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挂相
  祥福县城距离石河村近二十里路程，所以村民前往卖药，往往天不亮就出发。
  虽说如此，倒是也用不着半夜就动身。
  直到走了一两个时辰，天光渐渐放亮，陆南星这才猛地发现，道不对。
  一问才知，王天冬不是要去祥福县城，而是开封府！
  “卖给黄河帮，被压低三四成价格，平白无故要少二三百两银子！”
  王天冬满脸愤愤不平，下意识抱紧胸前的包袱。
  黄河帮，听名号极其响亮，但实际上，不过是收拢二三百乌合之众的三流帮派。
  试想，能有多大势力。
  说是称霸半个开封，但开封府下辖十七县，也就祥福县这一块地盘。
  若是去祥福县卖草药，虽然不止黄河帮的一家药铺，但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而一旦败露，小命就悬了。
  相比之下，开封府就稳妥的多。
  相比祥福县城，开封府距离远一些，也是怕夜长梦多，所以王天冬半夜便动身。
  开封府虽然可以避开黄河帮耳目，但毕竟人生地不熟，又是大地方，王天冬心中没底，这才拉上陆南星。
  “这样。”
  得知是去开封府，陆南星瞬间恍然。
  难怪王天冬会主动叫上他，既是路上的保镖，也是万一被黄河帮发现的垫背。
  还以为他是转了性，合着还是没憋好屁。
  “也行。”
  虽说如此，但陆南星稍一思索，也不禁点点头。
  虽然在江湖中排不上号，但黄河帮可不是什么善茬，除了欺压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之外，背地里还做着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勾当！
  若是去黄河帮的药铺出售这株灵芝，别说压低三四成价格，只怕分文也捞不着，甚至还会丢了小命！
  黄河帮收购药材，之所以还愿意付些钱，其实是本着细水长流的想法。
  毕竟，他们若是分文不给，这些采药人都饿死了，谁来给他们采药，他们又怎么再赚钱。
  但千年灵芝不同，一个采药人采一辈子的药，也抵不上这一株千年灵芝！
  以黄河帮的处事方式，怎么可能付给王天冬几百两银子？甚至，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败坏名声，很可能干脆杀了他们二人！
  “抓紧吧。”
  想到这里，陆南星开口说一句，不禁加快脚步。
  “嗯！”
  王天冬点点头，也是埋头赶路。
  开封府、福祥县、石河村，三点呈一个三角形，从石河村到开封府稍远些，大约四十里的路程。
  两人没有车马，只能两条腿步行。
  好在，虽然两人尚且年少，但常年进山采药，耐力方面还超过普通的成年人。
  从半夜寅时出发，中间歇息两次，有吃了些干粮，统共走了四五个时辰，总算是赶在过午之前到达开封府！
  “好大！”
  两人由北城门而入，看到城中场景，瞬间睁大眼睛。
  第一印象就是大，街道宽、房子高、路上的马车也多！
  不论陆南星，还是王天冬，都是第一次到开封府。
  虽然相隔仅四十里，不到一天的路程，但实际上，石河村的许多人，一辈子也没来过开封府。
  在这个年代，普通人的活动范围实在太狭窄了。
  “不愧是开封府！”
  望着宽阔的街道，两旁林立的亭台楼阁、各式商铺，以及街上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行人，回过神来，陆南星不禁又是一阵感慨。
  作为北宋都城，开封府历史渊源，当年洪武大帝还一度想将开封定为陪都，所以，纵使比不上京城，以及少数几个江南富庶之地，开封府都算是一座雄城！
  福祥县与之相比，自是大大不如。
  “咱们赶紧去找药铺！”
  虽然惊叹于开封府的宏大繁华，但还是正事要紧。
  王天冬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一边往前走，一边目光扫量两旁商铺，寻找药铺。
  作为一座大城池，药铺自是不少。
  但若是一些小铺面，未必收的起千年灵芝！
  而且，相对而言小铺诚信差些，王天冬也怕他们故意压价。
  所以，他并没有随便找家铺子便进去，而是边走边看。
  直到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发现一家三开门的大药铺，这才驻足。
  又在门口观察片刻，见进出客人不少，可见诚信方面应该还可以，这才迈步进去。
  “两位小哥，要抓什么药。”
  柜台上伙计，看到两人走过来，惯例询问一句。
  王天冬张望一番，这才低声说道。
  “我们不抓药，卖药！”
  “卖药？”
  伙计微微一怔，打量两人一眼，接着不耐烦的摆摆手。“这里只负责看病抓药，若是卖药，后院找管事去。”
  “后院？”
  王天冬怔了怔，这后院咋去？接着面露急色，连忙又说道。
  “你知道我们要卖什么药吗！我们要卖的可是灵芝！极品的好灵芝！”
  “我管你什么人参灵芝，卖药去后院，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可就要叫人了。”
  “你这人……”
  “来人呐，这边有两个闹事的！”
  “慢着。”
  这边小伙计刚要叫人把王天冬他们打发出去，一名一旁坐着喝茶，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忽然过来，制止小伙计，接着转向王天冬。
  “你要卖什么药，拿出来我瞧瞧。”
  “你……”
  王天冬打量中年男子一番，有些担心。
  “你能做主吗？”
  “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我们掌柜的！”
  “能做主。”
  中年男子摆摆手，再次制止小伙计，笑笑说道。
  “你不是有上好灵芝吗，尽管拿出来我看，再好的灵芝我们药王堂也收得起。”
  “成！”
  掌柜就是这里最大的了，王天冬这才点点头。
  将怀里紧紧抱着的包袱放到柜台上，有些紧张的伸手解开。
  谁知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一个小布包。王天冬又小心翼翼揭开，里面还是个小布包！
  如此一层包一层，足足包了五六层，这才全部拆开。
  “……这是！”
  但当看到里面的东西，王天冬瞬间傻眼。
  “这就是你说的极品灵芝？”
  旁边小伙计也好奇，一直伸长脖子看着，下一刻不禁冷笑嘲讽。
  “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这分明是一截烂木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拿起里面的烂木头，王天冬满脸惊慌。
  “我包袱里分明是一株千年灵芝！怎么可能变成这个！”
  “千年灵芝？”
  听到这个四个字，掌柜的也不禁脸色一变。
  敢叫千年灵芝的，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极为稀有，就算他们店铺，也只收到过一株！
  “是不是你！”
  这时，王天冬忽然一把抓住陆南星衣领。
  “是不是你昨晚！趁我睡着，把我的千年灵芝偷走了！”
  “放屁！”
  陆南星也傻眼了，接着回过神，冷着脸一把撇开王天冬。
  “若是我偷的，还会巴巴跟你跑这一趟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只有你知道我有千年灵芝！就是你！肯定是你！”
  王天冬发疯一样，就要再次扑向陆南星。
  陆南星脸色一寒，千年灵芝没了，他的一百两也没了着落，他还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呢！
  “好了，别闹了，肯定是进城的时候被偷了。”
  正在这时，掌柜的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被偷了？”
  听到这话，两人俱是一怔，齐齐转向掌柜的。
  王天冬接着回过神，使劲摇头。
  “不可能！我一直抱的紧紧的，贼人如何能够做到偷天换日！”
  “呵，这算什么，莫说那些大盗，就算一些小贼，手段也是你想不到哩。”
  “可是……”
  王天冬仍旧不愿相信，继续争辩道。
  “贼人手段再高，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如何知道我包袱里有千年灵芝！”
  “虽然不知道你包袱里是千年灵芝，但必然知晓里面有好东西。”
  掌柜的笑笑，叹息着摇摇头。
  “小兄弟，你挂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