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双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岸边似乎什么都没有。
  正疑惑着，就听到两声“呱呱”的叫声。
  紧接着，又是一声“咕咚”的落水声。
  我心头松了口气。
  原来是只青蛙，看来是我有些疑神疑鬼了。
  船上的众人沉默着，只有马达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瘦猴坐在我旁边。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江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我轻轻拍了一下瘦猴的肩膀。
  他“噌”的一下，差点没跳起来。
  反应过来，他生气的说道：
  “老板，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行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看着他心有余悸的模样，我有些奇怪，于是问道：
  “你怎么好像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难道我们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瘦猴呸呸了两声，急忙说道：
  “老板，你可别乱说，我们船上混口饭吃的，最讲究一个吉利了，怎么会出什么意外呢！”
  “哦？那你刚才想什么，那么出神？”
  我盯着他的脸，好奇的问道。
  瘦猴眼珠一转，嘿嘿笑道：
  “我这不是想着这趟干完，就能去窑子里找几个润的了嘛。”
  看着他一脸淫笑的模样，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问道：
  “还要多久？”
  瘦猴脸上笑容一收，指着黑不溜秋的江面说道：
  “那边就是泰国。”
  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我放眼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黑暗，江面上的是没有边际的黑暗。
  很远的地方，似乎有几点灯光。
  眨了个眼睛，又仿佛消失了一般。
  甩了甩脑袋，我问道：
  “看不清，还要多久？”
  “顺利的话，四个小时就行了，天亮之前一定能赶到泰国。”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疑惑：
  “要这么久吗？这条河，有这么宽？”
  漆黑的夜色里，对岸的情况我看不清楚。
  但小船的速度并不慢。
  迎面吹来的江风，有几分冷冽的味道，让我打了个哆嗦。
  居然还要四个小时，那这条河得有多宽？
  正当我暗自揣测的时候，就听见了瘦猴的声音：
  “老板，你误会了，对面是泰国不假，但可不是你们要去的廊开府。”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
  “而且，就算是各位老板想直接在对岸下船，我也不敢去的。”
  看着瘦猴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
  面对我的追问，他犹豫了一下说道：
  “对岸就是泰国水警警署的驻地，不仅不能在那边上岸，连靠近都不行。”
  听完他的解释，我放下心来。
  见我不再说话，瘦猴又转头摆弄起了船尾的马达。
  这艘船不大，并没有专门的舵。
  船尾的马达提供动力，也兼顾着船舵的作用。
  凛冽的江风，吹得我瑟瑟发抖，忍不住跟众人靠的更近了些。
  瘦猴坐在船尾，倒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看来他已经习惯了。
  附近的江面上一片黑暗，小船宛若在鬼蜮中行进。
  从出发开始，我们再没有见到过其他的船只。
  天上的月亮，已经往西边走了好远。
  但原本模糊不清的河岸，逐渐出现在眼前。
  船上的众人都没有说话。
  童童似乎冷的不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前方一道黑影盘在水里。
  近了我才发现，是一座月牙状的孤岛。
  瘦猴抓着船沿，四处张望了两下，脸上露出喜色：
  “快到了。”
  话音落下，众人似乎放松了下来。
  我的心情也随之一松，问道：
  “还有多远？”
  瘦猴指了指前面的小岛，说道：
  “过了这个口子，就到地方了。”
  说完，他一脸热切的看着我：
  “老板，您看剩下的那部分钱是不是能给我了？”
  听见他的话，我转头看向身旁的杨山。
  我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等等。”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我就发现远处的江面上有一处光亮。
  似乎是一艘船，向着我们的方向开了过来。
  正疑惑着，小船的马达却熄火了。
  我转头一看。
  瘦猴的脸上似乎有些惴惴不安。
  见状，我问道：
  “怎么了？”
  “可能是泰国水上警署的人，让他们逮到就麻烦了。”
  我点点头。
  偷渡不是重罪，但一般来说起码也得是罚款，还有驱逐出境。
  我们可耽误不起这个时间。
  马达熄火之后，小船停在了月牙岛的凹口里。
  船上没有一丝声响。
  我紧盯着远处的那道灯光。
  那船很快，没等太久，就看清了那船的样子。
  船身斑驳，顶上挂着几盏白炽灯，发出昏黄的灯光。
  船舱里倒是一片明亮。
  但由于角度原因，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这肯定不是泰国水警的船。
  正猜测着，就看见有人从船舱走了出来。
  那人摇摇晃晃的走上甲板，靠在栏杆上，似乎是喝多了。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船出现在这？
  我有些疑惑。
  正想着，船尾的瘦猴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脸色难看，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那艘船。
  我心头一动，看向他问道：
  “前面不是泰国水警，应该能走了吧？”
  听到我的话，瘦猴险些跳起来，声音也大了几分说道：
  “不行！”
  “为什么？”
  这次瘦猴没有说话。
  他嗫嚅着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见状，我问道：
  “他们是水匪吗？”
  瘦猴踌躇了半天，没好气的说道：
  “我宁愿他们是泰国水警。”
  “哦？水匪这么可怕吗？”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他们不是水匪，但我宁愿碰见水匪和水警。”
  他的话，让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我连忙问道：
  “他们什么来路？”
  瘦猴指了指了指远处，说道：
  “你看见他们船头的那几盏灯了吗？”
  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道：
  “这是他们的标志，他们才是湄公河的老大。”
  我有些疑惑，接着问道：
  “什么意思？”
  “跟他们相比，水匪连个屁都算不上。”
  看着瘦猴的模样，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瞟了一眼杨山，我又看向瘦猴，问道：
  “不是说华夏联合周边的国家，在清缴水匪吗？”
  他愣了一下说道：
  “水匪最近确实少了很多，但他们可不归水匪管。”
  正说着话，那艘船已经来到了很近的位置。
  我们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船上一片静悄悄的。
  这会离得近了。
  船上的情形，我看的更清楚了。
  船身大概有十来米长。
  甲板上站着几个光膀子大汉。
  船头还有几挺机枪，尤为显眼。
  几梭子下来，恐怕我们很难抵挡。
  正当我感觉手心都攥出汗了的时候，那艘船却朝另一个方向开了过去。
  他们似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心头一喜，我感觉轻松了许多。
  直到月牙岛挡住了我的视线，那艘船也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
  我转头看向坐在船尾的瘦猴，问道：
  “现在能说说他们是什么来路了吧？”