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k2（澳岛篇完结）
  坐进驾驶位。
  nappa皮革的细腻纹理包裹住了苏澄的身体。
  按下那颗红色的启动按钮，沉睡的猛兽瞬间被唤醒。
  浑厚且充满力量感的引擎轰鸣声，瞬间传入耳中。
  紧接着整个车身都产生一股细微但充满力量的震颤，通过方向盘、脚踏还有座椅传递到苏澄的指尖和脚底乃至全身。
  苏澄感到一股不到足半秒钟的短暂眩晕，这是梦想照进现实的强烈冲击。
  他的手指轻触方向盘上金属换挡拨片，轻踩油门，车辆平顺而迅猛地驶上公路。
  方向盘传来的路感清晰得令人发指，仿佛自己的神经末梢已经延伸到了四个车轮上。
  车身的任何细微动态都忠实地传递给苏澄，让他产生一种与车辆融为一体的错觉。
  当那股凶猛的推背感将人死死按在座椅上时，大脑同样会出现短暂的空白。
  窗外的景物以一种近乎扭曲的方式向后飞逝，原本熟悉的距离感和速度感被彻底颠覆。
  在苏澄深踩油门的时候，副驾驶上的江疏月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强大的推背力会瞬间将她死死地按在包裹性极佳的运动座椅上，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在背后猛推。
  这种感觉会让江疏月的头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便是肾上腺素的飙升。
  在减速过弯时她的感受更加复杂。
  身体会因为惯性向前延伸，紧接着就会被强大的离心力甩向另外一侧。
  但车子的运动座椅出色的侧向支撑又将她牢牢固定。
  这种被紧紧“抓住”的感觉给她带来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在紧张之余，江疏月对苏澄还有这台车的性能逐渐产生信赖。
  对她来说，引擎的沉闷声浪不仅仅是噪音，而是一种令人兴奋的背景音乐。
  每一次降档补油的“砰砰”声，每一次升档时干脆利落的衔接，都像是在演奏一首激昂的交响乐。
  这种声音会放大江疏月的兴奋感，让她不自觉地跟着苏澄的节奏一起心跳加速。
  在一段酣畅淋漓的激情释放后，苏澄缓缓将车停在了一个公园旁。
  肾上腺素的潮水正在缓缓褪去，留给他的是一种奇妙、略带疲惫的舒适感。
  江疏月的身体同样在经历着变化。
  那股被死死按在座椅上的强大力量消失了，她感觉自己仿佛重新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
  江疏月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一直紧抓着门上的扶手，直到指关节都有些酸痛。
  “下去逛逛？”
  “好。”
  江疏月爽快答应。
  两人下车后才后知后觉的把注意力放在周边的环境上。
  耳朵里不再是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和排气回火的爆鸣。
  一些细微的声音开始浮现，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引擎舱传来金属部件热胀冷缩时细微的“咔哒”声。
  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轻柔得像情人的耳语。
  远处传来孩子们断断续续的笑闹声，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树梢发出几声婉转而清脆的啾鸣，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可辨。
  两人行走在砂石小径上，发出的轻微摩擦声，这声音让他们感觉无比踏实，仿佛双脚重新与大地建立了连接。
  刚刚在车里，窗外的世界是一片飞速后退的、模糊的动态色块。
  而现在，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它应有的细节与纹理，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生动。
  两人并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共享着一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风很轻，阳光很暖，世界很温柔。
  但对江疏月而言，刚刚那场极致的感官风暴如同催化剂，不仅放大了世界的所有细节，也放大了江疏月内心深处被理智和矜持压抑的情感。
  一些最真实、最深层的东西被冲刷了出来，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肾上腺素的余烬，此刻变成了某种滚烫的勇气。
  “那个……”
  江疏月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刚刚平复心跳后不易察觉的微颤。
  苏澄转过头看她，眼神里带着轻柔的疑问。
  江疏月没有看苏澄，而是望着不远处的地面，仿佛在研究一片随风滚动的落叶。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十指却无意识地绞在了一起。
  “你不对劲。”
  苏澄打断了江疏月的酝酿。
  “啊？”
  “哪里不对。”
  “味道不对。”
  “味道？什么味道？”
  苏澄装模作样的深吸了一口气：“嗯，味道不对，我闻见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江疏月：？？？
  “你是狗鼻子啊！”
  “我才不是狗鼻子！”
  江疏月的酝酿被打断了。
  她也不知道苏澄是故意打断还是什么，下面她只能先抛出一个其他的话题。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呀？”
  苏澄认为江疏月好像意有所指，但又不是太明显。
  “什么什么感觉？”
  “就是……最近澳岛发生的事情？心态或者思想上有没有发生转变？”
  “前两天顾静妍找我和好了，但我感觉她不是真心的。”
  在马家事件发生之前，顾静妍还是和她维系着冰点的表面关系。
  这几天顾静妍突然对自己变的很殷勤，又重新用了“疏月姐”这个称呼。
  但江疏月并不觉得，顾静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跟自己和好，她认为顾静妍应该是看到了以龙若璃、苏澄为首的京州一派所掌握的权力，所以才想着继续和自己接触。
  相当于顾静妍也要附庸在他们公司里这个“小派系”之下。
  其实准确来说也不算是小派系，因为rk根本就是集团的。
  龙若璃、苏澄就是正儿八经的集团代表。
  所谓派系，是在同等身份、同等地位、同等话语权，但主张和倾向以及价值观不同，形成的分歧。
  顾静妍等人在公司里搞的团团伙伙什么的，压根就不算什么派系，只能说是集团的反动分子。
  苏澄的评价是：“她肯定要变啊，她要是不变的话就不是她了。”
  “所以你呢，你变了吗？”
  苏澄没变。
  但他确实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长久以来他所攀爬的阶梯，仰望的目标，所遵循的规则，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了。
  所有感官会被极度放大，世界从一个复杂的迷宫变成了一张可以规划和修改的地图。
  权力最令人沉醉的体验，就是前期试探性的使用它。
  一个微不足道的建议，或下一个无关紧要的命令。
  然后他就会看到自己的想法和意志，通过语言这个媒介，瞬间转化为他人的行动，并最终变成现实。
  世界以前所未有的顺从姿态，对苏澄的想法给予了迅速而精准的延伸和回响。
  这种“心想事成”的体验，会带来一种近乎神祇般的、无所不能的快感，极易让人上瘾。
  这是权力最令人沉醉的体验。
  他会不自觉地回看自己的过去。
  那些曾经让人感到屈辱的时刻、那些无能为力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成功的注脚。
  一种复仇式的满足感和“我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巨大成就感，会填满人的胸膛，从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强大。
  甚至会让岁月倒转，越活越年轻。
  江疏月想问的应该是，他有没有因为这种现实结构被骤然重塑而产生的认知失调。
  举个简单的例子。
  苏澄只是驾驶那台amg超跑，就会产生一股巨大能将自己淹没的情感洪流。
  但苏澄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也对近期献殷勤的势力有清楚的认识。
  那些人是尊敬苏澄吗？
  因为苏澄的智慧、实力、道德、人品才跟他结交的吗？
  可能有极小一撮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大部分还是敬他手里的权力。
  掌握800亿资产分配的权力。
  一句话、一个签名，可能会影响成百上千人的命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
  苏澄真的成功了吗？
  没有。
  苏澄现在拥有的权力是别人转交到他手里的。
  是白总和龙总的补偿方案。
  就好像给受委屈的小孩子一颗棒棒，哄着苏澄说“小澄你别哭啦~”。
  江疏月刚刚是想表白的，但她有很多担忧。
  其中权力有没有改变苏澄就占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担心苏澄在掌握了如此巨大的权力以后，还能不能看上自己。
  如果说之前的马家是发现了苏澄这株仙草，那现在他则是被无数人盯着的珍宝！
  各种老牌实力和新势力如众星捧月似的围绕在苏澄身边。
  只要苏澄愿意，有无数势力愿意将他纳为女婿。
  之前的苏澄跟她起码是平视的，两人已经消除了上司与下属的严肃感，已经到了能开玩笑的地步。
  她并不清楚苏澄内心的翻江倒海，但她听苏澄刚刚这么一说深感欣慰。
  苏澄没有被权力冲昏头脑，而是保持着几乎为冰点的理智。
  江疏月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表白。
  除了权力，影响她和苏澄发展的因素有很多，每一条都有很高的不可控性。
  父母那边的原因几乎为零。
  什么私生活啊……渣男啊……不顾家啊之类的都不成问题。
  她能解决。
  主要是办公室恋情和两人的价值观原因。
  如果办公室恋情被集团查到，那双方都要被处罚。
  江疏月在这几天内心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她想要继续自己的事业。
  她觉得苏澄肯定也是，他不会放弃事业跟自己在一起的。
  之前苏澄假扮她男朋友的时候交代过了，可能会天南海北到处飞。
  即便没有集团守则这一条，江疏月也不喜欢常年跟男友处于异地状态。
  辞去工作？陪着苏澄每隔几年就搬一次家？
  听起来很容易但并不现实。
  苏澄可能都不喜欢自己粘着他，也确实会让人分心。
  她还要实现自己的事业。
  经过思想挣扎，江疏月遗憾的放弃了。
  她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就好啦。
  只要苏澄没有被权力改变和影响，能够坚守本心，往好的方面发展，那他喜不喜欢自己看不看得上自己都不重要啦。
  “我可能要走了。”
  “嗯？去哪儿？”
  “调职。”
  “这么快吗？”江疏月不敢置信的发出惊讶，“你才来三个月诶？”
  她才刚刚把苏澄放下，苏澄就要走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苏澄是夏天调到澳岛来的，现在才刚刚入秋。
  “对，之前龙总给我打过招呼了。”
  “你要调到哪里呀？”
  “可能是上沪。”
  “上沪嘛？”
  “对呀。”
  “龙总给你升职嘛？”
  苏澄苦笑着摇摇头：“那大概率不给我升。”
  “怎么会呢，你做的这么好，这么优秀。”
  “诶，你不懂。”
  江疏月疑惑。
  苏澄对集团这么忠诚，外加上顶尖的实力，总不能一直在k10踏步吧。
  “是不是你才刚刚升k10？还没过冷却期？”
  江疏月想起了苏澄的档案，他在调来之前才升的k10。
  “不是，咱们集团没有冷却器这么一说。”
  “啊？那是为什么啊？”
  她要是龙总或者总部的领导，肯定会给苏澄升职。
  “这个嘛……秘密！”
  “哼哼，不想说就不说呗还秘密。”
  “哈哈哈哈哈。”
  双方沉默了几秒钟。
  苏澄没说话。
  江疏月也没说话。
  她在等待苏澄解释。
  但苏澄沉默几秒钟好像压根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不是，你真不告诉我啊？”
  “啊？我以为刚刚那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故弄玄虚！”
  “等合适的时机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行吧。”
  江疏月看出苏澄有难言之隐，于是便不再追问。
  苏澄温柔地看向江疏月：“你要加油呀！”
  江疏月咽了咽口水。
  该死！
  这么温柔干什么啊啊啊！
  你不要再挑拨我的情绪了！
  江疏月平复了一下情绪：“好呀，你也加油！”
  ……
  ……
  rk国际咨询。
  澳岛分部。
  一位高大帅气的男人穿着奢华的西装独身来到公司。
  他礼貌彬彬地询问前台：“你好，请问龙总在吗，我想见一下你们的龙总。”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苏晟展现出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没有。”
  前台小姐姐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气场与她近几天见过的那些boss们截然不同，于是便更加耐心的进行解释。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您没有预约的话就只能先排号了，那边都是想见龙总的。”
  “但即便您排号，我也不能保证您就一定能见到龙总。”
  苏晟扫了一眼旁边乌央乌央的人群。
  在拍卖会过后，rk已经没有前几天簇拥的人那么多了，但仍然有不少的人想要通过这个渠道为自己争取到一些利益。
  苏晟默默地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证件，他轻轻地递到了对方的手里。
  “不好意思先生，您的证件……”
  前台小姐姐本想解释说什么证件都没有用，这几天她已经看过相当多的证件了。
  证件和排号是两码事啊……
  等下。
  这个证件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上面怎么印着她们集团的logo？
  集团的人吗？
  她清楚的看到职级一栏烫印着金色的标志：k2。
  k2……k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