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局长看到简鱼走进来，双眼一亮，起身迎接，“回来了？”
  “嗯嗯。”
  简鱼和苟局长握了握手，以示礼貌，“您找我有什么事？”
  “哦，这是您出借的宠兽，帮了不少忙。”
  局长迂回，先不说出自己的目的，把装着拟态史莱姆的捕获球还给简鱼。
  简鱼装作不知，就事论事，“麻烦您多走一趟了。”
  然后看向栗珊，准备让她送客。
  栗珊：！
  但苟局长没有让栗珊为难，它发现简鱼没有留它坐坐的意思，立刻说道，“其实我专程来一趟是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白线蠕虫的事情……”
  只是一个照面，它就发现简鱼对禾粟市的事情不是很上心了。
  这个发现结合和栗珊闲聊时获得的情报，让它心生警惕。
  苟局：路过来帮忙的勇者限时体验卡难道已经到期了吗？
  简鱼：是嘟。
  两人移动到房间内。
  简鱼问，“警局的统计结果出来了吗？”
  苟局说，“白线蠕虫袭击，总共造成5139人遇难，其中不乏在政府、工厂担任重要职位的要员，甚至连一些黑暗生物也遭到袭击，但奇怪的是，它们做完这件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方的分歧点在于，它们到底走了多少。”
  “一方的观点是，白线蠕虫虽然残害了五千多人的性命，但也将自己在禾粟市的布置全部推翻，不可能再潜伏在禾粟市，它们一定是离开了。”
  “另一方则认为，白线蠕虫不可能走得一干二净，它们也许在禾粟市留下了一些观察哨兵，只有把这些哨兵找出来，此事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但我却认为，对也不对。”
  “白线蠕虫的大部队确实是离开了，但是它们留下的观察哨兵却是被寄生者。”
  “寄生者比出现在废水处理厂的白眼黑多拉隐蔽性更强，外表几乎看不出来。”
  “目前只有两个办法能测试一个人是否被寄生，一个是非常肯定说你被寄生了，信念强烈到让对方相信自己产生联想，如果出现怪异的表现就是被寄生，另一个就是你带来的驱虫药水，只要被寄生就会因为药水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苟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用言语让警员们认为自己被寄生了，触发异样暴露的概率是五五开，但若使用驱虫药水，因药水气味丧失行动能力的人十不存一，我听副局说你想在污水处理厂使用驱虫药水，如果往内循环用水中添加驱虫药水，没被感染的人自然没事，但整个禾粟市最后能站着的不会太多，你有什么办法拯救大家吗？”
  简鱼给出优质回答，“我不知道。”
  苟局：“……”
  它认为简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有意识到禾粟市没救了有很大原因。
  因为它也不知道该如何拯救它。
  “好吧，”苟局深吸一口气，想说些别的转移话题，“栗珊说你准备在禾粟市开药店，这比开餐饮店复杂一些，首先需要特种商品经营许可证，除此之外还要不少于两名以上拥有职业资格证的治疗者，我听说你要上架自制的药物，那就需要你的执业资格证。”
  简鱼：……
  不好意思，我连御兽学院毕业证都没有。
  但她镇定问道，“其他大陆的资格证也能在这里使用吗？”
  苟局下意识说，“只要符合人才引进计划与聘用单位签订协议，你的治疗者资格证就能在云梦生效……”
  简鱼质疑，“我的情况难道不属于招商引资吗？”
  ！
  苟局：对哦。
  可见苟局刚刚因为思考白线蠕虫的事情，智商确实不在线。
  “好吧。”
  它回过神来，“你准备卖什么，驱虫药水吗？”
  栗珊在简鱼没回来之前，口风很严，没有向它透露更多信息，只说是卖简鱼制作的药品。
  其它问题，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让苟局有一种被犯罪分子提防断狱技能的错觉。
  如果栗珊在它问你知道简鱼准备卖些什么的时候摇头，它就能通过谎言判定知道她知道，如果她点头，它就可以继续追问。
  但栗珊选择沉默。
  苟局：悲伤。
  “不是。”
  简鱼说，“是一种新药。”
  她拿出天赋丸，“这是一种能让人大概率获得御兽天赋的秘药。”
  苟局听完，眼睛不自觉瞪大。
  不是惊讶世上还有这种秘药，而是震撼。
  苟局：我都发愁这些白线蠕虫孵化出来大家全得死，你居然还给白线蠕虫送弹药，保送禾粟市十几万御兽师，生怕白线蠕虫寄生普通人没有战力，你到底是哪边的？ ！
  但很快苟局又因简鱼脸上的坦荡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之处。
  苟局：嘶，聪明人一般能想到的事情，简鱼不应该想不到，她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呢？
  简鱼见苟局脸上露出与空气斗智斗勇常见的凝重之色，继续说道，“但天赋丸有个副作用，服用者死亡后会变成虫僵。”
  “虫僵？！”
  苟局：糊弄我当我不懂呢？这不就是被白线蠕虫寄生又死亡者最明显的特征吗？被你送到警局的管理员不就是浑身长毛被你干掉的吗！
  简鱼熟练又流畅地把恶魔与圣水的故事讲了一遍。
  苟局听完认为这是一个还不错的故事，不幸的是，这个故事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
  但它在这个故事中品出一些隐喻。
  先服用天赋丸获取御兽天赋，等到临死之前再服用逃避契约执行的圣水，人类从中得到了什么？
  是更好更有质量的活着。
  “可以给我一些样品吗？”
  苟局说，“包括你所说的圣水。”
  “当然可以。”
  简鱼给了苟局一些样品。
  她相信，尽管外国人在禾粟市开药店很麻烦，但回去做完实验的苟局会一路绿灯对她放行。
  简鱼：计划通√
  出门前，苟局再一次深深看了简鱼一眼。
  如果真如它猜测的那样，这就是拯救禾粟人的办法。
  就算它知道这个故事是简鱼虚构的，它也会想办法向世人证明它的真实性。
  白线蠕虫太残酷了。
  民众知道的应该是恶魔与圣水的故事。
  “我走了。”
  它下压帽檐，内心默默向简鱼致以最高敬意。
  “嗯。”
  简鱼一本正经向它挥手。
  简鱼：很好又忽悠一个。
  但在苟局走掉之后，简鱼整段垮掉，又恢复平时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的样子，“栗珊，过来过来，你想好自己契约的第一只宠兽是什么了吗？”
  栗珊走过来，有些扭捏也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塔兰市人出门能遇到烂大街的青绵虫，农村出身的御兽师还能继承村中的大鹅与黄狗，但禾粟市人平时一只超凡生物都见不到。
  栗珊既没有专业知识支持，平时也见不到超凡生物。
  简鱼问她是问不出答案的，不过她也不指望栗珊真能回答出来。
  简鱼：只是铺垫一下。
  “其实我最近发现一只有趣的野生超凡生物，你要不要先契约看看？”
  栗珊震惊。
  简鱼居然白送她一只超凡生物。
  别管是什么超凡生物，就是青绵虫她也愿意契约。
  她连忙点头。
  简鱼却说道，“如果不合适的话也可以解除契约，不要勉强自己，宠兽还是适合自己的比较好，这只不行我们还可以再找下一只。”
  栗珊感动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简鱼拿出准备好的玻璃瓶。
  “诶？”
  栗珊看到熟悉的黑色气象瓶露出好像要长脑子的表情。
  “这里面有一只被我命名为烟民的超凡生物。”
  “它好像是最近才诞生的样子，智力很低下。”
  “不过既然你已经觉醒了天赋，就试着契约一下它吧。”
  简鱼说出仿佛游戏新手导师一样的发言。
  栗珊将信将疑凝聚出御兽印记，将其覆到玻璃瓶上。
  烟雾之中确实有一个小不点触碰她的印记，没什么反抗力成为她的初始宠兽。
  栗珊下意识遣送宠兽回御兽空间，再在手上将宠兽召唤出来，借此看到了烟民的真面目，一只略显抽象的火柴人。
  “这是？”
  “我从你家窗户上发现的，也许它很喜欢你吧。”
  “……真的？”
  因为简鱼的话，栗珊对略显怪异的火柴人生出一些好感，通过契约和它交流起来。
  但是烟民智力堪忧，只能模模糊糊传递一些简单的情绪。
  栗珊抬头，略显为难地说，“它好像在找食物……”
  “嗯，”简鱼点头，“说到这里我就要跟你介绍它的食谱了，它以黑烟层为食，养它没什么压力，你也不用担心会饿到它。”
  “啊？”
  栗珊想起简鱼之前向她问的问题，现在全连上了。
  只是她觉得简鱼是昨天晚上在公寓门前等她那会儿从她房间抓到的烟民。
  “不过它拥有什么招式，我就不清楚了，你要好好和它交流啊。”
  简鱼说，“但我觉得，如果烟民的数量持续增长，也许你能看到阔别多年的蓝天白云。”
  栗珊：！
  她先是一喜，随后便很现实地想到，“烟民的数量不会超过污染的承载上限，也许短时间它的数量会爆发，但工厂区每天能产生的黑烟是有限的，所以烟民的数量在达到高峰后又会下滑，最后与污染维持动态平衡。”
  “可我会离开禾粟市前往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