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缺失的概念
  当破灭黎明的剑身开始发生异变后，罗兰突然之间就明白了破灭黎明这柄大剑为何会叫这个名字。
  此即世界本身。是世界迈入终焉前的最后一瞬。
  但最后一切都没有发生。
  因为时间在最后一刻被新的时间覆盖。
  於是，这破灭到来前的黎明，作为一个概念被凝固了下来，隨后不知经由哪位的手笔，形成了今日他看见的这柄双刃大剑。
  罗兰也终於明白了之前为何会感觉破灭黎明並不完整。
  因为它只留下了形体，却缺少了最关键的概念。
  “世界破灭前的最后一瞬”
  这便是这柄大剑承载的概念。
  而这份概念被剥离，封印在了冥界的至深处，被这处亡者之国的规则所桎梏、封印。
  看著已经从月色转化为黄昏的冥界，死神只是微笑：“看来您真的取回了自己的力量。”
  “可喜可贺。”
  “如此，我也不用担心定时炸弹会爆炸了。”
  “虽然封印十分牢固，但在冥界和现实位面都因邪神的入侵显得千疮百孔的现在，您真的需要抓紧时间了。”
  罗兰闻言转头问道：“我遗失了多少东西？”
  “五个？”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罗兰知道总共存在五枚特殊符石。
  这样的话，和十九枚本就存在的原初符石加起来，才对得上二十四枚原初符石的数量。
  但自己现在手头只有两枚……
  如果需要取回全部的力量，那自己岂不是还差三个？
  而且自己还对此一无所知。
  好在此时死神没想继续当谜语人，贴心地为罗兰解释起来：“不……我知道您在想思索数量方面的问题。”
  “但您只遗失了三份力量。”
  “您已经取回两份了。”
  “至於剩下的……那是您需要完成的事情。”
  “就像我说过的，您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回自我。”
  “不仅仅是力量，还有认知。”
  “以及……排除『异物』。”
  说著，死神伸出手指，指向了罗兰的眉心。
  而后，人王的冠冕出现在了罗兰的头顶。
  燃烧著宛如烈阳的光辉。
  “您不是他，他也不是您。”
  “即便是近乎一致的外貌，也不代表你们就是同一人。”
  “您只是借用了身份。”
  “也只有这样，您才能真的生活在这世界上。”
  “但既然是借来的身份，就意味著虚假与不真实。”
  “即便世界的规则已经认定你们是一体的存在也是如此。”
  “这只说明谎言骗过了世界的规则与真相。”
  “所以……您需要將其捨弃。”
  “至於方法，就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了。”
  “但您自己，或许能猜到些方法。”
  死神说完，睁开了一直闭著的眼眸，露出了和伊露维婭完全一致的，紫罗兰色的眸子。
  她静静地看向罗兰，带著轻笑开口：“不介意的话。就在冥界多待上时间吧。”
  “思考与行动……在这里是最合適的。您有充足的时间慢慢去想。”
  “或许您没有察觉，但您已经是事实上的，冥界的主人了。”
  “此处的时间与一切，都会隨著您的想法而改变，哪怕是，进一步的拉长与外界的时间流速差別。”
  简单的思考过后，罗兰便点了点头，隨后看向死神说道：“那我就多留些时间。”
  “不过，假若外界的事態失去控制，你必须立刻联繫我。”
  死神再度合上眼眸轻轻頷首：“这是自然。”
  ……
  ……
  帝国王都，皇宫。
  萨拉赫三世咳嗽著拿起了桌案上的匯报。
  这些天，桌案上的各种情报匯总就没有停下过。
  但好在，除去个別的坏消息之外，都算是好消息。
  境內的交通在空艇部队以及狮鷲骑士的努力下，已经开始了恢復。
  即便是雾气中冒出来的那些强大实体，也在学会將所有產能投入製造武器，並联合帝国的各大工厂开工后，变得可以解决。
  至少大部分的，宛如苍白人偶一样的诡异实体，都扛不住毒刃坦克的主炮轰击和机炮扫射。
  反倒是那些扭曲的触手集合体，因为有著超乎想像的速度以及部分的空间转移特性，对付起来不容易。
  往往需要出动帽匠小队和使用学会研发的所谓五號机单兵机甲才能解决。
  但总体来说，目前至少帝国境內还未出现传奇强者才能对付的实体。
  虽然在第一波雾气灾害里失联的城镇大多数伤亡都相当惨重，但好在都还掌控在帝国的手里。
  一天多的时间，也让魔族方面的稳定仪运到了帝国各处和铁轨沿线。
  至少短时间內，不用担心灾害继续扩大。
  精灵们也派了不少的援兵，这让帝国不用担心南方大部分地区的安全问题。
  甚至连教廷的圣徒们，也追踪到了混沌兄弟会的几位司教和两位领头的司祭与祭司。
  虽然没有剿灭，但已经定死了对方的踪跡，此刻正在发动教会的全部力量进行搜捕。
  目前的踪跡是，对方试图朝著魔族的大本营恩瓦进发。
  依照萨拉赫三世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对方应该是想进一步的引爆恩瓦本就存在的，无法被完全修復的边界裂隙。
  但同样掌握著魔族方面消息的他却並不慌张。
  他知道魔族方面的防备有多充足。
  那位食腐者之王，传言仅在巔峰魔王之下的强者，此刻就坐镇恩瓦，还有石像鬼王庭的全部力量。
  更別说还有教廷的强者在后追杀。
  如果这样都无法阻止那群疯子的行为，那他再急也是没有用的。
  帝国和学会方面的强者，防范国境內的灾害都已经付出了全力。
  学会一共七位大贤者。
  除去厄瑞波斯尚在普拉提亚前线，应对尚未完全爆发、扩散的迷雾灾害，剩余的六位，包括现任首席大贤者安菲斯，都已经下到了各地的工厂指挥生產，顺带帮忙清理迷雾灾害。
  显然，情况並未因为灾害的突发而撤离失去控制，帝国境內虽然风气紧张，但尚未失去秩序和管控。
  毒刃坦克的不断生產以及大量新式武器和特製弹药的研发，也让所有城镇的城防军以及民兵部队有了反击的能力。
  以及……那个叫卡莉婭的魔女以及那个被称为小灰的少女，仅仅是这两人的力量，就在一天內摆平了整个大陆东北方向的灾害。
  在魔王开传送门的前提下，两人的速度实在是有些快的过分了。
  甚至已经帮助魔族的王庭军进入了被迷雾完全覆盖，甚至连丝毫的视野都无法获得的赫特兰王国边境，並在赫特兰王国的边境城市赛克特边境领內，建立了前沿哨所，顺带清空了所有的迷雾。
  罗兰那小子……
  萨拉赫三世嘆了口气，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傢伙，对方的气质和容貌，乃至於性格和实力，也確实足够吸引女性。
  但这样太多了……而且这才多久啊？
  现在也才三月出头，几个月的时间，这孩子身边居然就多了这么多人……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在某些方面，他对伊露维婭还是十分放心的。
  还是思考接下来的事情吧。
  无论是罗兰、教廷、学会甚至是精灵，所有的势力都向他表示巨大的灾难即將到来，让他早做准备。
  就是不知道，目前的这些准备足不足够。
  嘆了口气后，萨拉赫三世开始吃药，他的身体想要继续运转，如今只能依靠药物了。
  好在，这特製的链金药剂，一天只需要吃一次就好。
  但他还是难免忧虑起来。
  因为罗兰已经失去联络快两天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唯一的消息还是卡莉婭与小灰传出的，罗兰应那位死亡之神的邀请前往了冥界。
  而且这个说法学会和教廷，乃至於魔族方面都没有表示任何疑问和怀疑。
  显然在他们看来，这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无需担心。
  这让实际上对於罗兰近期情况並不算十分关心的萨拉赫三世有些恍然。
  原来这种乍一听起来纯扯淡的说法，是完全不用怀疑真假的吗？
  也就在萨拉赫三世难得发发呆摸鱼的档口，首席宫廷魔法使肖恩，他的老友也是缓缓走进了他的房间。
  见萨拉赫三世在发呆，他也是直接出口把人的神给喊了回来。
  “陛下。我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要说。能否请您集中下注意力？”
  闻言萨拉赫三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抱歉，在想些事情。”
  “你就是在发呆。骗別人可以，你还想骗过我吗？”肖恩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老皇帝的藉口，然后挥手將身后的房门关上，顺带布置了几道隔音结界。
  老皇帝见此也是认真了起来：“发生什么了？现在局势不是一片大好吗？”
  肖恩点头：“没错。现在局势確实一片大好。但那位魔王以及那位精灵王瑟兰，都向我们发来了，不要就此鬆懈的警告。”
  “而我找你的理由很简单——龙族和精灵族一样，也要前来大陆。”
  “並希望在帝国的海岸线上找一处停靠龙岛的位置。”
  “並要求远离精灵的阿瓦隆。”
  老皇帝听完愣了下：“巨龙？龙岛？在帝国的海岸线上停靠？”
  肖恩点了点头：“这是由那位西诺斯先生转达的消息。”
  “他此刻龙正在普拉提亚前线，负责教育自己的女儿学习龙语魔法。”
  “他的女儿你也见过，就是罗兰阁下身边的那只小白猫。”
  萨拉赫三世：“？？？”
  肖恩见状也是笑了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吧？但这只是一个缓和气氛的小插曲。”
  “你需要儘快选择地点。龙族操控龙岛正通过空间传送的方法靠近大陆。”
  “而且他们传达了重要的消息——海面之上同样发生了异变，那些覆盖在海面之上的阴影在短暂的消失后再度活跃了起来。”
  “甚至已经开始攻击龙族所在的龙岛。”
  “虽然龙族应对起来並不麻烦，但考虑到之后事態的发展，龙族还是决定迁徙。”
  “至少这样还能获得援军。”
  萨拉赫三世揉了揉眉心：“所以为什么要远离精灵的阿瓦隆？巨龙和精灵有仇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他们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肖恩解释起来：“阿瓦隆和龙岛的构造特殊，而且都存在大量的重迭空间。”
  “靠的太近会引起失控，龙族和精灵的方式虽然相似，但是原理不同，为了避免风险才提出的这个要求。”
  萨拉赫三世嘆了口气：“那就去伊斯法尔吧。”
  “或者白堊之壁附近。”
  “来都来了，就分担些防务压力好了。”
  “大陆本就被海洋环绕，虽然大陆西北方向因为缺乏良好的港口条件，至今没有像样的港口存在，但如果是怪物入侵的话就未必了。”
  肖恩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去转达消息的。”
  “另外，瑟兰王表示，希望能和罗兰阁下再度交谈一番。”
  “请求我们在罗兰阁下回来之后將消息转达。”
  萨拉赫三世点头：“我明白了。不过这种消息为什么不直接通知芙拉姆女士？”
  肖恩摇头：“这就是那些精灵的想法了。谁知道呢。”
  “好了，不打扰你了……有些事情你完全不用自己处理，多休息吧，萨拉赫。哪怕这样只是能多活上几天也好。”
  萨拉赫三世微笑起来：“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老东西。”
  肖恩无奈地摇头，离开了萨拉赫三世的房间。
  ……
  ……
  1030年，3月4日，晚21时整
  赫特兰王国，赛克特边境领。
  依据领地內的贵族府邸为中心建造的哨所內，卡莉婭和小灰两人正下著棋。
  两人身边，玻吕茜婭还有芙拉姆两人正旁观著两人的五子棋大战，两人对面的切利尼娜则是负责充当裁判监督著比赛的有序进行。
  没错，一行人都前来了赛克特领前线。
  或者说，在清理完了普拉提亚王国境內的迷雾，以及在帝国和学会的援兵携带毒刃坦克和单兵机甲进入威士洛领之后，很多事情就不需要担心了。
  大部分的战力，此刻都被派来了前线。
  此处的哨所也是为大战做好准备。
  只是就在卡莉婭即將將死小灰的关键时刻，一道幽紫色的大门突然凭空出现。
  而后，罗兰便从门中走了出来。
  与其一同走出的，还有冥河的那位摆渡人，伊蕾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