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文离开，留下的人面面相覷，满腔怒火。
  “这个王八蛋！老子早晚要弄死他！妈的！”陈波愤怒地大吼著。
  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巨大的声音，把身边的徐婷婷给嚇了一跳。
  这小姑娘，还真没见过人发这么大的火。
  陈波扭头看向孙主管：“我说你们人事面对这么个人玩意儿，拿不下来？”
  孙主管白了他一眼：“人家都把录音笔拍下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你刚才不说那些话，什么调岗就是为了整治他，我可能还有迴旋的余地。”
  “你都说出那话来了，我能怎么办？”
  孙主管也是心累，碰上这么个没脑子，只知道埋头送的队友。
  陈波又向王律师求救：“小王，你有什么招儿没有，收拾他！”
  “他拿著录音笔就能告了？没有我们的同意，他这是侵权！我们应该告他才对！”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给老总说，告他丫的，居然敢威胁公司。”
  王律师和孙主管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现在都是极其无语的状態。
  要是可以打人，他们两个现在就想把这陈波给揍一顿。
  王律师还是耐下心解释：“这种劳动仲裁的案子，要么就不走法律程序，一旦走法律程序，除非我们有什么背景，否则法官肯定会偏袒员工一方。”
  “这就是所谓的【正確】。”
  “所以最好不要真的走到诉讼阶段，我们可不是那些必胜客。”
  陈波还想爭辩：“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一个公司，还对付不了他？”
  “这不是对付不对付的事情。”孙主管声音开始不耐烦起来：
  “他妈的人家是摆明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打定了主意溅你一身泥！”
  “我们这边还想办法走流程了，人家直接在网上一发出来，你以为我们公关部真抹的掉啊。”
  “公关部也不想借这个烂摊子，万一事情闹大起来了，网上就开始说我们逼迫打工人，妈的，公司上热搜，这半年都要被当典型。”
  “到时候，你，我，都得滚蛋！”
  “他妈的你说话不过脑子的吗？就你那些话能说？现在陈汉文只要把你的录音向网上一放，我告诉你，你小子死定了！”
  “陈汉文还可以领赔偿款，你一分钱拿不到捲铺盖走，而且闹得不好，你以后也別想在这个行业干了。”
  “真要是舆论起来，你家庭住址都能被开盒，手机电话能够被打爆。”
  “现在本来打工人和企业的矛盾就深，你那些逼话一旦流传出去，你就等著死吧！”
  “要不是犯法，老子现在都他妈想用针把你那破嘴给缝起来！”
  孙主管毕竟和王律师不一样，职级並不在陈波之下，因此现在直接指著陈波的鼻子骂。
  发泄自己心里的怒气。
  一旁的王律师心里也暗出了一口气。
  陈波知道是自己惹出的祸，也不敢骂回去，只能低声说著：“我哪儿知道他隨身带著录音笔啊，这个王八蛋！”
  孙主管道：“这种已经铁了心要走的，手段多著呢，你是不是哪儿得罪他了。”
  “没有。”陈波摇头：“我得罪他干嘛，是他上周突然开始发疯，班也不加了，周末也不来了，估计那时候就准备走了吧。”
  孙主管问：“那你上周有没有说什么逼话。”
  陈波沉默了下来。
  一看著表情孙主管就明白了：“厉害了，看这意思，人家手里握著大杀器呢，我们是没招了。”
  陈波心里越想越不得劲。
  一想到把陈汉文开除，能让他领几十万的赔偿金，陈波就感觉自己心如刀绞。
  別人挣了钱，比自己丟钱还难受。
  “那不如我们就別开除，也別调岗，就让他在这儿干，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踏踏实实做下去，一旦他犯了错露出把柄，我到时候就让他好看！”
  陈波恶狠狠地说著。
  孙主管道：“可以啊，不过我告诉你，这种铁了心要走的人，你不放他走，他就会开始搞事。”
  “把整个项目组都闹的鸡犬不寧，你確定扛的住？”
  陈波沉默了。
  项目组里的情况他也清楚，手底下那些策划、程序、美术什么的，早就对他不满了。
  甚至在厕所蹲坑的时候，陈波都听到过有人在外面骂自己。
  只是现在就业环境差，不好找工作，所以他们不敢辞职罢了。
  这也是陈波耀武扬威的武器。
  可现在，陈汉文这么一闹，要是其他人跟著来劲，又有人想走。
  那项目就完了！
  版本也更新不了了。
  到时候，麻烦的人就是自己了。
  陈波是个蠢货，但不是白痴，涉及自己的利益，他还是拎得清的。
  反正赔付款又不是自己出。
  “看样子没办法了，只能让这老小子走了。”陈波忿忿不平地说著。
  “他这一辞退，能拿多少钱？”陈波问。
  “四五十万吧。”孙主管大概算了一下。
  “妈的。”陈波撇了撇嘴：“现在这帮打工的，上班就摸鱼，不想干了就憋著等赔偿，真是越来越不是东西了！”
  这一刻，陈波心里不爽著。
  恍惚间，似乎忘了自己也不过就是个打工人而已。
  ······
  ······
  陈汉文一回到工位，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小李赶紧问：“文哥，怎么样啊？谈下来没有啊？拿多少走人？”
  陈汉文笑道：“还没定呢，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所有人都笑了：“就你这几天，跟孙悟空大闹天空一样，谁不知道你要走啊，怎么，真不想干了。”
  陈汉文道：“这逼班有什么好上的，天天加班加点地造屎。”
  “我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做的项目是这种东西，老子当初打死也不进游戏行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进入这个行业的人，谁一开始还没有点儿梦想呢。
  可是生活所迫，加上行业的不规范，也只能凑活著干唄。
  看大家的气氛都消极了下来，陈汉文哈哈一下：“各位，你们別著急，先凑活著干，等我赚大钱了，马上就开一家游戏公司。”
  “你们所有人都来，咱们一起，认认真真做点儿好的！”
  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都觉得陈汉文是在吹壳子，调节气氛。
  但是没有谁看到，说这话的时候，陈汉文的眼神变得异常篤定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