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器灵和记忆
  谢缺沉下目光。
  那声音的源头并非虚空，更非他处。
  而是来自阿至。
  一种连阿至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扭曲顿时蔓延其身。
  原本清明的两个瞳孔之内，此刻却变得一片混沌，就像一个破碎的世界，无序而又混乱。
  他的眼白突然开始收缩，瞳孔在下一瞬彻底爆裂开来，其中血光闪烁，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疯狂和暴虐。
  下一刻，他的身躯竟然化作了一头巨大的怪物，四肢着地，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狰狞。
  他定下心思，决意先行探究。
  谢缺呼出一口气来，他瞥过一眼自己脑内，收录于审死图箓上的圣灵真灵，此刻也已显化作词条。
  但山下庙前，谢缺都未曾发现一座精美的牌坊，更别提得知这座庙宇的确切归属了。
  “我只怕佛祖，你去唤他来此吧。”
  这些金甲神兵和僧人，脚也不停地直接往山上庙宇走去。
  “这些……都是七境？”
  他顺着那些金甲神兵走过的路径，不断跟随而去。
  这一切事情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怀月道人还来不及出手，阿至就已经被谢缺镇压。
  棺椁漆黑如夜，不由让人猜测其中装盛的是何方神圣。
  那便或许有着解决这鼎的办法。
  这一刻，他的身体不再受控制，仿佛被无尽的恶意和愤怒所驱使。
  他们阵列正气，气氛肃杀。
  持此鬼首戒刀，号“杀生”。
  这一路上，谢缺从未见过他们停歇，也从未见过他们说任何一句话。
  谢缺大致看去，这些金甲神兵的数量约莫三千，每一尊金甲神兵的身上都散发出神性的气息。
  随着他们不断前行，四周偶尔出现一些残破的建筑。
  此鼎看似为圣灵所降服，实则不然。
  伴随着痛苦的嘶吼，阿至的身体突然间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仿佛体内有万千猛兽齐声咆哮。
  鼎器中的器灵似乎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决定暂时放下对阿至身躯的控制，反而将鼎倒立过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将谢缺罩入其中。
  毕竟怀月道人知晓，面前此人既是极有可能是天上的佛陀临尘。
  谢缺没有过多解释，怀月道人也没有多问。
  其若是能够将如来不破圣体修行至大成，亦是能够臻至此番实力。
  佛气一瞬间便渗入鼎身之内。
  不过好在这鼎也被其主人提前设置好。
  毕竟这鼎乃是以大目犍连佛的残魂、以及明王尊菩萨死去圣灵，二者轮回九世铸造而成。
  他的头颅变得极大，几乎占据了整个身体的八成，双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要将一切生灵吞噬殆尽。
  无数恶意蜂拥而至，此时也尽数填满在阿至身躯之内。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眼前的山峦层峦叠嶂，云雾缭绕。
  仔细看去，谢缺发现这八位僧人表情肃穆，并无悲哀。
  若是想要将之炼化，谢缺估测即便是自己，或许也需要以万年计数。
  “汝竟是敢掠夺吾主之宝……”
  他们身披金甲，气势磅礴，宛如天神下凡，令人望而生畏。
  这一路上，这庙宇算是谢缺见过的唯一一座算得上是完整的建筑了。
  向死而生：金色词条，陷入濒死状态时，实力全方位提升至全盛时期的十倍。
  ()
  在这八位僧人的带领下，谢缺一路穿行在这些残破的建筑之间，更加肯定了此处乃是天界的猜测。
  只是此鼎依旧漂浮半空，不断旋绕，谢缺也不知晓该何如将之停下。
  他能够感觉得到，这器灵的记忆，只怕是不简单。
  而在山腰上，耸立着一座宏伟壮观的庙宇，它沐浴在紫色的云霭之中，金碧辉煌，显得分外醒目。
  阿至的面色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其虽还是那般怪物形态，但其却是失去了那股疯狂的气息。
  怀月道人也再度细细感知了一番，那似是而非的气息并非是来自虚空。
  寺前，潺潺的河水宛如弯弓盘绕，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只是谢缺想要将之炼化，也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情。
  虽是如此，但给谢缺的感觉却是如同踏足大地，坚实而稳固。
  虽说这二者都并非是真正的佛陀转世之身。
  地面之上云海翻腾，这是灵气近乎凝固成了实体所铸就。
  单单是全盛时期的圣灵，便是比起一般的神佛还要强上许多了。
  就仿佛是一滴水流入了大海，几乎是掀不起任何的波涛。
  而那八位僧人，则是一言不发地继续抬着棺材，将之放到了大殿内的中心位置。
  那鼎因是未有圆满，在器灵的操纵之下变化就慢了许多。
  “镇！”
  “只是一瞬间，就被虚空腐化了么……”
  没有耗费一丝一毫的神性，谢缺眼前便开始弥漫雾气。
  脚下，连绵的山脉犹如巨龙蜿蜒盘旋，与山水相映成趣。
  由于器灵陨落，阿至的身躯也逐渐恢复正常。
  他感受到了阿至身体上的气息，语气有些复杂。
  “这记忆……视角似乎是有问题……”
  至了山上，似乎依旧是空无一人。
  但其中却是有诸佛雕像，尽数由白玉铸就，栩栩如生，甚至于谢缺还能从其上感觉到佛法精妙。
  他的手抬起，却又无力地落下，手中紧握的鬼首大刀已经从他的手中滑落。
  他们身着褴褛，仿若是苦行僧。
  他落在地面之上，叹了口气，对怀月道人言道：“还请道兄为我护法。”
  但是时间不等人，在他们实力都算不得强劲的时候。
  下一刻，那棺椁盖轰然飞出，落在一旁，将伏虎罗汉的白玉雕像打得飞了出去。
  走过一道道曲折的石阶，跨过一道道古朴的门楣，谢缺来到了庙宇的大殿。
  似乎是让自己在这片天地任意探索。
  此时，谢缺的身躯开始逐渐变大。
  突然，无数身披金甲的神兵严肃阵列，宛如天兵天将，从远处的云海踏步走来。
  谢缺深吸入一口气，这词条平时看似鸡肋，但真要是发挥出来作用了，可是翻盘神器。
  那器灵被谢缺的嚣张一时惊的哑言。
  他的瞳孔中不再是平静，而是如同血海翻腾，一片血红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那器灵本身并没有什么战力，但其能够驾驭此鼎，便是最大的底牌。
  二者不断互相攀比之下，谢缺的身形很快冲破了云霄。
  这器灵不论再如何去强，但此刻亦是拗不过审死图箓的吸附。
  那鼎器也并未示弱，鼎身也开始不断变大。
  而那棺椁在他们中间，却是显得格外醒目。
  大目犍连佛陨落之后，那一缕残魂化作一僧。
  按照阿至自己所言。
  谢缺皱起眉头()
  ，和以往不同，此次的记忆仿若是给了自己极为自由的视角。
  下一瞬间，谢缺的身体表面再度喷薄出无尽佛火，将整个天空都紧紧包裹。
  这浓郁的灵气，能渗透到人的每一个细胞，让人感受到生命的蓬勃力量。
  那些金甲神兵走至谢缺身侧穿过，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随着谢缺的不断变大，鼎器也在不断扩大。烈火与鼎器相互碰撞，发出轰鸣的声响，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存在。
  而那怪物的口中，原本的舌头已经变成了一根粗壮而又尖锐的钻头，仿佛可以洞穿一切阻碍。
  不过最让谢缺震惊的，还是这浓郁到了无以复加的恐怖灵气。
  在这些金甲神兵的最中心，竟是有八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用尽最后的气力，阿至将之一脚踢出，落在谢缺的脚边。
  其背后所屹立之人，虽非佛祖，但亦是神佛之中赫赫有名之人。
  而是与头顶上的那尊鼎相链接。
  联想到此间天地的灵气浓郁程度，谢缺也有了一个想法。
  看着这一切的谢缺，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即便是一头猪，在此界修行，都可以臻至六境尊者。
  但亦是和这两位神佛有着不可割裂的关系。
  现在自己虽说实力比起此前，宛若天堑。
  在一座傍山依水的秀美山峦之前，他们终于停下了跋涉的脚步。
  至少比起现在的谢缺，实力不要差。
  方才，也就是那器灵暗中操控了阿至的身躯。
  不仅如此，这杀生刀配合起如来不破圣体来，更是能够使得实力翻番。
  这座庙宇巍峨壮观，定非一般神佛能够占据的位置。
  这些佛像在宝殿之上，团团围坐，真如殿上好似有佛祖讲经一般。
  但实则上，其比起某些金色词条的用处或许还要更大。
  谢缺盘坐在地，缓缓闭上了眼。
  谢缺看着其中场景，只觉荒诞，无法理喻。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肌肉紧绷，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其中器灵早已生出灵智，并且按其主之责令，隐秘完成九世轮回之事，也使得自身本体能够熔炼大成。
  下一瞬，谢缺感觉一阵光芒照耀。
  且屠尽三千万生灵，凝练杀气，用以镇压圣灵。
  便被这鼎中器灵算计，并且掠夺至此。
  下一刻，阿至的面容便彻底被狰狞和极度的疯狂所取代。
  他深吸入一口气，犹豫一番之后，选择先看看那器灵的记忆，再做打算。
  谢缺打算，强行炼化那鼎器。
  “快……逃……”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奈，这似乎是他最后的挣扎和呼喊。
  这些建筑已经面目全非，从残留的骸骨中可以看出，这些建筑在它们繁荣的时候一定是辉煌灿烂的存在。
  谢缺眯起眼睛，看向天上的那方巨鼎。
  这鼎本身因为不完美，此前也只是一直倚靠圣灵的力量。
  不仅是圣灵、还是阿至，都不过是为次器灵所操纵的一枚棋子罢了。
  但想要降服此鼎，但依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些金甲神兵至了殿前，便是停下了脚步。
  谢缺有些难以置信。
  谢缺抬头望向头上的那尊鼎，他早已察觉到。
  他睁开了眼，有些惊异。
  “你可知……吾主何人？”那器灵的声音此刻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但问题就在于，谢缺堪破()
  了杀生刀中的秘密，并且将如来不破圣体修行至了近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
  但最让人惊异的，便是这八位僧人此刻正抬着一尊棺椁。
  他的动作显得那么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现在，它们已经凋零破败得不成样子，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壮的历史。
  庙宇周围，青山绿水环抱，松柏苍翠，郁郁葱葱。
  二人都极有默契。
  若非是圣灵，或是修成如来不破圣体之人，即便再强，也难炼化此鼎。
  谢缺跟着不断地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走了多少路。
  在漫天烈火和元磁的包裹之下，这器灵即便驾驭此鼎，也依旧难逃遁。
  扭曲血肉：金色词条，你可以无视来自虚空的侵袭，但可以主动选择汲取虚空力量。
  这词条虽说没有对战力起到直接提升的作用。
  那器灵顿时毛骨悚然。
  只是面前这鼎……
  只是瞬间，其便是被谢缺纳入审死图箓之上。
  谢缺面色不变，只是张口一吐，一道清圣佛气顿时冲天而起，瞬间落在变成怪物的阿至眉心所在。
  格外是谢缺知晓了世界此刻正无孔不入地被虚空侵袭着，那种随时可能被虚空腐化、畸变的危机感已然如阴影一般弥漫心头。
  即便是轮转道中号称灵气最为浓郁的摩诃城，在此间天地都算不得什么，甚至于还不如其中百分之一的灵气浓郁。
  而此词条，也正是解决了自己可能背会虚空力量腐化的威胁。
  火焰犹如活物，灼热而狂暴，将整个鼎身都死死缠绕。
  他两手猛然拽住鼎口，将体内佛气、以及自身念头疯狂注入其中。
  谢缺思量起来，自己力量渗透其中之后。
  他的身体周围开始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
  此刻，谢缺也惊奇发觉，那器灵竟是真灵铸就。
  自己本以为还需要耗费些力气将之炼化，现在如今却是全然不费功夫。
  谢缺见之，顿时眼睛一亮。
  现在只剩他自己了，反而是沦为了瓮中之鳖。
  谢缺摇了摇头：“并非是虚空腐化。”
  “天界？”
  四周木板此刻也尽数脱落。
  忽地，谢缺再度愣住。
  谢缺冷笑一声：“莫非是佛祖不成？”
  此刻，这棺椁中并非是什么人，或是生灵。
  而是一团模糊的血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