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劫持东京塔
作者:爱吃四斋蒸鹅心      更新:2025-10-30 01:13      字数:4356
  第587章 劫持东京塔
  追捕行动持续了17个小时,包围圈越来越小,已经有警卫目击到了伏见鹿的身影,没有贸然进行追击,而是通知大部队一点一点靠近,胜利的天平在逐渐倒向警视厅。
  然而,就在这档口,首相府打电话给九条唯了。
  首相的电话九条唯不能不接,她第一时间匯报一线情况:包围圈已经缩小到两公里內,位於居民楼,情况有些复杂,但在24小时戒严结束前,必然能捉拿或击毙人犯!
  “九条总监啊,您的努力和警视厅的付出,內阁上下都看在眼里。17个小时的戒严,民眾的日常生活已受到不小影响,商家停业、交通中断,舆论也开始出现不安的声音—”
  他稍作停顿,语气渐沉:“当然,维护治安是首要之责,但眼下包围圈已缩至两公里,嫌犯插翅难逃。若继续全城戒严,恐怕会让人质疑我们是否反应过度、应对是否合適。”
  “你知道这十七个小时,企业损失了多少收入、国家损失了多少税金么?基於公共利益考量,內阁要求警视厅即刻解除戒严令,转为隱蔽布控。”
  最后,他的音调陡然转为肃正:“相比於国家运转,抓捕一个罪犯不值一提。这是命令,也是底线。”
  九条唯还试图做最后的爭辩:“他不仅仅是一个罪犯,他是——”
  “说到底也就只有一个人吧?”首相的语气不以为意:“加强警备巡逻,迟早能抓住他。”
  九条唯不得不强调:“这个凶犯具有极其出色的反追踪能力,不戒严的话根本没办法抓人—”
  “什么叫没办法抓人?”首相打断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急袭部队的指挥权在你手上、特车课也被你调走了取消戒严就抓不住一个罪犯,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九条唯语噎。
  她好歹也坐过警视总监的位置,她心里清楚,当一把手就是得会算帐。
  国家一笔帐、税收一笔帐、手底下人一笔帐、能用的一笔帐、不能用的一笔帐——当官无非钱权,二者缺一不可。
  在首相看来,为了抓一个人全城戒严,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说到底,大炮打苍蝇,就是不值得。
  九条唯不敢打保票,解除戒严能抓住伏见鹿;可她也不能把这件事挑明,否则就是能力有问题。
  她捏了捏眉心,只能说些车軲轆话:“我们並非要扩大事態,而是必须確保万无一失这既是对国民安全的负责,也是对內阁决策公信力的维护。恳请阁下再给予12小时,我以警视总监的职务担保,必將以最小代价终结此案。”
  在九条唯眼里,伏见鹿才不是苍蝇,而是一条恶龙,必须眾志成城、团结一心,调集大量资源,才能將其彻底消灭。
  可惜,首相併不这么想。
  他拒绝了九条唯的提案,发布公告解除戒严。
  半日內,巡警撤出街道,交通警察收起立牌,火车、电车、高速、飞机等交通恢復运转。
  傍晚时分,指挥组收拢包围圈,无功而返,最终还是没能抓到通缉犯。
  伏见鹿唯独没有对她下手,临走时还说什么“我会为你找到一个合適的审判者』.
  九条唯对此如鯁在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她要求来一次全城大搜查,不出意外再次被首相否决了。
  因为大选快到了。
  1994年日本眾议院选举制度改革,其核心是將延续近半个世纪的“中选区制”改为“小选区+比例代表”混合制,並配套政治资金改革。
  说到底就是这几年政府钱权交易搞得太过猖獗了,议员通过爭取公共工程资金换取地方支持,基本上算是用钱在买选票。
  候选人需依赖个人后援会筹集资金,企业和团体通过献金换取政策倾斜。
  1988年“利库路特事件”、1991年“佐川急便事件”等丑闻,暴露了政商勾结的丑態。
  1990年代初,议员平均每年需筹集两亿日元以上政治资金,其中70%来自企业和团体c
  哪怕戒严一分钟,对於市內企业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就好比哥谭市,超级罪犯和蝙蝠侠斗得天昏地暗,都不能封锁市区影响韦鲁斯老爷赚钱。
  九条唯只能暂且放弃,她加派了警卫队武装,日常出行都戒严,身边至少要带六名以上的保鏢隨行,以防再次遭遇恐袭。
  电视台和报纸展开了铺天盖地的选票攻势,各个竞选者都在努力宣扬自己的政策和理念,希望拉取选民们的注意力。
  “恢復秩序,重振经济!支持內阁理性决策!”
  “兼顾物价稳定与地方创生!推行守护国民生活的政治!”
  “实现共社会!强化育与年援!”
  是夜,街头灯红酒绿,宣传车招摇过市,喇叭不断播放著竞选者的口號。
  议员戴著白色条幅,站在街头木箱上,激情昂扬地宣讲著自己的理念。一旁的工作人员不断发传单,用各种福利和小礼品拉路人来旁听。
  坂田厚站在人群中,旁听了半响,觉得都是些屁话。
  几年前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参与过选举,志愿自持一位议员,在街头髮传单四处吃喝,他衷心觉得那名议员是为了这个社会著想。
  可惜,那名议员竞选上位后,许诺的政策一条都没有推行。
  坂田厚低头往前挤,去工作人员的桌台前,领取赠送的小礼品大福甜点。
  和政治家的空头支票相比,眼前的草莓味大福更来得实在。
  “先生,要投足利先生一票吗?”工作人员捏著大福包装笑问道。
  世界上哪有什么免费的东西。
  坂田厚拿著大福另一端,含糊其辞的说道:“我再考虑考虑——.”
  “好呢,希望先生能听一听足利先生的演讲,一定能打动您,让您改变主意。”工作人员说著,用力抽回大福。
  坂田厚心中不爽,他好不容易挤进来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当即更加用力把大福往自己这边拉:“我一向持利先生,这点礼品我就笑纳了。”
  “既然支持,不妨投一票——”
  工作人员正要再劝,天空忽然落下了一滴水珠,紧接著雨落成帘,瓢泼夜雨突如其来,路人们匆忙散开,四处躲雨。
  议员暗骂天公不作美,回房车休息。工作人员不得不鬆开了手,让坂田厚得偿所愿,拿到了免费大福。
  “天助我也。”
  坂田厚夹著大福,匆匆跑进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步行前往上班地点。
  他在东京电视台工作,上的是夜班,日常在东京塔值岗。
  今晚有大福相伴,值夜班时吃点小零食最舒服不过了。
  坂田厚哼著歌,走进电梯,摁下五楼按键。
  东京塔建立之初,模擬信號送信所设立在第五层,出於安全理由,这里並不对外开放。此外,塔上的无线电发射天线区域也不对公眾开放。
  设备运行需专业人员操作,因此完全禁止游客进入。
  这些区域是整个建筑物的心臟,安装有东京都七个电视台、二十一个电视中转台和广播台等的无线电发射天线,用於对外发送无线电波及各种特种电波。
  电梯门缓缓合拢,一只手忽然插了进来,铁门受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隨后缓缓向两侧打开。
  坂田厚看著都觉得疼,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来者是个年轻男人,戴著鸭舌帽,身穿衝锋衣、登山鞋,背著一个厚重的旅行包,看上去应该是徒步旅游爱好者。
  来东京塔大概率是为了观光,坂田厚见过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对此见怪不怪。
  年轻男人走进电梯,带著浓烈的水汽,在他身旁站定。
  电梯再次合拢,他却没有按楼层。
  坂田厚只好提醒道:“观光最好去大瞭望台或者顶层瞭望台,五楼是不对外开放的。”'
  “原来如此,谢谢。”年轻男人笑著点头,按下了顶层按钮。
  或许是因为他笑得亲切,坂田厚莫名心生好感,打招呼问道:“是来旅游的吗?“
  “是的。”年轻男人说。
  “从哪来呀?”坂田厚说:“听口,像是北海道。”
  “比北海道更远,从华夏来的。”年轻男人说。
  “误—”坂田厚拉长了语调,没了交谈的兴致。
  这个时代的日本人有一种特別的优越感,日本经济腾飞的那几年,是公认的亚洲第—
  经济体。
  五楼很快就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坂田厚胳膊夹著大福,走向第二道安检门。
  年轻男人紧隨其后,像是要一併进去。
  “你做什么?”坂田厚警惕地回过头:“这里不对外开放!请你出去!”
  年轻男人从背包抽出了一把手枪,抵在了他的腰间:“我买票了,凭什么不让进?“
  坂田厚懵了五秒。
  他看了下手枪,又看了下年轻男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讲道理,还是老老实实听话让开。
  “呃——买票能进的区域是观光区—”坂田厚还是选择尽责。
  “让不让我进?”年轻男人把保险掰开了。
  坂田厚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刷电子卡,打开第二道安检门。年轻男人好似背后灵,紧紧地贴在他身后,用手枪抵著他的腰。
  坂田厚只好拼命地对监控眨眼,这种重要的通讯设施,肯定要大价钱安装监控,保安都坐在监控室实时监视,以免出现异状。
  可惜,保安也不知是瞎了还是在摸鱼,总之没人注意到异常,警报声並未响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门,年轻男人左右四顾,楼层四周环绕著狭窄的金属通道,供工程师检修设备。
  通道地板採用格柵设计,便於观察下方的电缆走线。由於设备运行时会產生高温,楼层內安装了大型空调机组,保持环境温度在25c左右。
  这里安装有nhk、tbs、富士电视台等主要电视台的模擬信號发射机。这些设备体积庞大,由金属机柜和复杂的线路组成,通过天线將信號覆盖关东地区。
  年轻男人强迫坂田厚带他进入中央控制中心,里面还有几个技术人员在值班,他们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想要摁下警铃,可惜年轻男人抬枪的速度更快:
  “谁动我就打死谁。”
  技术人员面面相覷,双手高举,以示投降,心里盘算著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是有谁要政变了么?怎么会有人来劫持信號塔—
  年轻男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从背包里翻出胶带和手銬,把几个人銬住,用胶带黏住了嘴,隨后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
  没错,日本1985年就推出了全球首款笔记本电脑,时至今日,厂商已积累了近十年的研发经验。
  年轻男人把电脑连上中央控制台,用手枪逼迫技术员交代密匙和管理员密码,至此他彻底控制了这座能响彻全日本的巨型喇叭。
  坂田厚也被拷上了,嘴巴没被封,他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干嘛.”
  年轻男人並未回答,他取出一瓶卸妆水,擦乾净脸上的妆容,露出了一张颇为熟悉的脸。
  坂田厚回忆片刻,猛地想起,这人是一周前东京警视厅恐袭案件的犯人!
  伏见鹿摁下笔记本电脑光碟机,放上一张光碟,缓缓將其推回:“別紧张,你们老老实实待著,谁也不会受伤,我只是想给大家免费看点好东西而已。”
  坂田厚有不好的预感,追问道:“你想要公放什么?”
  “你猜。”
  伏见鹿食指轻敲,按下了回车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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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员竞选演讲改到室內,电视台在播循环播放新闻,这几日媒体公司都选择了不同党派支持。
  为了增强公信力,演讲场地摆了几台电视,观眾只需要抬头,就能看到议员过往的辉煌政绩。
  “再过几年,日本人口老龄化会越来越严重——”
  议员举著话筒,慨慷激昂地讲著,广播喇叭只有他的声音在迴荡。每每讲到理想蓝图,听眾们心潮澎湃,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我將放低退休年龄,爭取给年轻人腾出更多工作岗位!”
  议员挥拳吶喊,期待中的掌声並未响起。所有观眾都仰著头,看向他身后,台下一片寂静。
  议员缓缓回过头,电视机屏幕上並未播放新闻,而是在播放著新世界的血腥录像。
  这一幕在全日本同时上演,礼堂、学校、医院、居民楼——只要有电视,只要能收看nhk、tbs和富士电视台,就能看到日本警视厅拼尽全力想要隱瞒的血淋淋真相。
  事务官风风火火闯进警视厅办公室,正要向长官匯报,却见九条唯面色惨白,仰头望著掛在墙边的电视机屏幕。
  看来长官已经先一步知道了。
  此时此刻,九条唯终於明白,伏见鹿所说的“合適审判者',到底是谁了。
  他要把整个社会拉下深渊。
  他要让集体意志来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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