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婷拧眉：“嘴替啥意思？”
  越是跟周明轩相处的时间长，王雨婷越是经常从他嘴里听到些奇奇怪怪的词。
  “嘴替嘛，就是代替他们说话！”
  王雨婷“哈哈”一笑：“是挺形象的！”
  “在特殊十年，大家讲的是集体主义，这样代表个人观点的文章是没有的，我这也算是开了先例了。”
  王雨婷点头：“这篇文章要是能发表，我们的罐头只会销量更好。”
  她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姑娘，没机会读书，每天下地做饭，未来都不用想，肯定是嫁给个村里人，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可她嫁给了周明轩，他的格局和眼光也在影响著她。
  在他的耳濡目染下，她在商业上也懂了不少。
  此刻，她努力提升自己，除了想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也是想成为周明轩的贤內助。
  所以最近她老想生意上的事情，只觉得之前他说靠写小说搞什么“植入式gg”太妙了。
  这不，京城的单子都来了。
  她之前听那些知青说，南方有好些集体企业受到了打压和限制。
  只是之所以这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跟国营企业爭夺了商场整多了原料。
  可他们的罐头厂就不一样了，东西已经卖到了京城，根本就不会影响本地的市场。
  再有，有白省长做背书，集体合作社名声大噪，也是他政绩上亮眼的一笔。
  “想不到我们雨婷也越来越有经商天赋了！”
  “还是你带得好！”
  见两人这么自夸，张桂无语了：“行了，赶紧吃饭吧！”
  周明轩收好稿件，他相信只要这篇文章一经发表，传播的速度和效能只会比《牧马人》的强大，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吃过早饭后，周明轩就来到了大队办公室。
  “明轩啊，你来是有啥事儿吗？”
  “借个电话！”
  他直接拨了《人民日报》的电话，之前在收音机上听到过，他记了下来。
  电话响了一会儿后，那边一个低沉的男声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找谁？”
  “我想发表一篇散文，能麻烦你给个地址吗？”
  那边的人一脸疑惑，还有人这么自信的。
  “能不能发表要经过编辑审核的，你是要投稿是吧！”
  “《牧马人》是我弟弟投稿的！”
  虽然不是投在《人民日报》的，可现在京城谁不知道这篇小说啊！
  他们主编正安排人联繫这个作者，想约稿呢！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错过？
  那边的態度立即变了：“我只能答应儘快处理你的稿件，对了，你弟弟那边还有写小说的打算吗，下次可不可以往我们这儿投，我给他按最高稿费標准算！”
  “他要高考，应该没这么快，回头我给他说！”
  电话费贵，周明轩要了地址后，客气几句赶紧掛了。
  路过知青点的时候，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还有骂人的声音。
  周明轩连忙进去瞅了瞅，立即就有知青为了过来。
  “明轩，你赶紧看看去吧，李强他老妈来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非要李强回去！”
  周明轩扒拉开人群，果然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们为了能让你回去费了多大的劲，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
  李强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一句话说不出。
  他跟著周明轩每个月工资这么高，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过，他可不想回城里。
  回城里走关係的话最多就是进个国营厂，国营厂的工资说不定还没这么高呢！
  周明轩上前伸手拉人起来：“伯母您好，我是周明轩！”
  李强的母亲吴佩文气呼呼的站了起来：“你就是周明轩！”
  “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一定要李强回去吗？”
  吴佩文想著也许周明轩能劝劝儿子，便道：“特殊十年我跟他爸也收了影响，最近才恢復了工作和名誉，按照政策李强就能回城了，能在我们国厂工作。”
  “一家子人都等著他呢，可他说想留在这里干一辈子，这像什么话？”
  周明轩一脸意外，他之前跟李强接触过，李强是很想回城的。
  他之前还在考虑，要是李强走了，谁顶李强的班呢！
  没想到他態度转变这么大！
  “你要是真为李强好，就该劝他回城。”
  吴佩文態度强硬，一副周明轩要是不劝，就是想李强死似的。
  “我看他这就是读书读傻了，听口號听蠢了。”
  “什么扎根农村，你见著哪个大干部家的子女留在农村的？”
  “还不是早早就回城了，找个清閒的工作，一天天不知道多快活。”
  “还说什么按照家庭成分推荐上大学，还不是全便宜了那些关係户。”
  “你知道你回城我们找了多少人吗，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大人的苦心？”
  ……
  李强尷尬地看了一眼周明轩，梗著脖子道：“妈，我不是傻，是有远见！”
  “我们集体合作社是在实实在在的改变农村经济，而且在这里周村长很看重我，我负责合作社的很多工作，只有在这里，我才觉得生活有意义，我才有被需要的满足感。”
  “再说了，我跟乡亲们，集体合作社的成员相处得很好，我们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吴佩文厉声道：“你跟父母就没感情了？”
  “我们这么多年算是白养活你了，你个白眼狼。”
  “既然你这么坚决，那就断绝母子关係。”
  周明轩感动之余，有点儿心虚。
  其实他用人还不是看谁有能力，谁適合，就用谁。
  再有他也是想著知情早晚要回城的，也算是一条人脉关係，才会对他们稍微重用了点。
  没想到人家在做事之余，还自己升华了。
  其他知青听到他的话，也一副深有同感，感动不已的样子。
  他们一个个眼眶红红，心里也是十分复杂，不知道若是有一天他们能回去，会作何选择，毕竟周明轩给的工资的確很诱人。
  李强一脸无奈：“妈，我留在这里並不影响我孝顺你们，我只是想为自己而活，追求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