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大一统契机?!
作者:花雪飘飘飞      更新:2025-11-04 08:40      字数:4147
  第292章 大一统契机?!
  凉州。
  中军大营。
  种谔拾着文书,连连注目。
  截杀梁乙理!
  这一招,其实与阵斩李谅祚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区别就在于,截杀梁乙理的影响会更大。
  阵斩李谅祚,仅是局限于影响党项人和吐蕃人,并借此拓土五州。
  而截杀梁乙理,则影响的是辽、周、夏三大政权的格局,甚至于有机会就此拓土燕云十六州。
  “贺兰山、腾格里沙漠,青铜峡!”
  种谔沉吟着,掂量起来。
  自西平府至西凉府,通常来说是有三条路线,也即南、北、中三条线。
  其中,南线涉及过陕西,中线涉及渡黄河,北线涉及走沙漠。
  梁乙理走的是独创的第四条线——半中线,半北线。
  首先,沿着中线走,主要走黄河较为平缓的地带。
  其后,沿着北线走,主要走沙漠边缘的绿洲地带。
  单就路线而言,可谓既平坦,也不缺水源。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较为耗费时间。
  相较起单独的北线和中线,起码得平白浪费三分之一左右的时间。
  而贺兰山、腾格里沙漠、青铜峡,也即行军路线中较为关键的节点。
  贺兰山有山口,可设伏。
  腾格里沙漠有一条可供补水的小河,可设伏。
  青铜峡涉及渡河,可设伏。
  三者,或多或少都有优缺点。
  贺兰山,其优点是易设伏,缺点是位置太过深入,行动起来的危险系数太大。
  腾格里沙漠,其优点是敌人补水容易松懈,缺点太过平坦,一旦操作不好,就可能被敌人上马逃走,亦或是形成军阵反击。
  青铜峡,其优点是易半渡而击,缺点是敌人已经有了防备,失败的可能性太高。
  “嗒——”
  “嗒——”
  “嗒——”
  上上下下,唯余淡淡踱步声。
  约莫半炷香左右。
  种谔眯着眼睛,有了决意。
  “腾格里沙漠!”
  腾格里沙漠,石羊河。
  一里半外,小山上。
  约莫有三四百人,齐聚于此。
  “人要来了。”
  种师道微趴着身子,低声道。
  就在小山坡的正向,约莫两三里左右,正有连绵大军,不断的向着河水的方向行进。
  单是从军卒行军的速度上讲,就可知晓这是一支疲敝之师。
  不过,这也不奇怪。
  自西平府至石羊河,足有七百余里,大军日日行军,任谁也得疲惫不堪。
  好在,不出意外的话,这种疲惫将不久矣。
  从石羊河至西凉府,也就不到两百里而已,六七日就可行军抵达。
  “杨可世。”
  种师道低声一唤,自有一名小将走近。
  “让人去通知种将军、姚将军,可即刻行军。”
  “不过,大军补水,起码得耗费一两个时辰,不必急于一时。”
  “记得叮嘱两位将军,行军莫要太过急躁,小心让马儿没了冲锋的力气。”种师道吩咐道。
  此次,为了斩首梁乙理,熙河边军足足出动了两万余人。
  其中一万五千人,为种谔统领,埋伏于石水河下游,相距此地约莫有十里左右。
  有五千人,为姚兕统领,埋伏于石水河以南的一低洼之地,相距此地约莫有六七里。
  两军的位置,都并非是固定不动,而是会根据西夏斥候的动向有着相应的灵活变动。
  至于以种师道为主三四百人,主要就是掌管火炮、炸弹。
  人少,行动较为轻便,也便于躲藏,可相距一两里左右观察。
  “是。”杨可世低声应了一下。
  “呼!”
  种师道长呼一口气,左望一眼,右望一眼。
  就在其身边,有着五六人,一样的微趴身子。
  一双眼睛,甚是清澈透亮,俨然都是眼神颇佳的好手。
  种师道低声吩咐道:“梁乙理为三军统帅,衣着服饰、行径举止定是与其他人不同。”
  “都仔细找一找。要是找得到梁乙理,种某单独给大伙发点赏钱。”
  一声令下,几人连连点头,越发仔细观察起来。
  约莫一两百息。
  “大人。”
  一声低唤,一人向着石羊河以北的一处阴凉地带指了过去。
  却见那阴凉地带,单独摆了一张桌子,有一人披紫带玉,居于中央。
  余下几人,也都是将领,却都身子微微前倾,一副讨好的模样。
  种师道眼神不太行,但也可窥见一点大概。
  仅是一眼,便是心头大振。
  “果真是他。”
  种师道左右望去,连忙问道:“可有把握打到他?”
  一人伸出大拇指,试着瞄了两下。
  其余几人都向其望了过去。
  俨然,此人在火炮的瞄准方面,颇有“权威”。
  “一里六分左右。”
  瞄了几下,那人摇了摇头:“大人,一发估计有点悬。”
  “不过,若是可十发皆由小人来瞄准,小人有七成把握可炸死梁乙理。”
  火炮技术,至今也就研究了不到五年。
  炸弹和炮弹的研制,经过江昭的提示,自是有了非同一般的飞跃。
  可炮统的瞄准技术,涉及到的东西实在太过繁杂,江昭也属实是无能为力。
  这也就使得,火炮的瞄准技术有偏差。
  当然,这种偏差也就两三丈左右,在大军团作战中几乎可忽略不计。
  不过,要是涉及精准瞄准,未免就有点吃运气。
  按照这名士卒的意思,十发火炮都是一人瞄准,运气就算是再差,也起码能有一两发精准打中人。
  这么一算,成功概率自是不低。
  “嗯~!”
  种师道沉吟着,忽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是何职位?”
  “小的李三,为队副。”
  “大人,李三在西北军中都是有名的火炮手。”一人附和道。
  “好。”种师道点着头,也不迟疑,干脆道:“你就放心瞄。”
  “要真是炸死了梁乙理,种某就上奏主帅,单独为你破格擢拔四级。”
  四级?!
  李三心头大震,连忙下跪,重重一叩:“谢过大人。”
  就连其余几人,也不免流露出根本掩饰不住的羡慕之色。
  大周的武将有两种。
  一种是将门子弟,亦或是有门路、有人脉的野生武将子弟。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识字,甚至有的人可能还会一点兵法,一旦入伍,就是入了品的武官,或为九品,或为八品。
  无论是顾廷烨,亦或是种谔,都是此中行列的人。
  至于种师道,就更是“人脉逆天”。
  大相公的弟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军中横行的人物。
  其一生成就,无非是五品、四品、三品、亦或是枢密大臣的差别而已。
  另一种,则是从底层一点一点的杀上去的武将。
  这一类人不少,但鲜少有身居高位者,较为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枢密副使狄青。
  这也是不识字、没门路、没人脉的普通士卒的晋升路径。
  五人为一伍,设一伍长。
  什人为一什,设一什长。
  五十人为一队,设队副、队正。
  一百人为一都,设副都头、都头。
  这基本上就是尚未入品的晋升等级。
  其中,若是步卒,副都头、都头皆未入品,若是骑兵,副都头、都头大概率会有类似于承骑郎、承信郎、承节郎一类的从九品散官位。
  就此,便算是入了品,称得上一句“武官”。
  往后,便是五百人为一指挥,设副指挥使、指挥使,都是必定入八品的职位。
  散卒、伍长、什长、队副、队正、都头、副都头,合七阶,也就是自“卒”转为“吏”的晋升路径。
  而今,种师道承诺可为其单独破格擢拔四级,也就相当于从队副一下子干到副都指挥使。
  一下子从“吏”,就转为了从八品的“武官”,说是逆天改命,也并非空话。
  如此,也就怪不得李三心头为之震动。
  “尔等几人也可相助。”种师道沉声道:“若真是可炸死梁乙理,便都擢升两级,也并非不可。”
  “谢过将军。”
  几人心头大喜,连忙行礼。
  连缀擢两级,已经足以让几人成为队副、队正。
  “吏”也是有等级的。
  其实,一旦干到了队副、队正这样的位置,手底下就有了五十来人,也算得上是军队中的“小领导”,日子不说有多舒适,但也绝对不差。
  就连朝廷发放的军饷待遇,也会有所不同。
  小领导和大头兵的日子,肯定不是一个档次。
  从大头兵到小领导,不说逆天改命,却也相差不大。
  于是乎,几人连忙跟着协助,捣鼓起来。
  或是垫石头,或是搬炮弹,或是检查火炮零件,都甚是积极。
  一炷香
  两炷香.
  三柱香.
  就在即将到达四柱香的那一刻,地面渐渐有了微弱震动。
  相当轻,不仔细注意,甚至都不可能察觉。
  就像一里半外的西夏士卒一样,根本无法察觉分毫。
  “大人,种将军、姚将军,都已至三里外。”一人飞奔而来,大汗长淌的通报道:“就待大人火炮为号,便可行军冲锋。”
  “好。”
  种谔点头,旋即望向李三:“怎么样?”
  “大人放心,已是无误。”李三一脸郑重的点头。
  “其余人,准备火炮。”种谔一挥手,吩咐道。
  此次,三四百人足足配备了五十门火炮,就算是三轮换着开炮,一次性也足以放出十六发左右,几乎已经可形成“密集火力打击”。
  “是。”
  火炮相继搬了上来。
  约莫十息左右。
  “点火!”
  一声令下。
  引线,簌簌作响。
  “咚!”
  “咚!”
  “咚!”
  连着几声轻响。
  其后
  “嘭——”
  “嘭——”
  惊雷般的爆炸声,猛地响起。
  “怎么回事?”
  梁乙理一惊,连忙起身。
  仅是一刹,其便知晓是有人在以火炮轰炸。
  不过,火炮一炸,军卒、马匹都不免为之惊动起来。
  就连经过训练的马匹,也是一样。
  毕竟,经过训练的马匹仅仅是不怕马惊,而非是不怕死。
  生物的本能,就是求生。
  有了爆炸声,但没人牵着,马匹自是胡乱逃窜。
  上上下下,实在是太乱。
  梁乙理无奈,就要下令往后撤去。
  就在这时
  “嘭!”
  一声爆炸,猛地响起。
  梁乙理眼前一黑,不可置信的望了望身上的孔洞,旋即慕然倒地。
  “国相!”
  “杀——”
  “杀啊!”
  隐隐约约,唯余淡淡的喊杀声,似是响起。
  四月十七,阴。
  西平府,中军大营。
  文武大臣,一一肃立。
  副都统军李清拾着一道文书,微阖着双目,面有悲戚之色,无声流泪。
  “国相,遭人截杀,不幸辞世!”
  一声落定,上上下下,齐齐哗然。
  其实,从大军回营的那一刻,就不断有了相关流言。
  但,这一消息真的被公然宣布,还是让不少人心头为之暗骇。
  国相独子、国相相继亡故,这意味着什么,实在是一目了然。
  国中,就要变天了!
  “唉!”
  一声长叹,尽想惋惜与哀意。
  李清摇着头,已是满面泪色。
  任谁见了,也得暗道一句“好狗”。
  “呼!”
  大呼一口气,李清眼中猛地闪过一丝锐利,大袖一挥,毅然道:“我不信!”
  “我不信天下竟有如此巧的事情。”
  “国相行军西凉府的决策,大周人是如何得知?”
  “国相行军的具体踪迹,大周人又是如何得知?”
  “国相的行军兵力,若无人告知,大周人又是如何得知?”
  “国相亡故,其中定有隐情!”
  “此事,必须得彻查到底!”
  凌冽之势,让人心神为之一摄。
  不时有人相视一眼,眼中暗含忧虑。
  诚然,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问题就在于就怕这不是简单的彻查。
  而是,政治清洗!
  “监军使何在?”李清大喝一声。
  “某在。”嵬名阿吴一步迈出,一脸的凝重。
  “查!”
  “大查特查,务必要查出真凶!”
  李清叱道:“且莫说真凶是在军中,便说真凶是在京中,李某也必得为国相报仇雪恨!”
  “是。”嵬名阿吴一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郑重退下。
  “这——”
  “统军大人。”
  一名武将走出,质疑道:“未曾上报京中,便清查军伍,未免于流程不合吧?”
  “呵!”
  “自边疆至京中,单是消息传递,就得十余日之久。”
  “如此漫长,若不提早彻查,岂不让真凶有机可乘?”
  李清淡淡瞥了一眼:“有道是清者自清。”
  “若非真凶,岂会质疑李某的办公流程?”
  “来人!”
  一声大喝,尽是怒意:“拖下去!”
  一时间,上上下下,人人自危。
  蔚州,中军大营。
  “哈哈!”
  赵策英持着文书,不禁拊掌大笑。
  “大一统之机,已是有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