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囚犯
  圣教军对眷泽城的突袭卓有成效，由地狱骑士和神话冒险者组成的军团已经被艾维的【军团传送术】投送到城市內部，而且由高芙瑞和伊拉贝斯率领的主力部队，也已经在艾维的帮助下突破了第一道城墙。
  艾维振翅划过眷泽城內零星飘起的黑烟，在圣教军们的欢呼声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向著城內的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他的目標是那位被关在监狱里的极乐境先知，作为一个能在敌人后方活动，且源源不断传递可靠情报的存在，无论她的真身究竟是什么，对圣教军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虽然圣教军掌握这条信息的时机非常微妙，正好卡在大部队进攻眷泽城之前，让人没法不怀疑这是一个针对性的陷阱，但艾维还是决定去看看，他相信除了恶魔领主亲临前线以外，没有多少恶魔能值得他投入更多精力。
  更別说他也並非独自一人前往，还有一个临时顾问跟著呢，住在雪景球里的魔法老泽，艾维第二个死灵术魔法顾问，比起身在费伦而且喜欢享受物质生活的木乃伊领主，赴难者泽卡琉斯对於魔法的追求无疑更加纯粹，仅从他独立创造的巫妖转化仪式就能看得出来。
  虽然从艾维把泽卡琉斯装进雪景球里才过去了不到两天，但两人已经通过交换魔法知识，获取了一定的信任基础。泽卡琉斯分享给艾维的知识不能说是毫无保留，但也將其中最核心，艾维最感兴趣的部分以口述的方式讲了出来。
  只不过现在没有合適的地方给他实验，就算研习新的死灵法术，也要等到夺下眷泽城这个稳定据点再说。
  艾维飞在空中，冷眼瞧著下方的恶魔和邪教徒，这些傢伙没有胆子向他这样的巨型生物发动攻击，只是一味在建筑物的影子里躲来躲去。
  只不过一味躲藏並不能打消艾维的攻击欲望，他在空中张开双翼，掀起一阵由力场飞弹组成的风暴。
  这些呈现出深红色的力场飞弹可以自动追踪並锁定敌人，即使那些恶魔和邪教徒已经把自己藏在了建筑物后方，也难以躲避飞弹的追踪，虽然每发飞弹的伤害十分低微，但艾维高深的魔法能力以纯粹的数量弥补了这一点。
  由於是追踪索敌的缘故，这些法术飞弹无法用常规手段规避，除了目標自身的法术抗力之外，就只有类似护盾术和防护飞矢之类的魔法或者类法术能力能够起到防止的效果。
  而且艾维通过扇动翅膀製造的力场飞弹还可以在多个目標间相互弹射，单个目標的敌人最多会被十颗飞弹命中，这些飞弹还可以被神话金龙的道途能力强化，每个造成1d6+1的伤害，对付那些同样有用神话之力的高阶恶魔当然有些乏力，但在对付数量眾多的低威胁敌人的时候，却显得格外好用。而且这个塑能系法术只是一个三环法术，在艾维那不似常人的法术储备下，展现出了远超一般军团远程部队的火力覆盖范围。
  一批又一批低阶恶魔在倒在艾维的飞弹风暴之下，甚至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因为这个法术的射程在艾维的施法者等级加成下，有足足1440尺，远远超过一般恶魔的攻击范围。
  盘旋在高空中的金龙瞧著下方如割草一般倒下的恶魔，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嘆息，巨大的体型配合飞射出去的深红色子弹，让他有种在年货游戏里开著直升机扫射下方步兵的爽感。
  不过这种爽感没能维持多久，几个街区的恶魔和邪教徒就被他一扫而空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泽卡琉斯的牙齿咯咯响，声音从漂浮在艾维身旁的雪景球里传了出来，“我从没见过在施法数量上如此夸张的施法者……而且你看起来依旧游刃有余……”
  “恐怕这就是知识和年龄的差距。”艾维愉悦地降落在地面，重新幻形成人类模样，“魔法总有无限的可能性，就像你选择成为巫妖来突破寿命的限制，別让自己局限自己啊，老泽。”
  “……”似乎是不太习惯艾维的语气，老泽在之后的很长一段路都没再说话。
  眷泽城的监狱和它的城市本身一样，都是年久失修的建筑，而且监狱的环境对比城市內部显得更加恶劣，气味难闻，阴冷潮湿，能被长时间关在这里还不死的傢伙，多半都有两把刷子。
  就像艾维先前预测的一样，恶魔確实在这座监狱里布下了埋伏，可是预想之中的神话恶魔並没有出现。
  艾维还想著能逮到一只囚禁起来，在上面做做实验什么的，好搞清楚神话之力的来源。
  除了一大堆用隱身魔法藏起来的低级恶魔之外，监狱中最引人瞩目的傢伙就是一头能够释放神术的深渊牛头怪。
  在正气如虹、树肤术和其他几种增益魔法的加持下，这位手持大砍刀的牛头怪几乎已经要碰到天板了。
  多种魔法灵光在他的体表来回闪烁，以人类冒险者的等级来计算，这位巴弗灭的祭司恐怕至少有18级，算得上是半步传奇境了。
  可惜这个牛头怪虽然能够利用巴弗灭的力量施展神术，然而依旧並非是以魔法作为主要进攻手段的正统施法者，它的那些法术主要还是用来增强自己的肉搏能力，否则也不会拿著那柄象徵巴弗灭的大砍刀了。
  对付这种类型的敌人，艾维也已经颇有心得了。汹涌的光焰自他背后凝聚龙首中喷出，几乎將那牛头人变成了一个超大號的火炬。
  兽咬剑三下五除二，就彻底断绝了这恐怖怪物的生机。
  “你的吐息只对亡灵特別有效？这是什么道理？”在新立圣域地下室用脸硬接了一发吐息的魔法老泽立刻就看出了端倪，很是不甘地尖叫起来。
  “谁知道呢，大约是因为命运吧。”艾维耸了耸肩，模稜两可地答道，“现在，让我们看看有幸被恶魔请进监狱里做客的都有谁吧。”
  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从生锈的铁栏杆后警觉地望著艾维。
  那是一个容姿秀美的女人，正试著用长指甲打开门锁，不过她前额的长角，还有背后宽大的双翼都证明了她的身份。
  “一只魅魔。”艾维並没有太过意外，在奇幻世界中冒险，早晚能遇到一些不那么正常的生物，墮天的天使，背离本性的恶魔，只要活的够久总能见到点奇奇怪怪的傢伙。
  而且类似善良魅魔的人设实在过於古早且普通了一点，总让艾维有种见到乡下漂亮土妹子的清爽感。
  “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矮人。”魔法老泽用阴惻惻的语调提醒艾维看向另外一间牢房。
  艾维看了两眼，才確定地上那黑乎乎的一坨確实是个身穿盔甲的矮人，他看起来状態不妙，满脸都是乾涸的污血，最大的伤口在头顶，白色的骨头茬子也依稀从光头上的伤口里冒了出来。
  伤成这样还能喘气，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奇蹟。
  “他快死了……”住在矮人隔壁的魅魔哀伤地低语，“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他也从来没有回答过我的呼唤，但我能听出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弱。”
  “你是个……圣教军战士，对吗？”魅魔怯生生地问，“你是来解放眷泽城的吗？我叫爱露纱蕾。”
  “虽然很难让人接受，但请你相信，我和你有著同样的目標，我也在和深渊的大军作战。自从德丝娜帮我懂得了魅魔的生活有多噁心，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把恶魔的计划传递给圣教军，还进行了各种破坏行动……我试著警告他们，坎娜布利会受到袭击，所以我才会被关进这个笼子里。”自称爱露纱蕾的魅魔恳切地说道，显然希望能够得到艾维的信任，不过从她的说辞来看，並没有什么特別大的逻辑漏洞，而且和艾维知道的某些事情也能呼应上。
  譬如接到她警告的圣教军战士，说的应该就是那一批三人的德丝娜信徒，这些人和伊利尼卡走得很近，而且似乎搞了一个规模非常小的剧团，其中还有几个难以描述的特型演员，譬如呆傻的独眼巨人，或者一对通过迭罗汉来扮演正常人类角色的侏儒双胞胎。
  “显而易见，一个改过自新的噩梦。”泽卡琉斯低声嘲讽道，“千万別告诉我你相信她那张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
  “我確实是个魅魔，这意味著我这样的存在即使说出如何具有可信度话，也不该被託付任何信任。”爱露纱蕾垂下眼帘，露出了宛如夜空般深蓝的眼影，“但我並不是要把你引向邪恶。我不会许诺一个轻易击败恶魔的方法，然后把你引入陷阱，我不会提出任何交易。”
  “我所求的只有一件事：让我离开这个监狱，我会离开，再也不打扰你。”
  “恐怕在你的身份得到进一步验证之前，你不会获得任何自由，爱露纱蕾小姐。”艾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宣布了自己的决断，“实话实说，我会抵达这个监狱，跟你確实有些关係。昨天下午，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什么？我……一直都待在监狱里……”魅魔投来疑惑不解的视线，这种美丽的生物確实有著浑然天成的魅惑力，而且爱露纱蕾那不同於其他魅魔的清纯感，还有进一步放大这种魅惑力的趋势。
  “好好想想，爱露纱蕾小姐。或者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德丝娜。”艾维不急不缓地说道，说话间他还从身侧取下赫奇帕奇的金杯，从里面倒出一点水送进隔壁那个矮人嘴里，那傢伙的生命力好似风中残烛，让人忍不住担心哪怕说话声音大一点，也会把它吹灭。
  很快，矮人就半睁开眼，恢復了意识，不过他似乎並不领情，而是执拗的抿住嘴巴，把头拧向一边，用微弱地嗓音嘟囔道：“让我死……恶魔！你休想再折磨我……”
  “铁匠先生，你面前不是恶魔，而是圣教军，他们来解放眷泽城了。”魅魔爱露纱蕾十分热心地替艾维解释道，不过显然矮人並不领情，只是看了艾维一眼，就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艾维也不强求，反正他多少喝了一口金杯里的圣水，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他是个铁匠？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在牢房里听到铁砧的响声，直到这位先生被送进牢房，那声音就再也没响起过……所以我猜他是城里的铁匠。”爱露纱蕾解释道，她隱藏在黑髮中的双耳也是尖尖的，就和精灵差不多，不过艾维认识的精灵可没她这么好的听力。
  “在这位矮人铁匠愿意开口之前，我们还是聊聊你的事吧，爱露纱蕾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艾维把注意力重新移回魅魔身上，他在之前的问题中设下了时间的陷阱，一旦眼前的魅魔回答错误，那就会被艾维收押变成实验素材。
  “好吧……”魅魔小心翼翼地看了艾维一眼，试探著问道，“说起德丝娜……我確实通过她见到了一位极乐境的令使……只不过她看起来是个女性……而且，那应该是两天前的事情了……这里没有阳光，我没办法估算出太准確的时间，而且那些恶魔狱卒也从来不会按时给我们分配食物……”
  都答上来了。
  艾维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看来眼前的魅魔，確实是伊利尼卡提到的极乐境先知。
  而那些来自於敌人內部的情报，也不是依靠预言法术得到的，而是由这位魅魔亲自刺探的。
  艾维打了个响指，关了爱露纱蕾好一阵子的牢门自动打开了：“你的身份得到了验证，爱露纱蕾小姐，不过恐怕我无法让你自由离开，圣教军需要整合每一份力量，像你这样特殊的情况，更加需要特別利用。不过魅魔的身份確实容易引起圣教军的內部矛盾，我需要先给你做点小小的偽装。”
  艾维简短地念了一句咒语，魔法灵光就將魅魔额前的长角，背后的翅膀和从屁股后面延伸出来的尾巴全部抹去了。
  “全都消失了？”爱露纱蕾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脑门和屁股，“这……不是单纯的隱形魔法？”
  “当然不是。”艾维一副“你少见多怪”的表情，“这是个变形术，我暂时把你变成了一个人类，持续时间大约是一天，我希望你在此期间不要擅自行动。”
  “你把我变成了一个人类？”离开牢房的爱露纱蕾几乎是扑到了艾维身上，期盼地看著他，“那……我能做梦吗？德丝娜是梦境女神，但恶魔是没有梦的，美梦和噩梦都不会有……我……”
  似乎是察觉到了姿势不妥，爱露纱蕾像个清纯的女高中生那样红了脸颊，后退了一大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