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突然袭击,登船检查!
作者:抽象派作者      更新:2025-07-03 09:55      字数:4667
  第740章 突然袭击,登船检查!
  “当当当当!”
  一阵急促且洪亮的铜锣声打破了朱仙镇港口的死寂。
  临近深夜,月色幽深,明月高悬,
  港口内除了几盏照明的灯笼之外,一片黑暗。
  当铜锣声响起后,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自港口外响起,
  一个个火把形成的长龙冲入港口,在其中蜿蜒。
  一些被吵醒的人冲出船舱,想要破口大骂,
  却见火把下是漕运衙门的官差,骂声又生生忍了回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走出船舱,向岸上投去疑惑的目光,
  港口管事宋越才姗姗来迟。
  当看到在港口停留的千余人时,
  他眼睛猛地瞪大,眼中闪过震惊,哪来的这么多人?
  很快,他就在人群正前方看到了布政使司右参政马陵川,也是漕运衙门的督粮道,是衙门的主官之一。
  他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个子不高,身材瘦弱,
  站在那里毫不起眼,
  但宋越却不敢轻视,急忙加快步子冲到近前,恭敬说道:
  “下官宋越拜见马大人,不知大人深夜来此,有何吩咐?”
  马陵川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传令下去,所有船只即刻接受防汛查验!延误者扣船罚银!”
  宋越猛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四周黑暗,
  险些以为自己没睡醒,他连忙道:
  “大人,如今已经深夜,港口吏员都已经归家,下官没有人手查验船只啊。”
  “此事你不必操心,将在港船只名册拿过来即可。”
  马陵川冷冰冰开口,视线没有在宋越身上停留,
  而是看向前方河道中频频亮起的烛火,眼神愈发冰冷。
  “大人,在港账目每日封存,
  现在拿出来,不合规矩啊。”宋越结结巴巴。
  马陵川目光如利剑一般刺了过去,声音平淡,但让人感到一股阴寒:
  “能不能办,不能办本官就找旁人来办。”
  “能,能办!”
  宋越心中叫苦不迭,连忙答应下来。
  不多时,一本厚厚的账本就拿了过来。
  “大人,这是还停留在港口的船只名册。”
  马陵川接过账本,轻轻点了点头,递给身旁吏员:
  “抓紧干活,一条一条地搜,查验无误者,明日必须离港!”
  吏员接过账本,急匆匆跑到搬来的桌子操持。
  宋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发问:
  “大人,查验完的船都要离港?”
  “对!”
  “今日刚来的也要走?”
  “有什么问题吗?”
  马陵川锋锐的视线扫了过去,看得宋越一个哆嗦。
  “没没问题。”
  宋越不敢开口,只得结结巴巴地答应下来。
  不过他在心里已经暗叫荒谬!
  一天时间还没过,刚靠港的船只怎么可能补给完成,
  现在匆匆赶他们走,是在给朱仙镇招骂。
  况且,能用商船跑商的,本就在各地背景深厚,这些人可得罪不起。
  若是上官怪罪下来,
  眼前的马大人自然无事,他这个管事可就要遭殃了,
  越想,宋越就越觉得心里不对劲。
  他趁着无人注意,慢慢后退,
  一直退到靠墙的阴影处,这才跟身旁的亲信吩咐:
  “快,去魏大人府上,将这里的事告诉魏大人,马大人这么做,弄不好咱们都得倒霉。”
  亲信重重点了点头,一溜烟消失在黑暗中。
  “快快快,靠过来。”
  “不要挤,保留空隙。”
  随着一声声大喊,即便是商船们再不情愿,
  也开始按照有序地活动起来,准备迎接登船检查。
  不少人发着牢骚,认为衙门这是多此一举,甚至有人还破口大骂,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背靠官府的商船,对漕运衙门并没有那般畏惧。
  万宝号商船甲板上,陈景义早早站在了这里,
  看着一条条船在黑夜的河中移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大人,咱们怎么办?”
  许成着急忙慌地从船舱中跑了出来,满脸焦急,
  “一个大活人,可不好藏啊。”
  陈景义平复心绪,看向一旁站立的孙掌柜:
  “以前有这样的遭遇吗?”
  “没有,小人跑商二十多年,
  从来没有见到夜间登船检查之事,
  就算是前些日子严查走私,也没有如此大张旗鼓。”
  孙掌柜如实交代。
  话听在陈景义耳中却变了味道,
  他已经能够确定,眼前这些漕运衙门之人,为的就是船舱里的“货物”。
  他来不及想是哪里走漏了消息,沉声道:
  “许大人,按预先设定的计划行事,将货物隐藏。”
  “好,我这就去办。”许成带着人急匆匆离开。
  陈景义拿过千里镜,视线眺望前方,
  只见一艘商船停靠在高台旁,
  二十几名身穿衙服的吏员便跳上船,开始翻箱倒柜,
  过了许久还没有出来,检查得事无巨细。
  陈景义心思一沉,发问:
  “孙掌柜,船上藏有刀兵火铳,被查到会如何?”
  “这这.”孙掌柜脸色比哭还难看:
  “大人啊,此事小人也不知啊,小人小人从没经历过啊。”
  深吸了一口气,陈景义安抚道:
  “孙掌柜,你先别急,
  这等情况下,能不能重金买通搜查之人?”
  “大人,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陈景义也察觉到了此举不妥,连忙甩了甩头:
  “孙掌柜,准备好北平都司的文书,
  若是真查出什么来了,将文书拿出来拖一些时间。”
  “大人,燕王府的文书不拿吗?”孙掌柜试探着发问。
  “人家摆明了就是冲咱们来的,拿燕王府的文书就是不打自招。”
  陈景义嘴角挤出一些笑容,像是在自我安慰。
  对此,孙掌柜也是满脸无奈,心中有些懊悔,
  为什么不快点赶路,刚来就被堵在了这里。
  很快,前方商船的查验工作渐次收尾。
  在吏员们鱼贯而下后,
  桅杆上的灯笼被重新点亮,
  船老大垂头丧气地指挥着伙计整理被扔得七零八落的货物。
  而此时,万宝号商船周围的气氛也陡然紧张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缓缓靠近的几艘小船上。
  船上载着的,正是负责查验的吏员。
  “他们来了!”
  许成不知何时已悄然回到陈景义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虽然二人官职相同,都是一卫指挥使,
  但许成有自知之明,
  他的指挥使官职说是工头也不为过,远比不上经验丰富的陈景义。
  陈景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稳住,按计划行事,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与他们起冲突。”
  随着小船靠近,万宝号商船的甲板上瞬间忙碌起来。
  水手们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货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张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万宝号是吧,准备接受查验!”
  一名吏员站在船头,大声喊道。
  陈景义强作镇定,将头探出去,拱手行礼:
  “诸位官爷辛苦,我等定当全力配合。”
  “放梯子!”
  伙计将梯子放了下去,
  吏员们没有多言,一跃而上,不多时就噔噔噔涌上来二十多人。
  陈景义看到这些人,放在身后的手掌一下子攥紧。
  先前离得远还看不真切,
  但面面相对,他能轻易看出,
  眼前这些人哪里是什么吏员,分明是操练有序的军卒,
  尤其是踏在甲板上,他们有意无意地维持队形的模样。
  领头之人更是眼神锋锐,身上带着一股兵痞独有的混不吝,
  只见他站在扶梯口,扫视一圈,轻笑一声:
  “人倒是不少,都散开,搜!”
  此话一说出口,就连许成都觉得不对了,哪有吏员上来就说“搜”的。
  只见一行人迅速分散,开始对商船进行细致检查。
  他们一个个眼神锐利,动作熟练,
  大有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的趋势,
  这等干练也不是衙门混日子的吏员能够拥有。
  陈景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每一个吏员的动向。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息都过得异常煎熬。
  吏员们翻遍了货舱,检查了每一个角落,
  甚至对水手们的行李也进行了仔细搜查。
  陈景义的心跳随着吏员们的动作起伏不定,
  “这里,这是什么?”
  突然,一名吏员在货舱一角停下脚步。
  他指着一块看似普通的木板,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孙掌柜身子一软,几乎就要瘫倒在地,显然已经慌了神,
  陈景义还保持着淡然,
  他迅速上前,故作镇定地解释:
  “各位官爷,这是我们用来固定货物的木板,
  行进中难免会有颠簸,所以特意加固一二。”
  吏员没有回应,而是仔细端详着木板,似乎在寻找什么破绽。
  过了许久,他发出一声冷笑,看向在场众人:
  “一派胡言!尔等走的运河,哪来的颠簸?来人,给这木板拆了!”
  三名吏员涌了上来,手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家伙事,准备撬开木板。
  船舱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
  不止一人目光冰冷,盯着那四人,眼中像是在看几个死人。
  孙掌柜已经浑身发抖,冷汗直流,呼吸急促,
  作为商贾掌柜,他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完了,完了”
  随着吏员们的行动,木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被一下下撬开,露出了下方不大不小的隐秘空间!
  “大人,有发现。”
  为首吏员冷笑一声,瞥了在场众人一眼,径直上前,
  在一阵沉默声中,将木板下的长条包裹拿了出来,
  其间还发生了“咔咔”的碰撞响动。
  “这是什么?”
  吏员看向陈景义,笑着发问。
  陈景义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上前一步,露出了老实巴交的可怜样子,低声道:
  “这位官爷,最近水上不太平,特意买来防身,也就是吓唬人,没开刃。”
  “哦?”
  吏员眼神玩味,轻笑一声,找到了包裹缝隙,
  拿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抹,一道清晰的血痕出现,
  “没开刃?”
  陈景义满头大汗,结结巴巴:
  “官爷,只是吓唬人之用。”
  “哼”
  吏员冷哼一声,将浸出血液的食指前伸,血液挤了出来,
  在烛火下闪烁着鲜红欲滴的艳丽。
  紧接着,吏员用拇指在食指上轻轻揉搓,像是在抹掉上面的血迹.
  见此情景动作!
  一旁将要瘫软的孙掌柜一下子绷了起来,噌的一下窜上前来,
  不留痕迹地将一个钱袋塞了过去:
  “官爷,您没受伤吧。”
  那名吏员眼睛一亮,摸着钱财,感受着上面沉甸甸的分量,轻笑一声:
  “果然没开刃。”
  说罢,他将手中长条包裹向后一丢,吩咐:
  “东西放回去,下一艘!”
  “是!”
  一行人乌泱泱地涌出船舱,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他们走后,不止一人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陈景义也恢复了原本的淡然模样,吩咐道:
  “恢复原状,别愣着。”
  说罢,他急忙跟了上去,又恢复了那种战战兢兢的恐怖模样。
  二十余人在甲板汇聚,没有再多说什么,
  领头之人一挥手,一行人便收队回到小船上,渐渐远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停靠在另一艘商船旁,
  陈景义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
  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
  陈景义就撒丫子向船舱内跑,
  许成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跟了过去。
  商船最下方是用来储水的水柜,
  二十多个等人高、如棺材一般的水柜被插在船舱底端,上面盖有木质封盖。
  来到这里,陈景义视线飞速扫过,
  一眼就看到了最中央那个还未盖严实、留有一丝缝隙的水柜!
  他飞速窜了过去,一把掀开封盖,
  只见黝黑深邃的水柜中有一根狭长细管延伸而出,冒出水面。
  陈景义半蹲下身,用力一捞,
  “哗啦啦——”
  一道浑身湿漉漉,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叼着细管的人影便被捞了上来,哗啦啦的水声不断。
  “呼啊.”
  那人刚刚被抓出来,便一把吐掉叼在嘴里的细管,破口大骂:
  “许成,你个狗曰的王八羔子,老子一定饶不了你!!”
  “咳咳咳咳.”
  那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剧烈咳嗽着,鼻子还在不停地向外冒水。
  奇怪的是,听到骂声,
  匆匆赶来的众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
  许成心中惊吓压下大半,笑着打趣:
  “大人,您没死啊。”
  梅义甩了甩头,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周围之人,眼中闪过心有余悸,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死了。
  刚刚那幽暗、封闭、阻塞的环境,
  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就算如今重见天日,那种沉痛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若是有可能,他宁愿在战场上战死,
  也不愿意就这么在水柜中呛死。
  “你们等着吧,等老子恢复自由,
  把你们一个个收拾,将你们都关进水柜。”
  “行了,侯爷,检查之人已经糊弄过去了,
  你没被找到,我们依旧安全,
  若是不出意外,再有个十多天,你应该就能在应天码头下船了,
  到时候你再钻研报复我等一事吧。”
  陈景义站起身,甩了甩手,吩咐道:
  “给他换身干净衣裳,把嘴堵上,
  还是和往常那样,十人看守,不能有一息间隔!”
  “是!”
  伙计们昂首挺胸称是,气势比先前威风了几分。
  等陈景义走回到甲板上时,
  检查的吏员已经走了很远,孙掌柜心有余悸地开口:
  “大人,还是您高明啊,留这么个疏漏。”
  “出门在外总要有傍身之物,若是藏得干干净净才是真的有鬼,
  这叫以小掩大,不过孙掌柜您还是机灵啊,早就准备好钱财了?”
  孙掌柜嘿嘿一笑,手掌一翻,又有两个钱袋冒了出来:
  “随身带着,怕的就是突发状况。”
  “甚好,若是能将货物安全送到,孙掌柜记一大功。”
  陈景义笑着开口,但眼神却有些凝重,
  虽然这一次的搜查安然度过,
  但陈景义心里沉甸甸的,
  才刚到开封就已经有了如此严密搜查,
  那后续呢,离开河南到京畿呢?
  可以明确的是,距离应天越近,搜查就会越严密。
  能躲过这一次,下一次呢?
  陈景义心里没底,眸光中隐隐露着担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