他摸了摸口袋。
  掏出刚刚准备好的一个信封信封。
  又偷偷的多塞了点钱进去。
  他站起来递给张可可，说道：“小妹妹，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回头拿去买点文具。”
  张可可看著蓝教授。
  手却不敢去接。
  张国栋连忙推辞，说道：“蓝教授，这可使不得，你们远道而来，我们招待是应该的，哪里能收你们的红包？”
  蓝锦程坚持说道：“国栋，只是一点心意，我们都没和你客气，你却和我们客气？再说了，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买文具的。”
  两人推让了几下。
  张国栋见实在拗不过。
  只好收下。
  他將信封拿给张可可，笑道：“那我就收下了。”
  蓝锦程点点头。
  见张国栋收了包子。
  他才鬆了一口气。
  眾人继续吃饭。
  这一顿饭。
  说实话。
  是他们吃过最丰盛、最好吃的一顿饭。
  每一个人都吃的饱饱的。
  吃完饭后。
  苏轻雪端来一壶热茶和几盘水果。
  蓝锦程喝了一口茶。
  茶香四溢。
  回味甘甜。
  蓝锦程眉头一凝，说道：“这茶不错啊！”
  张国栋笑道：“这茶是邱老送的。”
  蓝锦程一听，不由苦笑道：“这老小子，有这么好的茶叶，竟然也不送点给我这个老朋友，回头我就跟他討！”
  蓝锦程和张国栋坐在院子里泡茶聊天。
  越是聊天。
  他心中越是震惊。
  在他的印象里。
  农村出身的人。
  大多都不会有太大的见识。
  毕竟。
  现在很多农村人甚至没上过几年学。
  更別说见过世面。
  可张国栋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甚至。
  很多时候聊到某些话题。
  张国栋竟然有一种比他这个教授更懂的错觉。
  特別是关於展望未来。
  无论是海洋生物研究方面。
  还是经济方面。
  张国栋都说的头头是道。
  这让蓝锦程简直无比震惊。
  聊到夜深。
  蓝锦程才依依不捨的起身，对张国栋说道：“国栋啊！今天真是打扰了，谢谢你们的款待。”
  张国栋摆摆手，笑道：“蓝教授太客气了，住的地方，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等会苏德会带你们过去，明天一早还要出海，你们都早点休息。”
  蓝锦程点点头。
  带著学生离开了张家。
  走在村里的土路上。
  几人依旧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夜风拂过。
  有点微凉。
  可他们的脑海里。
  全是那一桌丰盛的饭菜。
  回到临时住处。
  蓝锦程坐在床边。
  久久不能平静。
  村里住的地方肯定不会太好。
  毕竟不是酒店。
  不过。
  张国栋好歹是收拾出了几间屋子给他们休息。
  ……
  明天就要带蓝教授他们出海。
  张国栋帮著苏轻雪收拾好屋子。
  看到苏轻雪要洗碗。
  张国栋连忙轻轻抱住她，说道：“老婆，你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我来洗就行了，听话。”
  苏轻雪笑道：“那好吧……”
  张国栋把苏轻雪送回房间。
  然后就去洗碗。
  刚洗两个。
  突然。
  院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张国栋眉头一皱。
  这么晚了。
  还有谁会来？
  他走过去打开院门。
  就看到林微怯生生的站在门口。
  说实话。
  林微长的挺漂亮的。
  不仅年轻。
  还是个高材生。
  这个年代的京大女学生。
  简直就是罕见。
  不过。
  张国栋不明白。
  为什么这么晚。
  她要一个人敲开他家的门？
  张国栋疑惑的问道：“林同学，有什么事吗？”
  林微有些害羞。
  其实。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可跟著教授来到这小渔村。
  吃差点。
  睡差点。
  她都能接受。
  唯独很难接受的就是旱厕和没地方洗澡。
  张国栋虽然给她安排了地方住。
  可想要上厕所。
  就必须去外面上旱厕。
  想要洗澡。
  也得去外面。
  她刚刚正准备去洗澡。
  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让她连澡都不敢洗了。
  思来想去。
  只能来到张国栋家求助。
  林微低著头，手指绞著衣角，小声说道：“张先生，我……我想借用一下您家的厕所和浴室，那边实在不方便。”
  张国栋瞭然，点头道：“行，进来吧，我带你过去。”
  他侧身让林微进门。
  顺手关上院门。
  苏轻雪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看到林微，问道：“怎么了？”
  张国栋解释道：“林同学想用一下家里的浴室。”
  苏轻雪笑了笑，说道：“跟我来吧，我给你拿乾净的毛巾。”
  林微感激的说道：“谢谢。”
  苏轻雪带她去了浴室。
  又翻出一套乾净的睡衣递给她，说道：“这是新的，没穿过，你先將就一下。”
  林微接过睡衣，感动的说道：“真的太麻烦你们了。”
  苏轻雪摆摆手，笑道：“別客气，洗完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出海呢。”
  等林微进了浴室。
  张国栋继续洗碗。
  苏轻雪走了进来，轻声说道：“这些城里孩子，怕是没吃过这种苦。”
  张国栋笑了笑，说道：“习惯就好，咱们能帮就帮。”
  林微走进浴室。
  仿佛进入了天堂。
  整个人直接傻眼了。
  之前。
  她並没有进过这里。
  本以为。
  张国栋家里的浴室可能也会很简陋。
  但是比外面的会好上一些。
  可现在。
  她震惊了。
  这哪里是好上一些。
  简直就是一个天堂第一个地狱。
  洁白的马桶。
  热水器。
  还有浴缸……
  疯了吧？
  这些高档的卫浴產品。
  她在大城市也没有见过一次啊！
  此刻。
  她几乎已经在怀疑。
  她来的是个小渔村。
  確定不是那些中外合资的高档酒店吗？
  林微站在浴室里。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热水器的开关。
  一股温热的水流。
  立刻从洒中喷涌而出。
  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復心跳。
  这哪里是农村的浴室？
  京大的教职工宿舍都没这么讲究。
  她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生怕弄脏了地面。
  脱衣服时。
  她的动作格外轻缓。
  说实话。
  赶路这几天。
  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孩子。
  洗澡都不是很方便。
  有时候。
  住的比较简陋。
  连洗澡都没办法。
  现在。
  在这么高档的浴室。
  她一定要好好洗个澡。
  舒服一下。
  热水冲在身上。
  林微紧绷的神经终於放鬆了一些。
  她挤了一点沐浴露。
  浓郁的茉莉香气瞬间瀰漫开来。
  这味道她只在百货大楼的进口柜檯闻到过。
  价格贵得令人咋舌。
  可在这里。
  它却被隨意的放在浴缸旁。
  仿佛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日用品。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浴缸。
  这辈子都没有用过。
  有些心动。
  不过。
  想到会不礼貌。
  她强忍著想试试的衝动。
  断绝了这个念头。
  洗完澡她换上苏轻雪给的睡衣。
  质的布料柔软亲肤。
  袖口和领口还绣著精致的小。
  就连睡衣的材料都这么高档。
  这一刻。
  在林微心里。
  张国栋一家，已经带上了一种神秘的光环。
  一个普通的农村渔民。
  竟然过著这么奢侈的生活。
  太厉害了。
  走出浴室。
  张国栋已经洗完了碗。
  正坐在院子里。
  见林微出来。
  他站起身，笑著问道：“洗好了？我送你回去。”
  林微连忙摆手说到：“不用麻烦，我自己能回去。”
  张国栋拿起手电筒，说道：“夜里路黑，不安全。”
  林微点点头。
  没想到张国栋竟然这么暖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村道上。
  林微盯著张国栋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张先生，您家的浴室……是特意装修过的吗？”
  张国栋头也没回，笑道：“是啊！之前建的，轻雪爱乾净，我就找人重新修了一下。”
  林微笑道：“张先生，你是个好男人，这么爱老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
  到了住处。
  张国栋就和林微告別。
  林微是个女生。
  她单独住一间屋子。
  旁边屋里的陈海生听到动静。
  打开门看了一眼。
  好奇的问道：“林微，你这是去哪里了？”
  林微笑道：“我去张先生家洗了个澡，你知道吗？今天我才知道，我真是没见过世面！”
  陈海生问道：“啥意思？”
  林微笑道：“你知道吗？张先生家的浴室，不仅有马桶，热水器，还有浴缸，简直太奢华了！”
  陈海生震惊的问道：“真的假的？”
  林微说道：“骗你干嘛，我这辈子都没有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洗过澡呢！”
  陈海生心中一惊，说道：“真有钱啊！难怪蓝教授说这张国栋不简单。”
  林微说道：“行了，不和你聊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忙呢！”
  林微回到屋里。
  钻进被窝。
  她盯著天板。
  满脑子的疑问。
  张国栋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第二天。
  天刚亮。
  林微就醒了。
  她爬起床，走出屋子。
  发现蓝教授已经坐在院子里抽菸。
  见到她。
  蓝教授招了招手，笑道：“起这么早？怎么样？住的还適应吧？”
  林微微微一笑，坐在蓝教授旁边，说道：“还行，就是有点认床，对了教授，您觉得张先生这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