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一大堆意外
作者:坚韧如铁      更新:2025-10-23 20:19      字数:5020
  第443章 一大堆意外
  初冬的夜色,如同墨汁般浓稠地泼洒在灰岩隘口。
  寒风在岩壁间尖啸,捲起的雪粒抽打著万物,也掩盖了细微的声响。
  纳西要塞巨大的轮廓在惨澹的月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著冰冷而死寂的气息。
  在灰岩隘口的入口处,蛇人的绝对禁区。
  站在眾多玩家面前的小刀扎屁股最后一次检查了怀表,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怀表的时间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但是做这个动作让他快乐。
  过山虎战团的玩家们已经集结完毕,他们装备著五八门但足够致命的武器,防毒面具下的眼睛闪烁著兴奋与嗜血的光芒。
  十几个沉甸甸的炸药包被集中起来,由一群不怕死的志愿者背负著,在他们当中,还有人背著攻城矛。
  攻城矛会在第一波攻势中用上,但是玩家中的爆破专家对纳西要塞的城门观察后认为,攻城矛炸穿城门的可能性不大,顶多就是在上面留下一个洞口,可以用来安置炸药包。
  所以,炸药包比攻城矛更加重要,但是后者也需要引爆。
  如果没有一个爆破点,炸药包的爆炸极有可能会没办法將大门完全炸开。
  不要小看木头的韧性。
  “兄弟们!”
  小刀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带著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目標,要塞的那扇门,让我们炸开它,衝进去,把那些长虫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午夜时分,就是我们的胜利时刻,为了军功,为了声望,为了过山虎!”
  低沉的,压抑著兴奋的咆哮在玩家群中响起。
  他们不在乎伤亡,死亡不过是復活的小麻烦。
  他们渴望的是破城后的狂飆突进和战后丰厚的系统奖励,以及战斗的刺激。
  小刀眼中燃烧的赌徒火焰,此刻点燃了整个战团的狂热。
  北面,在纳西要塞北边的绝壁之上。
  从远处吹来的刺骨寒风穿透了自救军战士们单薄的衣物,冻得他们瑟瑟发抖,但没有人退缩。
  维戈上校最后一遍確认了突击队成员的装备,短斧,凿子,几捆粗糙但坚韧的绳索,引火物……还有每个人眼中那决死的意志。
  突击队只有七人,全是身手最矫健,对要塞內部结构了如指掌的老兵,包括那个独眼的老工兵。
  “记住……”
  维戈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声吞没。
  “你们的命,比要塞里的蛇人贵重一万倍,潜入,製造混乱,打开侧门或者儘可能製造响动。
  不要硬拼,活著才能创造最大的价值,主力会在正面佯攻,吸引火力。你们……是我们唯一的钥匙。”
  突击队员们沉默地点点头,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工具。
  维戈看著他们,眼中充满了悲壮。
  他转向主力部队,那几百张在寒风中冻得发青却写满仇恨的脸。
  “当要塞內部亮起火光,响起我们米尼西亚人的战吼时,就是衝锋的信號,用你们的愤怒,用你们的血肉,把那些畜生的眼睛钉死在正面城墙上,为了家园,为了復仇!”
  “为了家园,为了復仇!”
  低沉而充满力量的誓言在山坳中迴荡,隨即被寒风捲走。
  纳西要塞內。
  盘踞在要塞內部的蛇人似乎並未察觉即將到来的风暴,厚重的城墙和恶劣的天气让它们放鬆了警惕。
  大部分蛇人蜷缩在用人类遗骸和破烂杂物搭建的简陋巢穴里,依靠著彼此冰冷的体温抵御严寒。
  只有少数哨兵在城墙上无精打采地巡逻,冰冷的竖瞳扫过黑暗的沼泽方向,对身后那堵被认为是天堑的绝壁,几乎不屑一顾。
  最高处瞭望塔上的哨兵更是冻得半僵,缩在角落里昏昏欲睡。要塞內部瀰漫著浓重的腥臊味和腐臭味,混合著湿冷的空气,令人作呕。
  ……
  自救军突击队七名勇士,如同七只壁虎般,將身体最大限度地贴附在冰冷刺骨,湿滑如油的绝壁之上,开始了这场无声却惊心动魄的攀登。
  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凝结成白雾,瞬间被呼啸的寒风撕碎。
  在冻得如同生铁般坚硬的岩石表面,他们的每一次斧凿落下,都只能艰难地啃噬出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凹痕,火星在冰冷的黑暗中短暂迸溅,旋即熄灭。
  沉重的绳索在队员间无声地传递,绷紧,鬆弛,再绷紧,每一次交接都伴隨著令人窒息的停顿,那是信任与责任在生死边缘的接力。
  儘管很难,他们依然没有半分放弃的念头。
  目標……半山腰那片在月光下泛著灰白色,毫不起眼的风化岩区。
  那里是唯一的希望,是这场死亡攀登的终点,也是他们完成绝地反击任务的起点。
  同一时间,一队玩家正在向纳西要塞的城门摸去,这些人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浑身上下穿著白色的雪地偽装服,即便现在冷得要死,他们都戴著呼吸面具。
  这导致了每一个人的视野都特別的模糊,冰冷的玻璃目镜,在玩家们急促而温热的呼吸下,迅速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他们每一次呼出的热气,都在面具內部迅速液化,冻结,视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扭曲,最后只剩下眼前几尺距离內朦朧晃动的光影。
  这些爆破组的成员像是患了重度白內障,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妈的……啥也看不见!”
  一个背著沉重炸药包的玩家低声咒骂,他不得不频繁地用手套擦拭面罩,但没有多大用处,他只能擦掉外面的,面具內的雾气才是最要命的。
  “我能摘掉呼吸面具吗?这样子,我啥也看不见啊……”
  “不能,蠢货!”
  领队的玩家声音嘶哑,他同样被面具闷得发慌,但他强压著烦躁低吼。
  “蛇人的热视能力在晚上会得到最大的提升,特別是现在这鬼天气,它们能看清几百米外飘出来的一股热气,摘了面具,你就是活靶子!”
  “ok,ok……”
  提议的玩家沮丧地嘟囔著,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每一步都像踩在上,又像踏在深渊边缘。
  咔嚓!
  一声清脆,令人牙酸的金属咬合声,猛地撕裂了寒风中压抑的寂静!
  “嗷……”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悽厉到变形的惨嚎爆发出来,正是那个抱怨视野模糊的玩家,他踩中了隱藏在薄雪和枯败落叶下的东西……一个巨大的,锈跡斑斑但锯齿依旧锋利的捕兽夹。
  冰冷的钢铁獠牙狠狠咬合,成功穿透了他厚实的雪地靴和里面的羊毛袜子,深深嵌入脚踝和小腿骨,剧痛让他下意识地惨叫出声,身体猛地向前扑倒,背上沉重的炸药包砸在雪地上。
  “操,陷阱!”
  领队玩家心臟骤停,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城墙方向。
  太晚了。
  那声惨嚎如同黑夜里的信號弹。
  城墙上方,几双原本懒散的冰冷竖瞳瞬间聚焦,它们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也捕捉到了雪地上挣扎的人形轮廓,以及……更重要的受伤玩家脚踝处喷涌而出的,在蛇人热视感官中如同火炬般明亮滚烫的鲜血。
  “嘶嘶嘶……”
  刺耳尖锐的警报嘶鸣如同冰锥刺破夜空,最高瞭望塔上昏昏欲睡的蛇人哨兵被惊得一个激灵,也敲响了更加嘹亮的示警声。
  含糊不清但充满敌意的嘶鸣在城墙上迅速传递。
  “完了,暴露了!”领队玩家在听到蛇人嘶鸣的瞬间,头皮炸裂,肾上腺素狂飆,他再也顾不得任何战术隱蔽,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破音的咆哮。
  “放弃伤员,所有爆破组,衝锋,跟我衝到城门下点火!”
  命令如同点燃了炸药桶!原本在模糊视野中蹣跚前进的爆破组玩家们瞬间疯狂,对著的命令压倒了视野障碍带来的恐惧。
  他们丟下所有顾虑,像一群被激怒的白色公牛,嚎叫著,跌跌撞撞地向著那巨大,模糊的城门阴影发起了决死衝锋。
  城墙上蛇人的反应比预想的更快,冰冷的箭矢,如同毒蛇般射下,同时,几支粗糙的枪口冒著火星的火绳枪也探出垛口,对著城墙下面喷吐出致命的铅弹。
  或许是因为蛇人不擅长射击,也可能是它们扭曲的手爪无法进行精准的细微操作,它们的射击只是覆盖性地射向那片混乱衝锋的白色身影区域,而不是精准点射。
  理论上,这样的射击並不会对玩家构成威胁,然而,今天晚上爆破组成员的运气实在有点差……或许,他们在冥冥中遭到了蛇人神祇的诅咒。
  “噗嗤!”
  一个背著炸药包的玩家被弩箭射中大腿,惨叫一声扑倒在地,红色的鲜血迅速在愣在抖动中的箭杆所在的区域蔓延,將白色偽装服染成红色。
  “啊!”
  另一个玩家被铅弹擦中肩膀,巨大的衝击力让他踉蹌了几步,但他咬著牙,拖著伤腿继续向前冲。
  更多的子弹和箭矢打在雪地上,溅起泥雪,或者钉在玩家身边的岩石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別管,冲,冲啊!”
  爆破组的领队嘶吼著,他自己也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著头盔飞过,带起一阵寒风。
  但是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扇越来越近,在模糊视野中显得无比巨大的城门。
  被放弃的伤员倒在冰冷的雪地里,脚踝被锯齿死死咬住,剧痛钻心。
  他绝望地看著同伴们像疯了一样冲向死亡,看著城墙上的黑影不断闪动,弩箭和铅弹呼啸著从他头顶,身边飞过。
  他徒劳地伸手想解开脚上的捕兽夹,但冰冷和剧痛让手指根本不听使唤。
  “操……操你们大爷……把我带上啊!”
  他只能无力地咒骂。
  爆破组的玩家们凭藉著人数和悍不畏死的衝劲,硬是在蛇人第一轮並不算密集的火力下,付出了三人中箭倒地,两人被流弹击伤的代价后,终於连滚带爬地衝到了巨大的包铁橡木城门之下。
  冰冷的金属门钉和粗糙的木质触感成了唯一的指引。
  爆炸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那是攻城矛的定向爆破。
  领队在混乱中只来得及蜷缩在城门洞的角落,用双臂死死护住头脸。一股灼热,狂暴的衝击波混合著震耳欲聋的巨响,还有血雾猛地撞在他背上!
  巨大的力量將他狠狠拍在冰冷的石壁上,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头盔发出刺耳的哀鸣。
  呛人的硝烟,木头碎裂的粉尘和金属灼烧的恶臭瞬间充斥了整个城门洞,呛得他剧烈咳嗽。
  除此之外,耳鸣声尖锐得像是要刺穿脑膜,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强忍著眩晕和呕吐感,在爆炸过后强行转身,充满希望地看向城门。
  下一刻,巨大的失望如同冰水浇头!
  预想中城门洞开,豁然开朗的景象並未出现。
  那扇巨大的包铁橡木城门依然倔强地矗立在那里,攻城矛的爆破点只在城门中央偏下的位置留下了一个焦黑,冒著青烟的凹坑。
  厚实的橡木被炸得向外翻卷,碎裂,露出了里面扭曲断裂的木质纤维和几根被炸弯的加固铁条,甚至能看到城门內部甬道的一点微光。
  然而,门,没有破开。
  “艹,还真被他们说中!”
  有人在高声叫喊著,然后,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领队听到了附近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
  玩家至少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踏马的蛇人从城墙上跳下来了!”
  “挡住它们,兄弟们,挡住……给我爭取一点时间……”
  领队叫喊著他的声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把你们的炸药包都丟给我!!”
  没有犹豫,倖存的几个爆破组玩家立刻明白了领队的意图。
  所有的炸药包很快就丟到了领队的脚下。
  “为了过山虎,乾死这些长虫!”
  剩下的几人抄起隨身携带的防身武器,冲向了正在蛇行过来的异形,血腥的近身战瞬间爆发。
  领队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因为他们没有穿戴甲具,手里更是只有简单的防身短兵器。
  即便是玩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杀不了几条蛇人,並非是所有的玩家都是黑白熊。
  所以,领队对身后惨烈的搏杀充耳不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那个冒著青烟的凹坑和散落在脚下的几个沉重炸药包。
  他跪在冰冷的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將炸药包一个接一个地往凹坑里塞。
  第一个塞进去还算顺利,第二个就卡在了翻卷的木茬上。
  他低吼著,用肩膀顶,用戴著手套,却依然被冻僵的手指去掰开那些坚硬的木头碎片,粗糙的木刺深深扎进他的手指,鲜血直流,但他毫无知觉。
  第三个炸药包,他用力將它挤进去,和之前的紧紧贴在一起。
  第四个……凹坑的空间快不够了,他发疯似的用拳头砸著坑洞边缘的木头,试图扩大空间,指关节皮开肉绽!
  “快,撑不住了!”
  一个持刀玩家绝望的嘶吼传来,他只剩下一条胳膊,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只能勉强用另一只手挥舞著砍刀格挡。
  领队猛地抓起放在城门下的第五个炸药包,用尽吃奶的力气,將它狠狠懟进了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凹坑里,炸药包的一部分甚至被挤得变了形!
  应该够了!
  他颤抖著手,从怀里掏出煤油打火机,咔嚓一声,微弱的火苗顺利的跳动起来,他摸索著,抓住了从炸药包堆里延伸出来的最短的一根导火索。
  “嗤……”
  火苗贪婪地舔舐著导火索,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燃烧声再次响起。
  领队笑了起来。
  “轰隆……”
  城门洞的这一次爆炸,远比之前攻城矛的爆破猛烈百倍。
  堆积在城门脆弱点的所有炸药包,在狭窄空间內被同时引,狂暴的能量如同被压抑万年的火山,在瞬间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那扇饱经摧残的橡木巨门。
  刺目的,仿佛太阳坠落的巨大火球,瞬间吞噬了整个城门洞。
  领队,扑向他的蛇人战士,还在搏斗的玩家和蛇人……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毁灭性的光芒和衝击波彻底吞没!
  坚固的包铁橡木城门,连同周围数米厚的石质门框和城墙结构,如同被巨神用战锤狠狠砸中的沙堡,在惊天动地的巨响和烈焰中,轰然崩塌,解体。
  巨大的石块,燃烧的木樑,扭曲的金属碎片,以及……无法分辨的残肢断臂,如同风暴般被拋向空中,又如同冰雹般砸落在要塞內外!
  一个巨大无比的,边缘流淌著融化铁水,燃烧著烈焰,喷吐著浓烟的恐怖豁口,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赫然出现在纳西要塞坚不可摧的南墙上!
  门,终於被炸开了!
  而几乎就在这毁灭性爆炸发生的前一秒,在要塞北面绝壁的阴影下,维戈上校和他自救军主力的耳中,似乎也隱约捕捉到了来自正面城墙方向那声闷响……
  这提前到来的意外声响,让维戈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突击队被发现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