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不起来了。
  江林愣了愣，看了眼怀里的小女孩，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虽然听说过这种情况，但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这个世界，为她的精神世界所化。
  一切，都会因她的意志而发生变化。
  只要她觉得，普通人不能飞，那这里就不会有会飞的普通人。
  而刚刚他带着她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她估计没来得及反应。
  这会儿回过神来了，他自然也就‘不能飞’了。
  双脚一下子变得格外沉重。
  当了几百年的鬼，江林都快要忘了这种感觉了。
  他再次往小区门口的方向跑起来，一边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改变这小女孩的想法。
  嚓嚓嚓——
  空中传来细微的动静。
  像是翅膀与翅膀相互碰撞的声音。
  小女孩一下子紧张起来，“我，我们快回去吧，外面很危险的。”
  “会没命的！”
  江林心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一只漆黑的蝙蝠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江林眼神一凛，瞄准时机，一把抓住。
  啪！
  蝙蝠在手中爆炸，只留下一团血花。
  嚓嚓嚓——
  嚓嚓嚓——
  周围漆黑的楼房里，接连不断地声音响起。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漆黑的窗口处。
  随着天空中的云层挪动，在血月的照耀下。
  一群群蝙蝠从楼层中蜂拥而来，伸展着翅膀，露出尖牙。
  猩红的眼睛，带着嗜血的光芒。
  怀里的小女孩越发颤抖起来，她摇着江林的胳膊，急促道：
  “快回屋子里去，回屋子里藏好，它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你别怕，它们伤害不了你。”
  江林加快了脚上的速度，一边躲开那些蝙蝠，一边找准机会和小女孩说话。
  “蝙蝠其实也只是一种动物而已，会飞，会发声波。没什么可怕的。”
  “一巴掌一个，就跟拍蚊子似的。”
  “蚊子你知道的吧？夏天嗡嗡嗡的，用点杀虫剂就能杀死……”
  “不，不一样的！”女孩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因害怕变得尖锐：
  “它们会吸血，所有人都会被吸干的！”
  嚓嚓嚓——
  血月中，越来越多的蝙蝠飞了出来。
  “回去！回去！只有乖乖待在屋子里才能活下来！”
  她自顾的说着，逐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要乖乖的，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对，否则就会没命。”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轰隆隆——
  通往小区大门的道路开始逐渐消失。
  而消失的地方，全都变成了无底的黑洞，把地面上的东西全都给吞噬了。
  眨眼间，黑洞就来到两人脚下。
  直播画面随之一黑。
  ……
  “卧槽，这什么情况？！看得我头皮发麻！”
  “这里是哪？到底怎么回事？”
  “拜托拜托，主播一定要平安无事！”
  直播间的水头们看得是又紧张，又疑惑。
  眼前的这一幕幕，根本不像是人间。
  但那女孩，那建筑物，却又是人间的风格。
  为什么主播不能飞了？
  鬼气呢？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里是鬼域？只有鬼域才会自成空间，有这么奇怪的景象吧？”
  “这画面，怎么跟我以前做过的噩梦有些相似……当时直接给我吓醒了。”
  “……”
  罗兰小区，1502房间。
  申杰缩在被窝里，看着手机里的画面，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这小区怎么这么像……”
  除了全是九号楼以外，里面的公共区域，几乎一模一样。
  “一定是错觉，错觉，要不然就是雷同。”
  “对，只是看着一样而已，那么多小区，说不定就是出自同一个设计师。”
  他喃喃着，深呼吸两下。
  悄悄把被子移开一条缝，往卧室的窗户看去。
  窗外，月色雾蒙蒙。
  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凉意。
  血月什么的，根本就没有。
  而这时，黑屏的手机上忽然出现了一抹光亮。
  紧接着，直播间镜头一变，一个卧室出现在了画面当中。
  而那抹光亮，来源于门缝间。
  狭小的空间内，是紧张而又压抑的呼吸声。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
  ……
  江林站在天蓝色的床前，周围的一切都还是之前那副模样。
  米白色的书桌，天蓝色的窗帘，床头柜上的粉色闹钟……
  而门外，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拖去了厨房。
  噔噔噔的砍肉声从外面传进来。
  这一次，江林没有直接去找那小女孩。
  而是站在原地，冷静地回顾了一下上次的整个过程。
  无论是成群的蝙蝠，还是忽然消失的地面。其实都构不成什么威胁。
  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那个小女孩。
  她害怕出去，害怕被发现。
  为什么？
  外面有什么危险？
  江林来到卧室门口，稍稍把门打开了一个缝。
  卧室外面，是客厅，客厅一侧，才是厨房。
  从这儿看过去，只能看到小半扇厨房门。
  噔噔噔——！
  刺耳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甚至能听到血液迸溅的声音。
  随着厨房里的动静，厨房那小半扇门上，也映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仿佛巨兽，它拿着什么东西，不断地使着力。
  一下，两下，三下……
  时不时的，便会有什么东西，飞溅在那小半扇门上。
  直播间的水友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午夜鬼故事也不过如此……”
  “呜呜呜大半夜的我为什么要看这个。”
  “给你们说个恐怖的事儿，主播也是鬼来着，这还是阴间直播间。”
  在一开始的头皮发麻后，
  一些水友也开始结合目前所看到的信息，进行分析。
  “目前看来，这里应该是个鬼域，而且还有很多限制。
  而那小女孩，应该是这里的某种核心所在？
  只要她认定了什么，就一定会发生。”
  “那只要把小女孩控制住了不就行了？”有水友回道。
  “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但，刚才的画面无论怎么看，主播的选择都是保护这小女孩。”
  想要伤害一个人，很简单。
  但想要保护，其难度程度就要高得多。
  要真是这么简单，现在也不会是这个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