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以身殉道
  法阵散发铮铮佛光，即便不可避免粘上污染之气，其中凛然佛光中蕴含的震慑之意还在发挥威力，将两人困在其中不得动弹。
  秦白晴觉得尊严受到了侮辱。
  “这分明是震慑邪祟的法阵，大和尚太过分了！”她愤怒的叉着腰，轻飘飘的动作引得一阵佛珠喧哗。
  那僧人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连忙变换法诀试图收紧束缚，但两人面不改色，分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玩了，”风不渡安抚秦白晴，“揍他。”
  话音落地，由佛珠形成的阵法灵光层层破碎。
  威力摄人的法阵如同泡影，与风不渡的尾音一起飘散在菩提寺深处。
  “不可能——”
  僧人瞳孔震荡，脱口而出的话还未说完，人就已经直挺挺倒下。
  “哼！”
  “我才不是邪祟。”秦白晴随手捡了颗佛珠丢过去，浑圆珠串在僧人身上滴溜溜欢快滚了两圈才停息，僧人没了动静。
  “干得漂亮！”
  “那当然。”
  “不过现在我们有麻烦了，”风不渡瞬间泼冷水，“护法的武僧都受到侵染了，菩提寺中恐怕不妙。”
  “可是之前一直没问题啊，大和尚们都守着裂缝内几千年了，舍利子镇压的好好的嘛……”
  她觉得麻烦，嘀嘀咕咕中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惊讶地反应过来。
  “呀，舍利子！”秦白晴瞪大双眼，眨了眨，整张脸皱成一团，“木爻和炉鼎会做手脚的。”
  现在整个寺庙都不可避免地被侵染，极有可能正是被木爻做了手脚，污染外泄，菩提寺沦陷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坏蛋。”秦白晴咬牙切齿，气鼓鼓地瞪了眼不争气的佛塔，一个人生闷气。
  菩提寺被污染，她身处其中，肉眼可见的麻烦大了！
  “这下不好离开了。”风不渡凉凉开口。
  二人一时无言，地面还有一个昏死的武僧也拿他没办法。
  裂缝的污染被止住了不错，可几人谁也没想到木爻留下这么一个大坑，直接释放了佛塔中镇压多年的污染，短短时间已经传遍了整个菩提寺。
  “怎么办哦……”
  “阿弥陀佛。”
  佛号由远及近，慈眉善目的老僧袈裟染金，眉梢挂着长长的雪白，烫金印，罗汉相，看起来有些眼熟。
  “是寺中住持。”风不渡提醒道。
  “施主别来无恙，”住持低头敛目，只剩雪白眉梢在秦白晴面前晃啊晃，了然说：“多日不见，小施主修为大涨，可喜可贺。”
  “此番寺中危机惊扰二位施主，是寺中的过错，既然二位施主已经猜出真相，老衲便不赘述。”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的，”秦白晴这才想起来，激动时笑得稚气欢脱，“百宗大比见过的，大和尚！”
  “是我，小施主一如既往机敏过人。”住持法号释吉，淡淡回应。
  “奥……那现在怎么办？”见到熟人，秦白晴更加苦恼，拉着风不渡小声说：“寺中乱套了，住持老大好可怜啊，他的小弟都要被污染了吗？”
  同为一宗之主，秦白晴感同身受，且瑟瑟发抖。
  谁知风不渡不屑一顾，“他不可怜。”
  “竺福与庵适诞生时，你应该在场吧？或者是，正是你的决定？”他直白的问释吉：“能做出让高僧以身镇压裂缝，不得已分离肉身以求活路的决策，你比大多宗主更合格。”
  面对危机时能果断做下牺牲高僧的决策，他才不是心慈手软之辈，算不得无辜受害者。
  “唉……”
  “老衲带二位回裂缝。”
  风不渡戳穿真相后，释吉沉重的叹息一声，却并未反驳，对倒地那名护法不做过问，径直带着两人回到裂缝方向。
  “他真的让竺福和庵适，”秦白晴思索一瞬，不知如何称呼二人还未分离时的那人，干脆含糊道：“让那个人送死，用肉身镇压裂缝？你怎么猜到的。”
  “不难猜出，佛塔的舍利子镇压有余威慑不足，裂缝之初想要瞒下这件事，免不得做出些激烈手段。”
  “风道友很敏锐。”释吉头也不回，声音幽幽飘来。
  “裂缝第一次出现已经是很久以前。彼时寺中明增大师临近飞升之际，却发现裂缝的存在，他察觉到危险，试图捣毁但无可奈何，非但没有解决污染，自身反而受到侵蚀，最终寺中决定将其镇压。”
  他隐下其中许多事，“这便是二位道友看到的起因，明增大师以身镇压，为了以绝后患，分化出竺福与庵适二人，以求寺中留下余力将来继续应对裂缝有可能出现的意外。”
  说白了，明增死后为了避免寺中失去抵御污染的力量，留下舍利子还不够，还要分化出两人为寺中留下抵御污染的火种。
  一个人，支撑了寺中数千年的平静。
  “竺福是好的，庵适是坏的，”秦白晴不解，“庵适有什么用？”
  “自然是将污染全部分离出去，确保竺福的干净。”风不渡凉凉回答，“物尽其用，明增死后的舍利子留在佛塔，分化出的两个也各有生来的责任。”
  他为释吉补上明增死后寺中发生了什么，“留下的两人中庵适身怀污染，所以才能直接吸收污染，且长久的与之共存而不受侵蚀。”
  “平心而论，虽然你不怎么样，但我钦佩明增大师。”
  风不渡话锋一转，由衷道，“我钦佩明增，他担得起一声大师，即便清楚自己于污染而言也不过是蚍蜉撼树却依然以身殉道，飞蛾扑火的勇气令人赞叹。”
  直至此时，听到风不渡带着几分藐视的语气，释吉才终于心情沉重的僵了一僵，很快恢复如常，继续平静的引路。
  一代即将飞升的高僧投身裂缝，换来的不过是转瞬的平静，现在一切再次回到原点。
  听起来竟然还有几分愚蠢，所做的一切在风不渡眼中似乎都没有意义。
  起码徒劳的勇气在他眼中没有意义。
  其中的蔑视释吉听了出来，但秦白晴显然悟不到这么深。
  她连连点头，双眼亮晶晶的跟着说：“我也要以身殉道——”
  “唔唔！”
  她的嘴被风不渡直接捂上，瞪着眼无声质问：为什么不让我学！
  “小孩子不要跟风，知道你要学什么吗？你的当务之急，
  是学会遇到困难找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